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初一和秋小四二人倒腾贝母粉，其他的小伙伴们则在一旁支起了小炭炉，炉上架上一口小锅。
抓上一把实验用的灵米，小火炖至软糯绵稠，撒上几粒小葱段提味儿，两片鲜姜去腥。
夹起一块实验废弃材料——新鲜滑嫩的贝壳肉，在粥底中上下几涮，灵稻米的清香裹挟着小海鲜的清甜，唔~这神仙日子哦~
“哥，你快点开贝壳呢，等着下锅呢。”十五催促着。
“呵呵。”初一手里忙着记录实验数据，圆溜溜的猫儿眼眯成一条缝，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拳头——教子七不责之当众不责。等回家了好好教训！
第101章 炼丹的规范化
“20株灵米粉配上3株贝母粉效果最佳。”初一记录着实验数据。
秋小四道, “我觉得加上4株的贝母粉更加闪亮，涂在脸上闪闪发光。”
初一则道，“贝母粉的比重增加后, 粉的质地就没那么细腻了, 涂在脸上毛刺刺的，有点粗糙。”说着初一点点自己的脸颊, 圆圆的脸颊上涂着白粉，于秋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嗯，还是五彩斑斓的光, 如此可见, 龙渊港海滩上的贝母质量不错，宝光闪耀。
秋小四蹙眉，“我还是觉得加4株的贝母粉更加闪亮好看。”这涂在脸上的粉如果不够闪亮, 那涂了不是白涂么，也看不出化妆的效果啊。
“那咱们不如研究看看, 怎么让贝母粉变得更加细腻吧。”初一道。
“行！”秋小四翻开实验记录本, 又道, “已经过去四刻钟了, 紫瑰花瓣舂出的汁水估计已经过滤好了，咱们去瞧瞧。”
初一和秋小四走到另一边的实验台子，上头摆放着一个倒三角形的器具，上头铺着细纱，里头盛放着紫瑰花瓣舂成的厚浆，紫红色的汁水顺着漏斗滴下。
“咦, 初一，你捣鼓出的这个过滤器过滤出的汁水更加纯澈呢。”秋小四惊喜道。
“这个是过滤漏斗。”初一瞧着紫红色的汁水却微微蹙眉，心道, 感觉他们捣鼓出来的东西就是无证黑心小作坊，有点不靠谱啊，首先这卫生环境就不过关，都没有灭菌设备的。
“怎么了？”秋小四瞧初一皱着眉，询问道。
初一瞧着紫红色汁水，忧心道，“这汁水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用来给香粉染色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灵米粉，毕竟是一种食物，虽然经过了发酵处理，但是食物很容易腐败的，还容易滋生细菌霉菌。”
“总觉得咱们制作出的东西不靠谱，万一女仙们用了脸上过敏，会不会觉得是咱们投毒了？”初一忧心不已。
“细菌是什么？”秋小四问道。
“呃。”初一挠挠头，“就是一种很小很小的虫子啦，用眼睛看不见的，得用显微镜看。”
“显微镜？”
“一种法器，可以看到非常细微的东西。”初一额角滑过一滴冷汗，心中提醒自己说话要过过脑子。
“那法器贵吗？”秋小四询问，他也想给自己的炼丹房配置上。
秋小四瞧着自己焕然一新的炼丹房，新添了许许多多的炼丹工具。带着刻度的杯子，既可以作为计量用具，还可以直接上炉火上煅烧。螺旋状的水晶管，热腾的水汽通过螺旋水晶管后就变成了更加纯净的汁水，大大提高了成品率。
这些都是初一和他一起捣鼓胭脂水粉的过程里新添的炼丹用具，虽然用起来听麻烦的，但着实好用。
秋小四又翻开自己厚厚的实验记录本，每一条记录详尽不比，不仅精确到材料投放的时间点，就连炉火的颜色、汁水的温度、反应发生的变化情形，全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要知道，以往自己炼丹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麻烦”，比如炼制平沸散，些许黄麻、二两紫英，天落水和之，平缓输入灵气，炭火烘烤至表面微微开裂，石臼导成粉即成。实验过程粗放，实验结果也是不可控。
秋小四于炼丹上还是颇有天赋的，靠着自己自学摸索，竟然成功炼制出了不少丹药。
然而，一些初出茅庐的新手炼丹师们，光是炼丹炉的维护费用就能让自己穷得喝西北风，无法在炼丹一道上继续走下去——没办法，新手哪有不炸炉的，炸着炸着就成老手。
唯有经验极为丰富的炼丹师才能凭借着千锤百炼中淬炼出的经验和感觉，炼出成功率极高的丹药。
秋小四琢磨道，“如果我能将丹药的炼制过程标准化、程序化，那样许许多多的人都可以成为炼丹师了。”
初一点头，“对的，那样以后炼丹师的门槛就降低了，一些灵力低微的修士可以靠着炼制一些简单丹药来养活自己。”
想起这种种变化都是初一带来的，又想起初一曾经赠与他珍贵的丹药大典，秋小四笑到，“幸好初一不走丹修一道，否则你就是我最大的对手！”
