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齐云修不知何时到了近前,他依旧是一幅山水画的感觉,眉宇间一直有那种忧郁神色,眼眸深不见底。
如雪郡主一看是他,神色缓了下来,露出一点喜色,“齐公子,你快里面请,我爹前些天还念叨你呢。”
许采儿看着他二人离开,知道齐云修是好心为自己解围,不禁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刚好齐云修看向她,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却波澜不惊地冲她略一点头,跟着康如雪向里面走去。
上官云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像是倒了一间调料铺子,看到齐云修把她当空气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她把心中的怨恨都一起算在了许采儿的身上。
一场闹剧收场,许采儿和许艳芳往里面走,许艳芳低声安慰,“采儿,你别理她们,就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被惯坏了。”
许采儿一乐,这种说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姑,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别看她们表面上飞扬跋扈,其实也是一些可怜人,爱而不得迁怒于其他人。”
“采儿,原来你看得这么透澈。”许艳芳一直都没有提这些乱七八遭的事情,知道不是许采儿的错,没想到许采儿心里明镜似的。
她俩顺着石板路往里走,宴会还没有开始,很多的宾客都在院子里闲逛,三五成群衣香鬓影。
“所以我是不是归于红颜祸水一类?”
许艳芳一愣之下就笑了,“采儿,有这么自夸的吗?”
许采儿跟着她笑,心想,我也没办法,这就是传说中的怀壁之罪吗?
俩人正说笑音,上官武身边的一个随从过来,“夫人,上官将军请你过去。”
许艳芳看了许采儿一眼,随口跟也解释,“想必是上官家族的人也在场,想让我去拜见一见,采儿,我等下再来寻你。”
许采儿笑着目送她离去。
自己带着绿柳觉得乏善可陈,看到旁边有休息用的凉亭,就过去坐下休息。
康王府庄园非常大,这个凉亭也有平常人家的四五倍大,里面摆了有四五张的桌子,三三两两的有些姑娘坐在那里休息,观赏风景,聊些八卦话题。
她二人进去之后,这些姑娘们都自动禁言,许是刚才在门口跟康如雪有了冲突,许采儿一下子成了宴会的风云人物,让人见之就望风而逃。
她觉得有些诡异,眼风一扫,那些宾客们都收起了好奇的嘴脸,一个个散去了。
许采儿乐得清静,不理会这些人,与绿柳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却发现最里面还有一人没走,只见此人专心致致地在下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更令人惊异的是,他没有对手,是一个人在下棋,左手执白右手执黑,正皱着眉头思索。
在许采儿看来,他思索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举棋不定,手里的棋子都快被他捏出汗了,还是没有落下。
许采儿往他的棋盘上扫了一眼,只见黑白二子各占了半壁河山,一下子很难分出胜负,她不由的被棋局吸引了过去,这像是一个经典的残局,她好象是记得破法,表面看起来一落子就输,可是下棋的人又不甘心,所以苦苦上下求索,一直没人解了这个死局。
她不由得坐在了这个人的对面,用手指了一下那个位置,“放这里。”
她的话音刚落,这个年轻公子身边的随从马上就瞪了她一眼,“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如此不懂规矩,这是我们家少爷康如风世子,他下棋的时侯最讨厌别人瞎参和。”
许采儿也知道是自已惊扰了人家,羞赧一笑,“抱歉,我这就离开。”
她刚一站起来,只见康如风眼神一亮,非常难得地抬头看了一眼许采儿,“慢。”
他按照她所说的将棋子放下,然后接着又落白子,再接着黑子被赐除了一大块,成了白子占了上风,但是还没结束,还有一争高下的余地,这盘棋活了。
他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意,将自己手边的一黑子棋盒推了过去,然后指了指棋盘,却不说话,眼眸里平静如水,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还藏着孩子一般的执拗。
许采儿犹豫间坐了下来,坐得近了这才发现这个康如风是一个美男子,就像画里面的忧郁系美男,好看的眼眸里全是故事,一举一动都让人不忍心拂他的意。
他身旁的随从见主人主动与人下棋,也十分的惊异,把许采儿全身上下看了不下十遍,实在猜测不出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审美。
许采儿也不客气,专心致致与他对弈起来。
“康世子,怎么一人在此下棋?”
她放下了一枚黑子,看了一眼康如风,康如风像是压根没听见她的话,全身心在棋盘上,过了好久都没有答话。
“康世子,你这棋艺不俗,平日里没少下功夫吧。”许采儿也许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也许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又接着说了一句。
可是这康如风就是闭口不言,除了下棋一句话不说,也不与许采儿有眼神交流,聋哑人?可是刚刚还听他说一句“慢。”
许采儿又落下一黑子,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康如风,他还是面沉似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难道他有病?社交恐惧症?自闭症?
好几个念头在心间闪过,许采儿不再说话,专心在棋盘上。
此时刚刚走远了的那些富家千金,都又在不远处向这边指指点点,有几个看见他们在下棋,故意大声议论。
“呀,这许采儿还真是与众不同,第一次见面便与康世子下棋,可见她手段高明。”
“说的太对了,听说这康世子从来不与人说话,男女老少都很难听到他一个字,可是偏偏能与她心平气和地下这么久的棋,也是神了。”
“啧啧,难说。”
许采儿对这些闲言碎语都有了防役能力了,并不怎么在意。
可是康如风听了几句之后,脸色越来越黑,突然间将手里的茶杯一摔,站了起来,阴森森地看了一眼那几个说话的姑娘。
直接抬腿走了。
他后面的小跟班马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