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离几乎在这种被拦腰斩成两段的错觉中尖叫出声来,等那阵惊恐感褪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周围魔物的骚动都停了下来。
殷梓对剑气的控制一向很得心应手,乳白色的罩子被剑气打出了几道裂纹,到底是没有碎开。几棵大树倒下的时候砸到罩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那道圆弧形的剑气以她自己为中心,水波一般扩散了出去,彻底将方圆大半里之内的森林斩开,无论是树木、野兽,还是魔物,但凡没有被肖阮的罩子守在其中的东西,现在全都□□脆地切成了两段,轰然倒在了地上。
“我佛慈悲。”空怀在罩子消散之后才睁开了眼睛,低低地念了一声。
“这一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陆舫最先收了剑掉头走了回来,看着殷梓爽朗地大笑起来,“美人不仅是美人,修为远超一般。”
萧离离刚走到近处,听到这句用力地嘟起了嘴:“殷师姐你都不提前告诉我们,吓了我一跳。”
“我没想到真的需要用这一招。”殷梓好脾气地解释着,顺手拿手绢擦了擦萧离离的脸颊,再摸出一个梳子重新给她顺了顺在战斗中散开的头发,“乖,还是我们小美人好看。”
萧离离顿时开心了,留下陆舫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看着那梳子:“你来魔境还带这种东西?”
“此处不宜久留。”易无双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啊,单手把龙粼粼抱了起来,“姐姐,该走了。”
“魔境之中没有一处适宜久留的。”齐渊大概也是对殷梓突然这一下有点怨气,杵在旁边冷嘲热讽道,“莫非你觉得有什么地方我们现在立刻过去比较好?”,
“去山上!”龙粼粼出人意料地伸出手,指了指他们所处的山脚旁边的山顶,“山顶上有好吃的东西。”
易无双皱起了眉毛,下意识地要抓住龙粼粼的手,让她不要乱动,然而旁边的齐渊一眨眼就换了一个表情,飞快地回答:“好的粼粼,我们去山上。”
殷梓刚张了张嘴,又被这一来一回赌了回去,半天才憋出一句:“其他人觉得呢?”
陆舫毫无参与讨论的意向,只是伸手摸了摸酒壶,最后在师妹的怒视中放弃了喝一口的打算。倒是一直话很少的肖阮怯生生地开了口:“我也赞成去山上,山顶看着魔气稀薄一点,会相对适合大家休息。而且这座山很高,我们现在不能御剑,就更需要找一个安全的高处来判断一下方位……我说错什么了么?”
大家都诧异地看着肖阮,然后暗自松了口气——这一群八个人好歹是有了一个不是剑比脑子快的,这一点实在令人安心——于是他们当然也没有意见,于是他们稍微收拾了一下一地狼藉,开始向着山上跋涉。
————
薄薄的水镜因为细长指甲的触碰而荡开一圈涟漪,水镜的画面时而前进,时而倒放,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张俊秀的脸上。
女人的手指从那张脸上缓缓地摩挲过去,她侧过头来,向着自己不请自来的访客微微地笑:“毒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院子,瓶儿真是受宠若惊了呢。”
“我来魔境找药材,看到此处有些好奇所以来看看。不知道缠身狱的容护法,什么时候在魔境内部修建了这么富丽堂皇的一座别院,可否让我也沾沾光,住两天。”凌韶掸了掸衣摆,目光随意地从容瓶儿手中的水镜上划过,认出了那张清清楚楚地倒映在水镜中的面孔。
虽然他见过两张肖似的脸,不过那两张脸的气质并不太容易弄混,倒映在镜子上的毫无疑问是易无双。
“公子愿意住在这里,瓶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容瓶儿依然抱着水镜,站了起来,腰身无比婀娜地扭动着走到了凌韶的身边,半靠到凌韶的肩膀上,“瓶儿还没来得及,恭祝公子突破到洞虚初……中期呢。”
“还没稳定到中期,不必过于奉承我。”凌韶既没有避开也没有顺势靠近,就这么坐在原处,“风主近日安好?”
三大魔宗当中最大的,要数缠身狱。而现在坐在缠身狱风主这个位置上的人,已经数百年不曾换过了。即便如此,在缠身狱里头呆得比现任风主煌姬更久的也大有人在,比如这位护法容瓶儿就是其中之一,她听到凌韶提到风主,脸色微微地变了变,不过在凌韶察觉到这一点之前,又很快压了下去。
“公子心中就只念着风主么?都不问问瓶儿最近可好。”容瓶儿挽住了凌韶的胳膊,拉着他到附近的椅子上坐下,“风主最近当然好,她还问过公子最近在忙什么呢。公子不妨在我这里住一阵,等我收完这次的弟子,公子与我一道回去缠身狱,与风主会个面啊。”
“也好。”凌韶点了点头,接过了容瓶儿递过来的茶水,看向了水镜,“这就是你要收的弟子?他衣服上有玄山的绣纹,是玄山弟子吧?”
