抢了吃的就算了,还在院子里骂许氏不孝顺,有吃的不给公婆送去,还说于家二房的牛车,来日大房也能随意拿去用的,并说来年开春还得用上牛耕田。
这一番话下来,极不好听,明明无理取闹,嗓门却是最大的。
以前于家大房的人来闹,周围的邻居都会过来帮着说上几句,可是自于书燕买了牛车后,这些人便不再帮着她说话了,反而过来看热闹。
倒是助涨了蔡氏和齐氏的嚣张。
于书燕从西屋出来,站在廊下看向院外围着的人,接着又看向蔡氏。
“大伯娘拿得太少了对么?”
于书燕面容淡淡,眼神却很凌厉,或许于书燕没有感觉到,这里但凡嘲笑的人,其实也是害怕她的,她现在可是秀才公的娘子,这秦大善人有名气,这小三元的秀才公还能见知县呢。
仅于书燕一句话,院外笑的也不笑了,院内骂的也不骂了,齐氏和蔡氏齐刷刷的看向于书燕。
不过几个月不见,怎么感觉这个孙女与以前不同了,这眼神瞪得像刀锋似的,吓唬谁?
然而两人吓住了。
蔡氏想起上次没能在侄女手中讨到好,这会儿想着怀中的吃食,不敢再停留,转身出了院门,齐氏一边骂一边往外走,于书燕倒也没有了去追。
许氏见人走了,松了口气,便劝着院外看热闹的村里人,也该下地干活去了。
人散了,院里母女两人说起这一次秋收的事,原来不只余家湾的不好,而是整个庾县的收成都不好。
母女两才说上两句,院门又被敲响,于书燕面色一冷,莫不是大伯娘又回来了?
于书燕见许氏要开门便抢先了一步,门一开,她正要说上两句难听点的,就看到门站着的居然是婆母俞氏。
到嘴的话只好忍住,于书燕倒是没有想到俞氏会亲自来。
俞氏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自是不会院外说什么话让左邻右舍的人听到的。
她顺势入了院门,朝院里四下里打量一眼,说道:“于家院如此之小,倒是将我四儿给留住了,果然我这个母亲不及新妇一句话。”
这话还真是难听,许氏听了有些不高兴,“亲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女婿想在岳家住上几日,也情有可原,女婿说已经跟亲家说好了的,可有此事?”
俞氏气得闭了嘴,她能不答应么?如果她不答应,四儿就要将老四媳妇带去县城里了,从此以后都不回来了,那如何是好,自是不成的。
于书燕看到俞氏便想起她先前的承诺,可是事急临头,俞氏不还是帮着大嫂一家了么?所以先前两人约定的都已经不算了,于是她转身回西屋。
第99章 回秦家
俞氏见状,脸色更是不好,可是在于家当着许氏的面,她也不能发飙,毕竟不是在秦家,秦家在外一直是个好名声。
许氏引着俞氏去了正堂说事。
于书燕呆在西屋一直不出来,她顺势再多睡一个懒觉,直到许氏进屋喊人,她才起来。
原来婆母俞氏已经走了,也不知俞氏怎么跟许氏说的,许氏一进来便劝着于书燕跟着秦楚回去。
毕竟已经在娘家住了两个多月了,是时候回去了,再不回去,秦家面子上过不去。
于书燕自是不肯,可是耐不住许氏的话,看来今个儿俞氏用了软,连着她娘亲也被说动了。
夜里秦楚归来,许氏和于江全便劝着秦楚夜里带着女儿回婆家去。
于书燕看着爹娘铁了心,眼瞧着她娘似乎也从兄长离家后的伤痛中走出来,她也就放心了,于是将最近赚下的银两全部留给爹娘,并劝着她爹再也不要上山,就在家里陪着母亲,反正过段时间她有生意做的,只有做生意,银钱才能来得快。
经历这两个月的时光,于江全也发现了,女儿这倒卖的生意果然是好做,转眼赚下的银子比他打了一辈子的猎还要赚的多。
夜里在于家院里吃过晚饭,于书燕便收拾包袱跟秦楚去了秦家院。
秦楚很开心,身在于家心在秦家的家伙,说是愿意呆在他们于家,其实真要回秦家去,他却很开心。
于书燕一想到回到秦家后要面对的,她就不太想理秦楚了。
小夫妻两人进了秦家院,秦家人都在,几房的人早已经吃过晚饭,正准备洗漱后休息,忽然看到两人亲密的进来,所有人都怔住。
俞氏看到儿子回来,面上一喜,立即叫秦楚去正堂,秦楚将马交给大哥,又叫媳妇先回东屋去,他便进了堂屋。
于书燕再次回到两月不住的东屋,她在厅前坐下,便看到了她先前看的话本,于是拿起来接着看,不知不觉入了神。
秦楚这一夜很晚才回到东屋,看到于书燕已经睡下了,他只好在媳妇身边躺下。
第二日小夫妻两人从后院练功回东屋,没想被俞氏撞了个正着,俞氏看到两人一起起得这么早,倒有些意外了,只是看着两人这亲密的模样,俞氏便不舒服,莫不是儿媳妇没有遵守先前的约定,与她儿子在一起了?
