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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家的孩子?”
  “我娘叫花大熊。”
  老人思量了一瞬,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这花大熊三字,时间久了,人也老了,也想不起这人到底是哪家的,在娃娃身上胡乱摸了一把后,终于摸到了那只小手,摸摸索索又是在娃娃手掌上一阵研究,整个人就突然木在那里,嘴上动了几动,这才抖着手拉着娃娃往着村里走。
  “娃娃可是饿了?”再过几日,怕是这娃娃就活不得了。
  “嗯,饿了。”饿得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花朵任由着这人将自己拉到她那间阴暗的茅草房里,然后,在她那里吃了有史以来第一顿饱饭——一个玉米馍馍。
  萧瞎子曾经与她说过,她们有缘,所以,她收她做个外门徒弟,开始教她些简单的术法,好让她去怨鬼道旁捕鱼时有些自保的能力。所以,她后来往着怨鬼道上跑,才会名正言顺地打着她的幌子,村里的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村里好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萧瞎子并不是全瞎了,右眼还是看得到一点,只是随着年纪大了,就逐渐看不清了,到后来,只能由不知哪里找来的一只老狗帮着她引路。
  开始的几年,花朵是经常往萧瞎子那里跑的,后来,就渐渐不去了,只是偶尔从河里捕了几条肥鱼,会亲自给她送去。
  不是今日这萧婆婆亲自来,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她了。
  “婆婆。”
  花朵低眉淡淡扫了一眼面前一直盯着她一转不转的老狗,装作没见到它眼里起的贪婪垂涎之色,径直绕过面前的花老虎,上前将老人扶住到堂屋里唯一的一张竹椅子坐下,问道:“婆婆怎么过来了?”
  萧瞎子抽出一只枯廋如柴的手,轻轻地在她手上拍了拍,苍老的声音就似常年没动作的磨子,艰难地转动,沙哑难听,“我若是不来,她们两个欺女霸男的岂不是就要把你欺负了去?这么多年她们作恶多端我从来没管过,可你好歹是我的记名徒弟,由着你被她们欺负了去,我萧家祖上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此话振振有词,听得花朵暗自挑了眉头,不着痕迹道:“没事,婆婆,我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欺负了去?有你教的一身本事在,我还会怕了谁去吗?她们若是太过分了,我也不介意让她们吃些苦头。”
  萧瞎子却是来了气,手上的拐杖在地上狠狠一跺,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出来,“哼!这些人都是贱骨头,三天不整治,都能上房揭瓦了,你哪里需要跟他们多说,把我教的那些术法拿出来,下几个毒咒,看谁以后还敢瞧不起我萧家的人!有什么事,婆婆在这里给你顶着!”
  几句话下来,顿时听得一众的人变了面色,这萧老婆子,谁敢去惹她这个神棍?
  大伙儿这才想起,这二丫是跟着这萧瞎子混的,她连对付鬼怪的手段都有,哪里会没有整治活人的法子?要不然这些年来,怎么出入那怨鬼道什么事都没有,怕是那些鬼怪都是怕她的!天,她们到底是惹着了这么个“大人物”!
  一思及此,大半的人都变了面色,就怕这二丫马上发难,下几个毒咒下来那还得了?瞬时整个院子的外人都吓得屁滚尿流,一窝蜂散去,只留村长两母女面带惧色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萧瞎子,听说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跟鬼神打交道,这村里谁人不知?花老虎做梦都没想到,今日她居然会为这么个小事来替这二丫出头。听着她说那什么毒咒,也跟着一阵心寒,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老虎转头,看着一旁也是变了面色的老娘,寻思着要不要先就算了?
  感觉面前两人还没走,萧瞎子瞬即皱了眉头,龙头拐杖又是在地上一跺,厉着声音吼道:“你们两个还不给我滚!硬要我出手好生把你们收拾一下你们才会服乖?”
  被老婆子这么厉声厉气地一吼,两人这次真是被吓住了,腿一软转身就往着院子外面逃命去,“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那跑得一溜烟的,平日里哪有人见过?