“公子慧眼,确实是玄山的孩子。”容瓶儿毫不避讳地把水镜拿给凌韶看,手指从镜面上摩挲了过去,“公子可也觉得,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啊。”
“魔境试炼派出来的可都是那些正道大派的心头宝,你要对他出手的话,少不得惹来一声腥气。”凌韶眼皮都没抬,优哉游哉地从储物袋里弄出了一盘点心,就着茶水放进嘴里,“你不会只是为了收这么个徒弟大老远跑过来的吧?可是假如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元婴期的阵修,跑到这种地方来设置阵法是要做什么?我刚才看到这别院下面的阵法的时候,甚至怀疑过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妖物成精了。”
“可不是为了他来的么,这孩子也是个阵修,做我的弟子很是合适。”她笑了起来,鲜红的指甲放在脸侧,远远看上去有些妖艳,“你可是知道的,我生平最爱美少年,尤其是这样——”
她手心里的水镜上画面飞快地流转,最后定在了易无双推开殷梓的一刹那:“心里有着宝贝东西的美少年。驯服这样的孩子,让他们完全变成我的东西再去杀了他们原本宝贝的事物,正是我所爱的。”
“呵。”凌韶从牙缝里发出一声嗤笑。
“凌公子可别这么笑了,瓶儿可是看得腿都软了。”她微微前倾身体,几乎要把上半身都压在凌韶的手臂上,“若是凌公子愿意与瓶儿共度春宵,要让瓶儿再也不看那些花花草草的,瓶儿也是愿意的。”
“容护法说得真是情真意切,我几乎都要相信了。”凌韶放下了手里的点心,伸手勾起了容瓶儿的下巴。他脸上虽然带着笑,然而那双漆黑的眼中却并没有笑影,“只是我略有些担心,要是我果真愿意当你的入幕之宾,那容护法就当真敢让我上你的床?”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听上去就仿佛真的是在调情一般。但是他这个问题,容瓶儿根本想都不用想,心里一早就是知道答案的。
毒公子长得是很美,她和几个密友谈到魔道里诸位大能长相的时候,不是没垂涎过毒公子的美色。甚至刚才对方说要住下的时候,她已经脑补好了一百种“如何留下毒公子在我家住过的证据,日后好跟其他人吹嘘自己和毒公子睡过”的方法。
但是要说来真的。
——她不敢。
她真的没有色胆包天到敢让毒公子爬上自己的床。
魔道这么大,她还想出去看看。
“毒公子这话说得,就像是瓶儿会提防公子似的。”容瓶儿不留痕迹地拉开了一线距离,“这可真是让瓶儿伤心,倒真是显得瓶儿自作多情了。”
凌韶八风不动地坐着继续吃点心,半耷拉着眼皮子看着她接着演。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凌韶喝完了最后一点茶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容瓶儿,“我有些好奇了,你打算对你看中的那个弟子做些什么?他们那一行人,八个里面有六个金丹,大概是不太容易对付。需要我帮忙么?”
“要是毒公子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不过瓶儿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容瓶儿听着后一句,看上去似乎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六个金丹处理起来是麻烦了点,不过只要让他们先分开,就变得容易起来。既然公子愿意帮忙,到时候可得麻烦公子,帮我拖住另外几人。”
“好说。”凌韶一口应了,“你要怎么分开他们?”
“这倒是不难,魔境移形换位虽然诡异,但是若是对魔气流动熟悉的话,大致上还可以算是有迹可循。”容瓶儿妩媚一笑,“至于这个孩子……不知毒公子可否赏脸,来参观一下瓶儿的地宫呢?”
凌韶换了盘点心,继续托在手里吃着:“当然。”
作者有话说:
容瓶儿:媚眼抛给吃货看.mp4
to容瓶儿——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喜欢的凌韶的那张脸,是那货自己捏的。
第17章
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渐渐地黑了,夜行的妖兽们也开始探出头来。出于安全考虑,众人找了一处山洞,清理了山洞里的妖兽,打算暂时在这里休息一夜。
“魔境不安分。”易无双坐在篝火边上,低声说道。
“我有眼睛,能看见。”齐渊倚在山洞壁上,烦躁地用脚尖碾着地面,“魔气这么重,我们应该立刻出去。”
“谁不知道现在应该赶紧出去,魔境都这样了,也没谁还想继续试炼了。可就算要走,那也得到山顶上才行。”萧离离从鼻子里冲着齐渊哼了一声,“阮阮说的你没听见么,魔境这么大,我们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总得到高处找找方位吧。”
齐渊龇了龇牙:“哪儿这么麻烦,你们这么多剑修,没一个会御剑的?”