初一道，“其实炼丹和做菜一样，材料的投放顺序，火候的大小掌握，都对最后的成品有着重要影响。”
“都是一场奇妙的反应变化！”
“没错！”秋小四笑眯了眼睛，他就喜欢这种变幻莫测的感觉，各种材料的碰撞转变 ，火烧水炼中的脱变，一切都是那样的妙不可言。
“我觉得我会为炼丹界带来一场变革！”秋小四信心满满。
“届时我开宗立派，一定能够成为天下第一丹药大家！”秋小四叉腰仰天大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门派脚踢秋家，拳打丹心舍，成为第一炼丹门派的场景了。
“就叫秋丹宫！”秋小四眉飞色舞，随即又摇头，“不不不不，不能叫秋丹宫，要叫四丹宫！”
秋丹宫和秋家还沾个边，而秋小四最想做的就是脱离秋家，硕大的秋家没有一样值得秋小四值得留恋的人和物。
初一瞧着眉眼飞扬的秋小四，展望着美好未来的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哈哈哈！我可是要成为最强炼丹师的男人！”
初一：……
虽然很感动于小伙伴善良火热的梦想，但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自信爆棚？
“咱们还是先来搞定锦华宫赔礼的事吧。”初一皱眉，总感觉他们捣鼓出来的粉脂是小作坊里出来的三无产品，实在送不出手啊。
虽然都是纯天然作物中提取出的成分，绝对不含激素防腐剂什么的，但是天然无添加也就意味着难以保存，况且他们还不是无菌实验室，生产过程中不晓得有多少道污染了，这最后生产出的东西，反正初一自己是不敢用的。
“那要怎么办啊？”秋小四挠头。
初一摸摸下巴思索道，“咱们不如去胭脂水粉店里考察一番？总不能连市场上的普通货都比不上吧，咱们这可是私人高端定制！”
“行啊！”秋小四欣然应允，心里琢磨着，去胭脂水粉店里瞧瞧，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打通一道新的财路，倘若可以寄卖自己研制出的宫廷丰姿秘贴那就再好不过了！——秋小四一直对宫廷丰姿秘贴给予厚望，觉得自己发家致富就指望着了，能不能实现炼丹材料自由就在此一搏了！
然而，还不待初一和秋小四找到机会溜到城里胭脂铺子去考察一番，就收到了紧急通知。
“什么？在君家的游学提前结束？”初一惊讶道，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起码要在君家呆到初冬的。
“那去秋家吗？”初一又问。他先前已经和君夫子提议过下一站去秋家游学的。
过来通知消息的黄芪摇头，“不去秋家，而是去九华宫。”
“九华宫？”初一心道，那不是君夫子出身的门派吗？
黄芪继续道，“说是问道大会要提前开启，就在九华宫举行。君夫子让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启程出发。”这几日初一成天钻在实验室里，学院的事情便落到了黄芪身上。
初一正想着问道大会是个啥，秋小四却是眼睛发光，“问道大会？！我们去参加问道大会？！”整个人激动地要蹦起来。
黄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参加，反正君夫子让我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初一看向秋小四，疑惑，“问道大会是个什么？”
秋小四道，“问道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其实就是各大世家、门派切磋比斗，最终的胜利者有丰厚的奖品！”提起奖品，秋小四两眼冒光，显见这奖品一定非常诱人。
“可是咱们的赔礼还没有准备好呢。”初一没料到这突如起来的事情打断了自己的计划。
黄芪却道，“没关系的，君家还有锦华宫也会去问道大会，大家可能还同路。”
“那真的是太好了！”初一放下心来。
“好什么啊！”秋小四却是惨叫一声，懊恼地揪着着自己的头发。
初一担忧地瞧了一眼秋小四的发顶，毛发还算茂盛，但是以秋小四这揪法，他恐怕很快就需要为给自己炼制治疗早秃的丹药了。
秋小四跺跺脚，“到时候秋家的人肯定也会在场的！”他讨厌秋家，讨厌秋家的一切，当初秋月白离开龙渊学院的时候，秋小四可是在房间里连续载歌载舞三天庆祝的——龙渊学院终于清净了，一丝儿秋家的痕迹都没有了！
秋月白，秋小四的姑姑，但是秋小四却从未和自己这位姑姑说过一句话，倒不是秋小四不想搭理他姑姑，而是秋家上下，从老到小，没有谁正眼瞧下秋小四。