  “以后我再听到你们两个狗崽子敢在村里行恶!我老婆子定要扯了你们的皮!”似是这次两人真将她给惹着了,萧瞎子气得连气都出不畅快,一旁的花朵赶忙与她老人家顺气,生怕她一个不畅直接嗝屁……
  这萧瞎子的出现,太出乎众人意料了,待听出她护短来给自家徒儿出气的,众人觉得顺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着这神神怪怪的老婆婆又是敬畏又是感激,有这威望甚重的萧瞎子在,怕是那村长一家再也不敢来这里撒野了。
  花大宝又是哭又是笑地一个劲地拉着老人家的手说着感谢话。
  “也是你们运气好,我今日正好出门逛逛,听着你们这处出事,这才过来看看的,狗子啊,二丫也算是我的徒儿,本身天资聪敏,很是得我心,我一直当她是自家人看,她被欺负了我又怎么坐得住?你这当爹的也就莫要跟我客气了。”
  说着,萧瞎子便是拄着拐杖要起身,“看着你们没事,我也就回去了,你们忙你们的,不打扰了”。
  却是还未起身,就被一众的人给劝着留下来吃个便饭,她一再推脱不得,只好在众人的拥护下坐到桌边,简单地吃了几口桌上的饭菜,就再是不动了。
  “萧婆婆,怎么吃这几筷子就不动了?来来,吃菜啊。”热情的王大叔一个劲儿地给这花大熊家的,也算是他未来亲家的恩人夹菜。
  哪知老人家只是索然无味地嚼了几口,端着碗筷叹了一口气,“哎,人老了啊,吃什么都嚼不动咯,哪里像你们年轻人,哪里都可以去,什么都可以吃,我啊,都是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这活得可是没一丝趣味了,再好的东西都享受不到了,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了。”
  老人家突然而来的辛酸话,听得众人也跟着打紧。
  王大叔放下筷子,拉着她的手宽慰她道:“哎,我说萧婆婆,您这可是长命百岁的相,说什么丧气话?人都有老的时候,你这么大年纪了又能吃又能动的,你看这村里的老婆子老头子哪个能跟你比?我以后要能像你这样子我就谢天谢地咯。”
  “你们不懂啊,这人老了啊,什么都做不了了,没用啊。”似是想到了什么,萧瞎子只是摇摇头,放下碗筷,毫无生气地摆了摆手,一个劲儿地叹气。
  “不是有二丫和我们吗?您老有什么想做的,给我们说一下,我们帮你做不就行了。”
  “哎,二丫可不是我们这小村子镇得住的,她迟早要离开这里的,我这快死了的老婆子可不能去挡了她的路,若没看她混出个名堂,我死了都不安心。”
  “婆婆,你这说的什么死不死的?”花朵皱着眉头放下手中饭碗,拉过老人家的手轻声责备道。她暂时没打算要离开这里得打算,即使要离开,那也得等老爹同意跟她一起离开,若老爹不走,这是个炼狱,她也待。
  这辈子,照顾老爹道百年,是她想做的第一件事。
  “好孩子,婆婆知道,你心疼婆婆。”老人家轻拍着她的手,面上全是满足的笑容,却是途中似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对了,二丫啊,听说你出村子了,是不是啊?”
  “是的。”怕是这出一趟村子,会引来好多麻烦,这村子,暂时也不是个好待的地方,得赶紧想法子往怨鬼道搬去,花朵边回答边想着晚上去怨鬼林看看青锋和秀才把房子给建的如何了。
  “外面可是比我们这穷山沟好多了吧?”萧瞎子似乎对外面感兴趣得很,语气里都带了些好奇。
  “也,还好,哪里都一样。”对修道之人来说,浮华不过虚无,一眼皆空,也没什么特别的。
  “傻孩子,以后就好好在外面发展了吧,别回来了,这地方,没前途。”
  “我……”花朵看着面前的人,眼色闪过一抹幽深,闭嘴不语起来。
  “哎,若是你走了,怕是我老婆子再难看到你了,你今晚过来我这里一趟,我那里有些东西要给你,有些话,我该是与你说的时候了……”
  “好。”
  众人都没看到,花大宝听到二丫说这句好的时候,端着饭碗的手,明显地抖了一抖,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再是不抬头。他的孩子,终于决定离开了吗?