“在魔境御剑,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一直坐在山洞最内侧暗处的殷梓终于开了口,或许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松,以至于整个山洞里紧绷的气氛都松弛了不少,“看到之前那些魔物了么,因为树林的阻隔,我们还能稍微隐蔽起来,他们也不能一拥而上。要是飞到空中,那就是活的靶子。”
“就是就是,听到了么?”萧离离得意地冲着齐渊抬了抬下巴,然后回了头,“殷师姐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殷梓稍稍闭了闭眼睛,飞快地给易无双传音:“我在想,青洲之前怀疑的或许对的,怀月陵到底为什么要提前这场试炼。”
“他们一定知道这里有某种异变。”易无双平静地传音回来,“但是周少颜没有和我们一道,说明这异变或许没有看起来危险。”
“怀月陵的诸位长老认为,以我们现在的修为可以处理这一切异变。”殷梓终于开了口,“甚至于怀月陵的周少颜周师兄单独离开,应该也是怀月陵的长老们,认为他一个人就能对付魔境的异变。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太过于慌张。”
“不,还有其他可能性。”齐渊咧开了嘴,阴恻恻地反问,“万一是怀月陵的那群人,希望我们都死在这里呢?假如周少颜身上根本没有带修为禁制呢?”
殷梓扭过头,声音因为惊讶而略有些低:“齐渊师弟这话有些过分了,周师兄确实带了禁制,我进来的时候撞到他,我确定有。”
齐渊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萧离离秀眉一竖,刚要说话,站在山洞门口的陆舫突然站了起来,向着所有人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飞快地挥出一道剑气,将篝火堆打散了。
整个山洞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殷梓一手牵着龙粼粼,一边站了起来,易无双两步退到她身边,单手护着她向外走。
“无双,你带粼粼退开。”殷梓皱了皱眉毛,飞快地把龙粼粼推到易无双怀里,传声过去,“跟在陆舫身后向山顶走,现在来的人八成是魔修,很可能有一些关于异变原因的消息,我留在这里打探一下情况。”
“来人里面有洞虚期的。”
“所以留下的人一定得是我。”殷梓在他身后推了一下,“走快些,你得护着粼粼。”
易无双还想说什么,但是殷梓已经重新退回了黑暗深处,易无双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一颗隐身珠塞进殷梓手里:“用这颗,我新做的,比玄山给的要好一点……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完全骗过洞虚,姐姐,万事小心。”
其他人很快撤出了山洞,向着山顶的方向走去了。殷梓把隐身珠握在手里。没过多久,几个人影就走近了山洞。
“没人?不对啊,刚才明明看见有火光闪了两下。”最先走进来的是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他四下看了一圈,走到已经熄灭的篝火边上摸了摸,“还是暖的,估计没走远。袭护法,要追过去么?”
“当然要追,正道这几个都是顶尖的苗子,要是不趁着现在弄死,日后必成大患。”紧跟其后进来的是个高个子的女人,她皱紧了眉毛,看着空空的山洞,“啧,这几只耗子还真机灵。”
“不,今天不用追了。风主说到今夜之后魔境就会因为这动荡而自行封闭,那他们反正是跑不掉了。何况四个护法都在这里,他们不死在我手上,也会撞进别人手里。”最后进来的是个青年人,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四五道黑色的魔纹从领口伸展出来,一直蔓延到下巴,衬得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毫无血色,“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遗恨’究竟会在哪里出世。”
殷梓悚然一惊。
魔道三大门派,缠身狱,听雨楼,望花涧,在传闻中都是下云十六洲魔修之祖钟桀魔祖所创。钟桀魔祖给望花涧留下了功法《燕归时》和魔种,给听雨楼留下了功法《惊雷起》,给缠身狱留下了自己的两把佩剑,一把叫“遗恨”,另一把叫“无尽”。
虽说如此,钟桀魔祖晚景也绝对算不上风光,在他意图斩断龙脉不成反而落得身死道消之后,两把魔剑陆续失去了踪影,一度有人怀疑两把魔剑或许正是是魔祖剑骨所化的本命剑,也已经追随魔祖而去了。
要是魔剑遗恨即将在这里出世的话,那这魔境可不只是魔气变得浓厚一点的问题。就如这位护法刚才所说,缠身狱一定不会不惜一切地想要寻回遗恨,那么很可能,现在整个魔境之中都遍布着缠身狱的魔修。
更糟糕的是,倘若真是如此,遗恨在魔境中出世的话,恐怕魔气还会继续变浓,整个魔境还会变的愈加凶险,而这些魔修刚才说,魔境正因为魔气的动荡而封闭了,他们现在出不去。