想想这两个多月有在于家的事,便知道两人不可能分床而睡的,俞氏面色淡淡,虽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却极为难看。
今日俞氏穿着一套宝蓝色云纹妆花褙子,头上发髻梳得齐整,一对珍珠耳坠,倒也有几份雅致。
而从大房屋里出来的毛雯玉,此时穿着一身杏黄色褙子,头上带着银簪,额间银坠紧贴眉心,行走间便便有一股书卷气。
于书燕看了婆媳两人一眼,不明白她们这是去哪儿?
俞氏向史氏交代她在家将家务做好,她与毛氏要去县城。
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外,俞氏交代好后便带着毛氏上了马车,那长工还搬了一样东西上去,也不知道是什么,遮得严实,看着两人这打扮这模样,瞧着是要去拜访谁了。
于书燕看了一眼也没有多想,转身入屋。
秦楚今日休息不必去县学,他便跟着家里的男人下地干活去了。
眼下院里只有三个儿媳妇,今日婆母的交代,史氏接下不少家务活,眼下正在后院清牛棚,于书燕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史氏竟然会清扫牛棚和猪圈了。
记得前几个月,史氏都是不做这样的粗活,有什么活计也是叫村里的二丫头帮忙做的。
史氏提着扫帚出来,抹了一把汗,闻到身上的臭味,她转身入屋换了一身衣裳。
此时二房的门打开,吕氏抚着小腹出来,瞧着样子有四五个月大了,显了怀,没想吕氏身体好了,能下地走了。
于书燕转身想要入屋接着看话本去,吕氏便叫住了她,“四弟妹回来了?我还以为四弟妹不打算回来了呢?”
于书燕朝吕氏看去,这几个月的休养,吕氏的气色好了不少,但这说话的方式似乎也变了。
“倒是有一点,不过也是秦家的媳妇,自然还是要回来的。”
于书燕不想多说,便进了屋。
吕氏看着她进屋的背影撇了撇嘴,接着她在廊下坐好,就看着史氏扛着柴禾进入厨房,显然是要做早饭了。
这以前都是吕氏的活计,现在倒不用了。
史氏看着一脸悠闲看着自己的二嫂,心里有些不平衡,心想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怀个孩子,改日她也怀上,看她有什么能比的。
史氏进了厨房做饭,以前史氏做饭并不好吃,可是这些时日的操练后,她的厨艺有了长进,不知不觉,似乎家务活她都能做了,也是她曾经不曾想过的。
吃早饭的时候,男人们回来了,于书燕看话本入了神,还是秦楚进屋她才知道的,两人一同从东屋出来的时候,就见二哥秦平扶着吕氏一同往堂房前走去。
今个儿俞氏和毛氏不在家,家中人自是都听公公秦有富的。
秦有富是典型的庄户出身,热衷于田地里的活,这会儿只要有口吃食,他便能吃下去,就算是三媳妇刚开始做得难吃,秦有富也不觉得什么。
然而吕氏却是吃不下,这段时间多是毛氏弄吃的,吕氏也觉得大嫂弄得好吃,这会儿嚷嚷着要吃肉汤面。
史氏暗暗咬牙不想动,秦有富没法,便叫史氏去厨房里弄。
于书燕在秦家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就算是做饭,也不会叫上她,然而家里人居然也没有一个人说什么。
只有三哥秦乐朝自家媳妇看去一眼,接着看向秦楚和于书燕两人,那眸里似乎有话要说,却终归没有说。
秦楚也没有出声,于书燕装作不知。
史氏一脸郁闷的去了厨房,站在厨房里找了找,却发现居然有现成的面条装在簸箕里,已经晾干,倒是方便,想不到大嫂想得如此周到。
做面条是史氏的弱项,主要是揉面手痛。
第100章 吕氏滑胎
她从梁上取下一块肉,想着怀孕的人味口奇特,还是不要弄肥的,史氏细心的割下瘦肉切成肉条,下了葱花油里翻炒,接着下汤下面条。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出来,史氏端到了堂房里,没想桌前几人已经吃得差不多,桌上剩下的只有残羹剩饭。
