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抿唇笑道:“自然是想喝便喝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可陆诗瑶瞧着他饶有心事的样子,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秦风似察觉到她的眼神,眯眼朝她看过来,“这位就是陆家大小姐?”
陆诗瑶笑着行礼,“见过秦捕头。”
“陆小姐不必客气,只是眼下天色已晚,你还是尽快回府吧,免得遇到危险。”秦风有心防备陆诗瑶。
陆诗瑶自然也听出来了,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
叶轻流倒是把秦风的话听进去了,看着陆诗瑶说:“就是啊,我师兄说的有道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陆伯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伤心死?”
“梧州城的治安乃是江南最好的,有秦捕头日夜巡狩,我能出什么事?刚巧我突然间也有些想喝酒了,秦捕头应该不会介意我坐这儿吧?”陆诗瑶启唇笑道。
秦风目色深沉地看她一眼,随后放下佩刀临窗而坐。
“陆小姐请自便。”
陆诗瑶眯眼笑笑,拔腿正欲过去,叶轻流却一把拉住她。
“你是不是疯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喝什么酒,还不赶紧回去?”
“秦捕头一个酒量不好的人都能喝酒,我为何不能喝?”
陆诗瑶无所谓地挑了下眉,随后甩开他的手坐到秦风对面。
秦风也没搭理她,扬手要了一坛秋露白。
叶轻流诧异道:“师兄,你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这么烈的酒干嘛?三杯都能把你撂倒了。”
秦风嗤声笑道:“最近酒量有长进,哪会三杯就倒,你少小瞧我。”
叶轻流以为他所说的长进一定是大长进,结果酒坛子端上来后,他刚喝了三杯就飘忽起来了。
叶轻流扭头看看目色依旧清明的陆诗瑶,有些汗颜。
“那什么,我师兄的酒量真的很差,跟你完全不能比,再说你这也不是寻常女子的酒量啊……”
陆诗瑶笑道:“你不用替秦捕头挽尊,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秋露白后劲大,他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
二人正说着,秦风忽然抬手按住了叶轻流的肩膀。
“小六,带我去、去河边。”
叶轻流拧眉道:“你都醉成这样了,去河边干什么啊,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你不用管,带我去河边就成。”
秦风手背上的青筋绷得很紧,显然是强撑着一丝清醒的意识。
叶轻流没办法,只得扶着他往河边走。
陆诗瑶总觉得秦风今晚有些不对劲,便跟在二人身后一道去了河边。
长乐坊离最近的河道也有二里地,秦风一开始还能维持几分清醒的意识,但秋露白的酒劲上来后,他几乎就看不清路了,七拐八扭地走着,有好几次都险些栽到地上去。
叶轻流气喘吁吁地扶着他,忍不住抱怨道:“我就知道绝对不能让他喝酒,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酒量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府衙混下去的。”
陆诗瑶佯装没听见他的牢骚,抿着薄唇没说话。
半盏茶的功夫后,三人终于到了河边。
叶轻流垂眸看着醉醺醺的秦风,伸手拍他的脸。
“师兄,到了。”
“到哪儿了?”秦风迷糊道。
叶轻流仰天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你不是要我带你来河边吗?”
秦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对,是、是河边,小六,把我、我怀里的药瓶拿出来。”
叶轻流伸进他怀里摸了摸,还真摸出个药瓶来,打开后还特地闻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太苦涩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秦风醉意朦胧地接过药瓶,放在鼻尖深深吸了几口,随后闭上眼,不过片刻功夫,体内的酒劲瞬间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哪还有半点醉态。
叶轻流惊奇道:“师兄,这是什么药啊?”
“醒酒药。”秦风言简意赅。
叶轻流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你身上既然备了醒酒药,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知道我把你扛到这儿费了多大力气吗!”
“抱歉,为了查案,只能暂时委屈你了。”秦风毫无歉意地笑道。
叶轻流快要被他气出内伤了,然而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他不自觉的放软了语调。
“查什么案啊,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秦风挑眉笑道:“自然是为了白青杨那宗溺水案,小六,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碰上你,我一个人只怕还到不了河边。”
叶轻流困惑摸头,“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秦风摇头笑笑,转眸看陆诗瑶,“陆小姐可明白了?”
陆诗瑶顾左右而言他,“秦捕头和白青杨的酒量相比,谁更好一些?”
秦风笑言,“半斤八两。”
陆诗瑶目色一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我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叶轻流简直要被这两个人急死了。
陆诗瑶抬眸看他,“白青杨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吧?”
“当然啊!这城里的人都说他是在小酒馆里喝多了酒,不小心失足落进河里淹死的。”叶轻流扬声回道。
秦风却老神在在地抱起了双臂,“酒馆的小二说,他当时在里面喝了整整一坛的秋露白,因为没带酒钱,所以挨了一顿打,如此才让小二记住了,但白院长却告诉我们白青杨的酒量并不好,像秋露白那种烈酒,往往是喝四五杯便醉了,更何况是一整坛?”
叶轻流眨眨眼,摆着手解释道:“这有什么,他那天晚上不是还和陆家二小姐大吵了一架吗?心情不好,自然是喝不醉的,像我心情要是不好的时候,能坐在桌前喝一整夜的酒,第二天照样什么事都没有!”
秦风嗤声笑道:“那是你,白青杨同你自然不一样,酒不醉人人自醉,哪怕心情再不好,他的身体也会做出最本能的反应,我今晚同样也是带着心事去喝酒的,最后不照样醉了?”
“所以呢,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叶轻流还是想不明白。
陆诗瑶叹气道:“说明当晚去酒馆里喝酒的人根本就不是白青杨。”
“什么?!”叶轻流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