得想办法,支撑到遗恨出世、魔境重开,然后趁这些魔修争夺遗恨的时候离开这里。
殷梓拿到了想要的情报,刚打算悄悄离开。那个魔纹一直延展到脸上的护法袭征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了殷梓站着的地方:“噢?原来还有胆子大的。”
他身边的两人大惊失色,立刻祭出了法宝,一步一步地向着袭征扭头的方向走了过来。
啧,刚才震惊之下果然泄露了一点魔气。殷梓咬了咬牙,飞快地从储物袋里翻出一颗补充灵气的药丸含在嘴里,慢慢地矮下身,单脚抬起,顶在身后的岩壁上,然后握住了剑柄。那两人很快走到了近处,在他们的法宝开始发亮的一瞬间,殷梓猛地一蹬身后的岩壁,整个人飞快地向外弹射出去。
“铿——”
刀锋与钢爪相撞的冲击力让殷梓退出去两步,刚才还在洞穴左边的护法仿佛是一瞬间就消失在远处、出现在了殷梓的前方,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钢爪挡在剑刃前方,将她拦了下来。
“你这一步不聪明。”袭征向着殷梓的方向走了一步,高高地昂着下巴,“想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去逃走,可以,但是假如失败的话,就会变成这样,走到我们三个人之间,变成被围攻的局面。小丫头,你资质不错,可惜经验不够多。”
殷梓直起了身,对这位护法游刃有余到这种情况下还心思教育自己的程度非常欣赏:“我没有做这种蠢事。”
在她身后,法宝的光芒骤然熄灭,重物坠地的声音迟迟地响起,火光从袭征手指上亮了起来,重新照亮了整个山洞。他看清了殷梓背后的状况——两个人现在一共分成四截,各自滚落在地上,他们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到最后都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袭征的目光从两人尸体上划过,震惊的表情飞快地从他惨白的面孔上闪过,随即,他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狠戾起来,几道魔纹在他脸上扭曲了几下,开始向上攀升:“你是商晏的什么人?”
商晏?殷梓原本正在防备对方突然进攻,却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这个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商晏?玄山派的那个天才商晏?……商晏师叔在我进入玄山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殷梓这个反应实在太自然了,以至于袭征也怔了片刻,随即更加大声地咆哮了起来:“别装傻!要是你没见过商晏,你为什么能用出他独创的剑招!这是商晏的剑招,我不会认错!”
“这是,商晏师叔的剑招?”殷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剑,“不可能,这是……等等,这剑招原来是商晏师叔自创的?”
这剑招,是小师叔教她的。倘若这是商晏创造的,那小师叔与商晏的关系一定很好。殷梓皱起眉毛,又想起绝影峰之变的传闻来。
玄山派还活着的几位长老在授课之余闲聊的时候都是这么说,小师叔在绝影峰走火入魔,一夜屠尽玄山数位长老和首座。晏圣人和那时候的掌门用尽全力才镇压了魔气的失控,最后他们两人也双双陨落于绝影峰。
长老们称赞着清河真人还有现在几位首座的仁慈和念旧,即便小师叔犯下这种大罪,他们也只是把他废去修为囚禁于绝影峰。他们有时候也会低声埋怨着,这种走火入魔的罪人本就不该留着,掌门实在是妇人之仁。
那些传言不可能是真的,殷梓一直这么相信着。她在绝影峰的时候,为此和长老大吵过。而后她就不再去早课,一直到她被带到首峰,还有人经常对着她指指点点,可是她却并不再跟人吵架了。
——她说得越多,其他人只会在背后咒骂她粗鲁无礼,也只会更加厌恶小师叔。
但假如袭征说的是真的,小师叔的剑招真的是从商晏那里学来的话,那小师叔和商晏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常亲近,这么想来绝影峰之变绝对另有隐情。殷梓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袭征:“你说这是商晏师叔的剑招?那……你知道商晏师叔教给过谁么?”
袭征脸上的表情时而恼怒,时而平静,时而振奋,翻腾了许久,却并不回答她的话:“你居然不怕我,还想跟我套话?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缠身狱四护法之首袭征,现在是洞虚中期。”
“我知道你是洞虚。”殷梓握紧了剑柄,“但我未必不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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