吕氏看到面条,食欲大好。
史氏却是心情更加不好了,她看着吕氏听着自己做的面条,而自己却只有吃剩饭剩菜。
男人们吃完便各自回房休息,于书燕和秦楚起身离开往东屋去了。
于书燕刚想躺下歇晌,就听到堂房里传来惊叫声。
秦楚立即起身披衣跑了出去,于书燕落后两步,待她来到了堂房前时,就看到堂房里吕氏倒在地上,下.身淌在血泊当中。
于书燕呆了呆,她面色有些发白,前一世这个时候二房是没有孩子的,所以一切的改变最终逃不过宿命,必将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只于书燕面色不好,连着秦楚也面色凝重起来,终归是不能改变的么?
秦平蹲身将吕氏抱起,疾走几步去了二房屋里,此时去外头找大夫的秦安还没有回来,秦有富来到二房,看向屋中众人,阴沉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最后眼神停留在史氏身上,“你刚才做吃的里头放了什么?为何老二媳妇吃了你的面就出事了?”
史氏一听,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说道:“爹,跟我没有关系,我就做了一个肉汤面,食材都在厨房里拿的,连着面条都是大嫂先前弄好留下的。”
史氏吓得也不轻,她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家丈夫身边。
秦乐自是知道自家媳妇大恶没有,就喜欢耍些小性子,于是秦乐开口相护,秦有富正在气头上,却是制止了儿子儿媳妇的辩解,“先等大夫过来了再说。”
没多会秦安请了村里的大夫回来,大夫看了一眼染红的被褥,再看到已经晕厥过去的吕氏,他面色变了变,上前开始探脉。
秦家憋着呼吸,大家都知道,流了这么多的血,孩子恐怕是要留不住了。
没多久大夫收起手,摇了摇头,“孩子没了。”
秦家人一脸的沉痛,这可是秦家的长孙,怎么就没有了呢?
秦有富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在交椅中坐下,过了半晌方问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于是大夫检查了吕氏吃过的面碗,又去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摇头,“许是吕氏自个儿没注意,先前便动过胎气,能留住是运气,之后又下地走动,一个不注意,再加上贪了些凉,贪了点嘴,许多原因导致,好在她年轻,很快就能养好,来日再怀上。”
大夫说完便开了药方,接着收了诊银走了。
屋里的秦家人都不说话了,史氏松了口气,终于跟她没有关系了。
这一日秦家极为安静,到了下午时分,吕氏醒了,秦平守在妻子身边,吕氏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小腹,却见小腹平平的,她面色一白,抓住丈夫的手问道:“孩子呢?”
秦平握紧媳妇的手,安慰道:“以后还会有的。”
“不,我的孩子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吕氏像疯了似的,抓紧秦平的手,指甲陷入他的肉里,吕氏彻嘶底的喊,“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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