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越发猩红的眼眶,王青璇一时有些恍惚。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双同样的眼睛,依旧是猩红可怖,只是那脸上的伤疤也是格外的狰狞。
倏地,脑海一阵刺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快的让人抓不住。
可是,泪腺就像是早有感知一般,顿时决堤。
帝炆早已经被眼前的女人气到失去了理智,此时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嘶吼,让他不管不顾的将她留在身边,用尽手段也好,用尽心机也罢,他只要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脸颊上突然传来的凉意,让他顿时清醒。
慌张的抬眸,就看到眼前早已经泪流满面的女人。
指腹轻轻拭过她的眼角,将那一颗泪珠含在了嘴里。
细密温柔的吻顿时落下,从眼角吻到嘴角,吻的轻柔又眷恋。
可王青璇睫毛依旧在紧张的抖动,浑身紧绷的肌肉无一在诉说着抗拒。
良久,帝炆自嘲一笑。
翻身而下。
王青璇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轻,连忙睁开了眼睛,慌乱的拢了拢衣襟,向床内侧缩去。
那惊慌的目光宛如一个受惊的小兔子。
此时的王青璇难得的流露出了小女人的惊慌和弱小。
帝炆余光扫过她警惕的模样,扯了扯唇角。
双手置于脑后,向床榻边上一靠。
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看向王青璇的方向。
沉声开口:“还需要本王提醒你,你是本王的王妃吗?”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又警告意味十足。
王青璇抬眸,眼角还挂着一滴尚未干涸的泪珠,那欲泣还休的样子,看的帝炆心尖一痒。
不自觉的扯了扯领口,轻咳一声。
王青璇只是这么看着他,却是不发一言,可是眼底的怨毒和恨意却是不加掩饰。
这样的目光帝炆最是讨厌,抬手,将她的眼睛捂住,纤长的睫毛划过掌心,就像划过心尖一般。
帝炆沙哑着声音开口:“本王不喜欢你这么看着我。”
“那你觉得你配我用什么眼神看你?”
王青璇冷嘲一声。
见此,帝炆无奈叹息。
“璇儿当初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如今非要恨我呢?一年了,璇儿还要折-磨我多久?”
这声轻叹声很轻,轻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都几不可闻。
王青璇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抬眸。
“你问我要折-磨你到什么时候,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我虽已经不记得当初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能让我毅然决然的离开一个人,毕竟是极其失望的。帝炆,扪心自问,如今的你,当真值得被原谅吗?”
她虽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她了解自己。
如果不是彻底的失望,她又如何会离开一个自己好不容易爱上的人呢?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绝对不会对他心软。
王青璇的音调平缓,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帝炆的瞳孔一阵收-缩。
大手忍不住握紧,心底有什么应声而碎,良久,自嘲一笑。
“即便是忘记了,都不愿意原谅我,璇儿,你果然心狠。”
薄凉的目光落在了一脸警惕的王青璇身上,帝炆只觉得心如刀绞。
拂袖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帝炆的身影消失在了这房间里,王青璇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而脸上原本柔弱的表情也顿时化作虚无。
冷冷的抚了抚自己发顶凌乱的头发,扯了扯唇角。
“呵。”
一声低声的轻呵自她红唇中溢出。
而方才帝炆身上的点点鲜血落在她的衣襟处,却是诡异的和谐妖艳。
接着,房门再次打开,只见子虚焦急的走了进来。
愣头愣脑的看了一眼怒然出门的帝炆,又看了一眼发丝凌乱的王青璇,一时都明白了。
呆愣的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王青璇,开口问道:“那个,膳食快好了,你吃吗?”
一开口就是这么尴尬的开场也并非他所愿……
而王青璇只是冷冷的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你要保护的人是我。”
一想到方才他抛弃自己比谁都快的时候,王青璇就气的只想吐血。
“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你那夫君气势那么强呢?”
听此,王青璇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我原先也没看出来,你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啊。”
她可是听慕容泽说了,当初他们能遇到,都是得益于子虚从长明皇宫偷了东西的。
当初连皇宫都敢闯的人,如今怎么还怕一个帝炆不成?
王青璇眼底的讽刺子虚不是没有看到,可是他终究是有苦说不出啊。
硬着头皮开口:“总之就是,这燕王是我惹不起的存在,这长明帝我倒还尚且有胆子碰一碰,而这燕王……我就是在以卵击石了。”
“有这么危险?”
王青璇讽刺。
“难道不是你自己菜吗?”
反正今天就不要妄想她能嘴下积德了,方才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某些人不是逃的挺快的吗?
子虚也是知道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任由王青璇讽刺。
最后直到王青璇说的累了,子虚也没有半句反驳的意思。
王青璇见他那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索性-也没了继续说她的兴趣。
另一边,帝炆一身怒气的从王青璇的房间出来之后,齐穆就知道大事不妙。
王爷那脖颈处的鲜血依旧在汩汩的冒出,至于这伤是拜谁所赐,自然是不言而喻。
连忙紧跟几步上前,此时帝炆周身的威压极低,他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见帝炆愤怒的上前几步,又暗自踱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个,王爷,属下去给您请大夫?”
齐穆本是不敢管的,可他也不能让王爷身上顶着伤不处理吧。
于是这才试探的开口。
可帝炆只是垂眸看了自己的伤处一眼,薄冷的扯了扯唇角。
“不必。”
这脖颈处的痛,可远不及他心底的万分之一。
他当真不知道,这女人还能如此的绝情,放肆的在他心尖上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