  一家子,有喜有忧。
  ☆、第039章 与鬼上坟
  吃过饭后,把豆浆熬好,将自家一大一小两口子安顿好,花朵这才有时间去整里那带回来的一堆东西,收拾到一半,正好瞧着那一堆的香蜡纸钱,记起了要给青锋上坟这件事,便背起背篓去了怨鬼道,打算上完坟再给家里那看着傻愣愣的笨娃娃弄几条鲫鱼熬汤喝,好补补脑袋。
  眼见着天色还大亮,黄昏尚早,怕是青锋那死鬼正赖床鼾声打得雷响,左右上坟烧纸也就那么点时间,花朵也就不急于一时,便慢腾腾地去一旁的小河里捕了鲫鱼,将背篓放在及膝的水里养着,又拆慢悠悠地往着怨鬼林去。
  那里,青锋她记得时常喜欢待着得就是那林子与怨鬼道交界处立着的那棵古槐,这处灵气充沛,这古槐这么多年来却是没长成什么精怪,倒是让她好奇了许久,独独便宜了青锋那妖孽鬼物做了自己的专属御座,前些年的时候,这两人一个安静地垦她的地,一个独自赏他的景,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也不知为何,这开始少言寡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艳鬼,某日就突然变成了个话唠,还改了性子在她面前一个劲地卖骚……就似发现了什么有趣得玩具一般,见着她得眼神,永远的晶晶亮充满了神采,教人简直捉摸不透。
  静静地倚着老槐树,花朵想起两人前事种种,倒也有些回味的趣然,不觉间日头早已落下了地平线,反应过来之时,满眼的昏暗,天上星子点点。
  这时,从来只有鸦叫的寂静林子也开始热闹起来,修整了一个白天的众鬼物们醒了过来,都从自己的栖息地走出来,各自打着招呼,聚在一起商讨商讨最近的趣事。
  当然,这要说到事情,那就离不得青锋大人和那有着一身了不得本事的厉害姑娘,记得是叫花姑娘还是菜姑娘来的?反正管她花还是菜,就是很厉害。
  于是,大喇喇地站在老槐树下的花朵,很快就被一众的鬼物发现,跟看稀罕物似的被一股股凉飕飕的视线打量了个上上下下。
  借着月色,花朵转头在暗处的鬼物里巡视了一遍,却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头没来由得有些失望,低头看着手里提着的香蜡纸钱,怕是今日见不着那死鬼了,转身正要准备离去。
  “姑娘可是来上坟的?”
  正准备离去的人,转身,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书生,抬眼瞟了一眼他身后,道:“是啊?你可知道青锋他的坟是哪处?”
  手持折扇的书生,扫了一眼花朵手里果真提着的一大捆的“金砖”“铜钱”,眼角禁不住抽了几抽,却不好笑出声来,只得“唰”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遮住半面,干咳了一声掩饰刚才的失态,侧身做了个请,道:“还请姑娘随在下来。”
  “哎哟,我们家的青锋大人,第一次有人来给他‘上坟’呢?可是美着他了,瞧瞧那大把大把的金砖银砖,哦呵呵……”怨鬼道好歹有些事儿可以来乐乐了。
  于是一人一鬼,就在众怨鬼的前拥后呼之下,往着林子深处去了,整个林子跟过节似的热闹,到处闹哄哄的。
  “他怎么不出来?”往着林子深处走的花朵,装作无意瞟向右边某处,嘴唇抽了几抽,只得问问前面走着的书生。
  “你说青锋大人啊?”书生低头清了清嗓子,“额,他,他这几天在闭关修炼,不方便出来”。
  “哦,是吗?”听着如此解释的花朵挑了眉头,修炼?他个鬼物这是要渡劫了,还是在偷练葵花宝典?
  她的身旁,一众的鬼物今儿个情绪特别激昂,这阵仗简直不输她初时来这鬼林子时。
  “哎哎,听说没,姑娘要给我们青锋大人上坟呢,大伙儿都去瞧瞧热闹啊,咱们这林子好久没来人上过坟了,哟呵呵……”就似那妓院的鸨妈,长相美艳的朱四娘扭着腰肢,捏着手帕边走边招呼“客人”,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招了一大批老老小小的鬼物上百跟在花朵身后。
  “哎哟哟,老朽我可是好久都没见过钱的模样了,那香蜡的味道,啧啧,可是好闻得很,今儿个我可是要一口气闻个够!”从来这鬼林子里屁大点事儿都会被一众闲的慌的鬼物给闹成件大事,今日这本就是大事中的大事,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瞧瞧,那一大堆的金砖,若是青锋大人以后去了冥府,可就真是个阔家少爷了。”
  “姑娘倒是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不会回来呢,青锋大人还为此……”有嘴巴大的想抖出点秘辛来,却是话还未说完,就倒霉催地被不知哪里来的一片竹叶“啪”的一声拍在嘴上,直接将接下来的话给拍了回去。
  前面默默地走着的人,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人智商呢?幼儿园大班吗?没事来耍这套?她表示捉急。
