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采儿见他二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怕他俩哪个眼神一小心扫到自己身上,引火烧身,便上前一步,用药挡住了半个脸庞,“皇上还等着用药,小的退下了。”
他们二人正在相互找茬,没空搭理一个小太监。
欧阳宸手一挥,示意他自行离开。
许采儿巴不得这一句话,转身即走,一路疾行到了皇上的寝宫。
她将药检查了一遍,都是一些寻常的补药,没有什么问题,她按照皇上的病症,又将药材排列组合的一番,亲自熬了一副,服侍皇上服下。
皇上服了药之后沉沉睡去。
此时荣妃到了,她挥退了旁边的内侍,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这是睡着了?”
许采儿点头,“刚喝了药睡下,身体很虚,要多休息。”
“好,你随我来。”
荣妃言毕到了外间,自在软榻上坐了,从身上取出一封信,“这是阳将军给你的信。”
许采儿有些疑惑,这阳子归才没走多长时间,怎么就写信来了。
她伸手接过,只见信上写了几个字:“眼见不一定为实,万事小心。”
只有这几个字,她反复看了两遍,确认没有别的意思,这才在烛光上点燃了。
“多谢荣妃娘娘。”
荣妃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许采儿,似要在她身上找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许姑娘,阳将军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而现今太子已失帝心,五皇子又有腿疾在身,而阳将军手握虎符,正是夺权的好时机,若是阳将军有意的话,本宫可助一臂之力,也算是为了当年与清妃的姐妹之情。”
她的一席话似晴天一声惊雷在许采儿头上炸开,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混到皇宫里来,还要参于只有话本中才会出现的夺嫡事件。
其中凶险万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她从来都没有这个计划,更怕是荣妃的阴谋,她只觉得眼前是波涛汹涌的河海,她是万不会跳进去的。
她脸上现出惊恐神色,双手直摆,“荣妃娘娘,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我万不敢做主答应。”
荣妃略有失望神色,却还是不肯甘心,“你不必着急着回答我,可以找时间跟阳子归商量一下,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娘娘不必如此,我等万不会有此想法。”
许采儿干脆一下子堵死她。
荣妃不在说话,轻叹了一声,“那你好好服侍皇上。”
转身离开了,看她的背影似有萧瑟之感。
许采儿如丢了魂一般,前后想着这些事情,阳子归的身世还有荣妃的提议,欧阳宸和欧阳逸的针逢相对……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好好的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还有阳子归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吗?
正当她神思不属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太子殿下到。”
许采儿一个激灵醒过来,忙低头站立在皇上身边。
欧阳宸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自丞相府参加订婚宴归来,便觉事情有异样,又跟五皇子在太医署相互贬损一番,更是雪上加霜。
担心皇上这边情况有变,立刻赶来。
他身边带了一个太医,这个太医是个谨小慎微的老年人,白胡子一大把,正在给皇上诊脉,诊完之后脸色欣慰。
“回禀太子殿下,恭喜了,皇上的病有好转,竟比昨日好多了,看这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欧阳宸心里一惊,果然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有人动了手脚,他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欧阳逸。
在心里冷哼一声,“你还折腾个什么,皇位自然不会交于一个腿疾的人手中,不过他到底是为了帮谁呢,这还是个未知数。”
他的想法一闪而过,脸上装出一副欢喜神情,“如此甚好,有劳太医了,就按照今日所用药方再给父皇多开一些。”
太医奉命又写了一个方子。
欧阳宸看了一眼方子,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将这方子交于许采儿手中,“你好生服侍父皇,父皇病愈定有重赏。”
许采儿接了药方子,心中暗喜,躬身低头,“是。”退了下来。
欧阳宸带着太医离开了。
许采儿手里有了药方子,以后的解药就着落了,她把药方子放好,准备明天去取药。
皇上身边本来就有两个小太监服侍,她让这两个小太监睡在皇上内间,自己在外间睡了。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直到月上西楼也没有睡着,她躺在窗边的软榻之上,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只听得那两小太监悉悉索索的铺床声音,还有小小的耳语,听不甚真切。
还有外面两班轮流值岗的侍卫的脚步声,她都能感应到是什么时侯换了另一班。
不知道是什么时侯,她才迷迷模模的睡着了。
翌日清晨,许采儿被皇上的咳嗽声惊醒,她迅速起床,“皇上,你感觉如何?”
那两个小太监也醒了过来,马上给皇上打水侍俸早膳。
皇上坐了起来,伸开胳膊让内侍穿衣,“好多了,只是偶尔还忍不住要咳两下,比昨日是好多了。”
许采儿这才放心,此时有太监送了早膳过来。
小太监将食盒里的稀粥还有小菜等一一端了上来,许采儿亲眼看着小太监拿勺子喝了一口粥后安然无恙,可是她明明觉得这碗有些不一样,她悄悄取出一枚银针以袖子的掩饰下,在端给皇上时侯快速试探了一下,银针果然变黑了。
她大惊,装作一时失手,只听得“叮当”一声,粥碗掉在地上打碎了。
那两句小太监还有许采儿立刻一起跪在地上,“小的一时失手,罪该万死。”
许采儿将银针露出一截在外面,皇上会意,一挥手,“你们俩个快将这些收拾了,先退下。”
那两名小太监应了一声,出去找工具。
许采儿趁机向皇上解释,“皇上,此粥有毒,你看银针。”
皇上仔细看了一眼银针,再看了看地上的稀粥,果然还冒着小泡泡。
“小丛子,你进来,把这粥喂给小黑,别糟蹋了。”
小丛子答应一声,心里直打鼓,在皇上身边当差就是伴君如伴虎,不知道什么时侯就一命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