秋小四就像游荡在秋家大院的流浪猫，警惕地藏在宽大阴暗的草木中，时不时地小心探出小脑袋张望两下，倘若外头有人，便“嗖”一下缩回头，倘若外头四下无人，便小心地迈着猫步，尾巴紧绷着立起，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水草动，小心而又艰难地偷偷觅食，勉强混个肚饱。
倘若运气不好，半道遇上了调皮的熊孩子，亦或是性格恶劣的大人，被冷嘲热讽算是幸运，搞不好还要挨顿揍。
秋小四就像一只可怜又坚强的流浪猫，在秋家的深门大院中艰难讨生活。他虽然姓秋，但是他没有名字，小四是曾经照顾他的老伯如此称呼他的，于是，他便给自己取名为秋小四。
一次偶然中，秋小四听说秋家的大小姐秋月白要选一个秋家的孩子送去什么学院求学，可是秋家的嫡系支脉一圈数下来二十几房人家，没有一个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去那什么学院。
都说秋家大小姐魔怔了，为了个男人离家不说，现在还要用秋家的小辈送去讨男人欢心。
秋小四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缩在墙角、窗外探听了许多，最终就一个念头——他要去求学！
无论那个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是怎样可怕的存在，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只要能离开秋家，去哪儿都好！
秋小四害怕自己再不从秋家挣脱出去，他就要在这深宅大院里从小四变成老四，小流浪猫变老了就再也翻不过高高的院墙了。
众人避之不及的事情，却是秋小四绞尽脑汁才能达成的存在，费劲心思，秋小四终于争取到了去龙渊学院的名额，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高高在上的秋家大小姐秋月白，竟然是他的亲姑姑。而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秋家嫡四子。
秋小四只是稍稍震惊一下后便把这些信息抛到脑后不管了，秋家的一切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想离开秋家，离开破旧压抑的小小院子，去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瞧一瞧、看一看，顺便成为最强炼丹师！
如今能去传说中的问道大会当然很棒，但是这也意味着也许会和秋家人碰面，这可真是扫兴。
第102章 飞舟途中
“行啦, 你就别长吁短叹的了。”朗月明揽着秋小四的肩头，把他拖到船舷旁，“你瞧瞧这大山, 看看这大河, 世界这么美好，你却这样忧愁, 这不好……不好啊~”
说着，朗月明如同老和尚一般长叹一口气，宛若得道高僧点化执迷不悟的红尘客。
“秋家人是不是欺负你了？没关系, 咱们帮你揍他们一顿, 出出气！”朗月明已经从江诺那边探听到秋小四在秋家过得很不如意，就连秋家的看门狗都比秋小四过得体面三分。
犹记得刚刚开学那会儿，江诺也欺负过秋小四来着, 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笑秋小四穷得连回家的船票都买不起, 后来被秋小四联合着朗月明揍了一顿才老实了。
朗月明看秋小四皱眉不语, 又道, “你放心, 君家的馆子咱们都踢了，秋家又怕个啥？”
“喂喂喂！对面那个，你说大话不怕风闪着舌头吗？”却是隔壁飞舟上的君家子弟听到了朗月明狂妄发言，不服气了。
“咳！”威严的一声低咳让君家子弟汗毛一竖。
“君千翼，你的君子仪态呢？”
“！”君千翼脖子一缩，糟糕！忘记长老也在甲板上了, 还以为是在学堂里私下打闹呢。
“这什么怪莫怪样！坐如钟，站如松！”君家长老瞧着君千翼缩脖子歪脑袋的就生气。
瞧着隔壁飞舟上的龙渊学院的学生就更生气，鼻孔里都能气得冒烟了, 真是“一鼠屎坏满镬汤镬”！家里的孩子们都被外头的野孩子带坏了。
朗月明隔着老远就瞧见君千翼被拎着耳朵训话，不禁哈哈大笑，就连闷闷不乐的秋小四都展颜几分，果然，自己的快乐就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开怀大笑了一会儿，心中的郁气去了几分，秋小四对朗月明道，“我对秋家没什么感觉，就是不想碰见秋家人。”
秋小四在秋家过得不如意，但是秋家毕竟也养了他十几年了，所以秋小四对秋家的感情非常复杂。大概就是远香近臭吧。
远远地保持着距离，秋家在秋小四心中就还有些许的美好回忆，可是一旦秋家的任何事物在秋小四面前冒头了，各种黑暗的负面情绪就会像泉水一样咕噜咕噜涌现出来，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