  没出半盏茶的功夫,陆秀才竟是将花朵带到了她选址修建屋子的地方。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黑暗里行了许久的花朵,刚一踏上那片被月色普照的方寸之地时,就被月下那一栋精致的竹屋吸引了。
  “哦呀……咱们青锋大人果然上心,不眠不休地弄了一整日,真是弄了这么个似仙境般的地方。”看着那精致的竹屋,一众的鬼物在那里起哄。
  “哎呀,青锋大人可头一次对人这般上心呢……”
  站在那里怔神了许久的花朵,“啪”的一声丢下手中的纸钱,抬脚向着那栋竹屋走去。被人精心挑拣出来的白色鹅卵石,在柔软的草地上铺成一条可爱的小石子路,弯弯曲曲地通向那用半腰高的竹篱围成的小院,正对院门口的湖边,是一张放着棋盘的竹桌,四张石制圆瞪,对称地放在四边。院子里,对湖的竹篱下是刚填了土的长形花圃,只等着主人来种上喜欢的花种,绽放满园的花香,院子的左侧,还有一口刚打好的井,盈满了清凉的井水,因为要做那什么压力井,所以青锋只是草草地挖了一口出来,打算后续再跟着她得意思慢慢来弄。
  缓步进入清凉的屋内,鼻尖尽是萦绕青竹的芳香,让人心旷神怡,旁边几把编织精致的竹椅,一一乖巧地绕在那张刚用榆木做出的方桌旁。信步走出屋外,左侧,翠绿的楼梯可上到二楼,站在楼上的露台,整个镜湖风光尽观眼底,清风阵阵,苇草摇曳。
  此情此景,让人看着有些走神,花朵突然想起一句话,“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暮鼓晨钟,安之若素”。
  说实话,这种地方,在现代社会的话,真算是世外仙乡,求之不得的妙地,
  一个飞身从二楼下来,正落在那伸到水上的栈道,“蹬蹬”的脚步声,响彻在这安静的夜,看着前面那一幢别致的水上竹屋,花朵瞪大的眼眸里有些惊讶,一个旋身轻巧坐在那翘起的檐角上,撑头看着站在远处的陆秀才,问道:“这镜湖鬼物是不得靠近的,你们青锋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陆秀才淡淡一笑,答道:“扔过去的呗,然后再用大锤子,把竹屋牢实地钉在泥里。”
  “……”花朵脑补出,那锤子的柄,估计不短……
  坐在高处好好地将这几乎是按照古代皇家宫廷设计的竹楼欣赏了一遍,有些楼宇连绵,檐角飞扬的小气候,花朵很是满意,得了兴致,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喜欢的一些把戏,随你抬手,几点灵力从指间溢出,在夜空中划过几抹美丽至极的曲线后,消失在了漆黑的竹林中。
  竹楼上翘着二郎腿潇洒而坐的人,一身粗陋衣裳遮不住那一身的仙姿卓越,远远看去,真是月下仙子,误落了红尘,却始终淡泊得不沾一丝烟火气息,看不出权色,也见不着钱色,一众的鬼物,远远地看去,倒是打心里觉得,此人真是天生得高贵,可比那些滥竽充数得修道士看着正点多了。
  还未从那人一身淡泊出尘的气质中惊艳过来,一众的鬼物便是惊讶地看到,那零落在竹林各处的萤火虫,竟是全部都一闪一闪地往着竹屋这处聚来,原来在一片暗色之中的竹屋,瞬时周身都落满了梦幻的荧光,一闪一闪,就似天上的星子,迷路在了此方。
  坐在竹屋上的人,一边动着手指头,看着那聚集过来的千万萤火虫,嘴角上盈上了调皮的笑意,前世,有好长一段时间,修道对她来说,那所有的趣味,就是能做这些寻常人无法做到的趣事,看到寻常人无法看到的美景。
  “呀呀呀呀呀!太,太漂亮了!”
  “太美丽了,简直就像着做梦。”
  一辈子没见过这般奇景的鬼物们全部沸腾了起来,有的竟是像孩子一般,在漫天的萤火之下,手舞足蹈起来。
  “今日是我花朵庆祝新居建成之喜,众位尽管狂欢。”
  ……
  怨鬼道上,从来没有过这般喜庆,老远的地方,似乎都听得到这处传来的喜庆鬼声。
  今日,花朵也不拘束,又唱又跳与众鬼物闹腾了一晚上,眼见着月色已是上了中天,觉得时候也不早了,她这才慢悠悠地拿起冷落在一旁的纸钱,转头看着竹屋不远处那一坨荒凉的,长满了野草的孤坟,眉角抽了抽,看着一旁的书生,声音凉凉问道:“这就是他的坟?”
  书生点头如捣蒜,嗯嗯,快去吧,烧纸烧纸,这才是大事。
  踩着一地的竹叶,花朵慢悠悠地走到那可怜得石碑都断了半截儿的坟,停在前面两步距离处,上上下下将那爬满青苔的断碑打量了许久,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半盏茶的功夫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踩到碑上,一寸寸地将之踩入泥土,那个狠劲儿,教一旁的鬼物看着咋舌,最后,那断碑只露出了一小截的头头,可怜到了家……
  “姑娘这是……”一旁的秀才满心的不解,她这也太不敬了吧?不知死者为大吗?
  女子转身笑嘻嘻地看着他道:“我私下觉得,这样见着要荒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