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风总算知道何为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不过是答应萧予绫帮助她进到王府,哪知道,她竟然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最后,还异想天开的要装成一个男人!
刑风多么想大声斥责她的荒唐,天地之间自有方圆,女子便是女子怎么能扮成男子呢?
可,萧予绫振振有词,他无从反驳,只恨刚才一不小心答应一切由她!大丈夫,当言必行,行必果,纵使有不妥,却不能做失信之人!
他心里抓心抓肺的难受,萧予绫太过离经叛道,与他所知晓的女子皆不同。他隐隐也觉得如此下可能会铸成大错,但还是要做到她要求的一切。
在刑风的安排下,萧予绫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这是被拐卖以来,第一次舒舒服服的洗澡。她用了三桶水,终于将自己洗干净。
萧予绫站起身来穿衣服,面对束胸的白布,她不自觉的瘪了瘪嘴。这具身体一看便是常年的营养不良,身上瘦骨伶仃不说,就连该有的胸脯也全然没有一点鼓囊样,束胸不过是多此一举!
她将白布抛到一边,穿上衣服,将头发擦干后高高绾成一个小髻顶在脑袋上,施施然推门出去。
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刑风听到吱嘎的开门声,回头看去,见到做男儿打扮的萧予绫,不由一笑。这个女子,长得瘦瘦弱弱,穿上儒袍,有谁会怀疑她不是儒雅少年?因为个头小,看起来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身上那些阴 柔之气倒是不会让人注意。
因为太出乎意料,他便失了态,长久的盯着她看,待到回神时立马落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的说:“姑……姑娘,你…….”
“阿风错矣!”
呃?她套近乎的称谓令刑风诧异,几乎同时,他的脖子便也跟着脸红成了一片。
萧予绫将他的羞涩看在眼中,心情大好,简单的男人相处起来容易很多,她眯着眼睛笑,道:“阿风,莫要忘了,我是你的远房表弟,萧宇岭!”
“姑……萧……宇岭……”
“阿风,又错了!”
“错了?”
“听闻,这个世界上的表兄弟之间都是称呼表字或者名,哪里有连名带姓称呼……”说到此,萧予绫倏忽住了嘴,她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误,小心偷瞧刑风。
好在憨厚的刑风因为太过局促未曾注意到她那不妥的描述‘这个世界上’,她不由松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谨言慎行。
刑风颔首,道:“宇岭所说极是,是风错矣!”
“嗯!阿风知错便是!”萧予绫背负双手,又道:“阿风,我们快些回王府吧!”
事到如今,刑风已然是骑虎难下,只能依照着萧予绫的意思,将她带到了王府,并且以自己远方亲戚的身份举荐给了王府管家,让管家给她找一份差事。
王府的管家是周天行的心腹,一向对进府的人盘查严格,不过这次萧予绫是刑风名义上的亲戚,而刑风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断然不会做出对周天行不利的事情来。管家自然也就放宽了尺度,例行询问了一番后对萧予绫说道:“萧小公子不知会些什么东西?”
“我识字,会算数!”
“哦?”管家心里将信将疑,说到识字,自然不是常人所能做的事情。能识字者,不是大家子,便是受到主人器重的随从,也有一些穷苦人家的丈夫自学成才,可那毕竟是少数。至于算数,会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管家随即想到她是刑风的远方亲戚,要说刑风,那也是士族出身,他的亲戚会识字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会算数,如此小的年纪,莫不是在夸口?
莫说管家,就连刑风对萧予绫的话都面露狐疑之色,萧予绫是女子,女子识字者甚少,通算数者更是闻所未闻!
萧予绫将二人的怀疑看在眼里,面上不露神色,腰杆挺直的站立,任由二人在她身上不断地打量。
最终,管家轻咳一声开了口,道:“敢问小公子,一老叟,一曰磨浆十斤,用豆十五斤,得渣八斤。豆一斤十个铜钱,浆一斤十八个铜钱,渣可做成渣饼一斤得钱五个铜钱。十曰之内,老叟可得钱多少?”
萧予绫略略思考,拱手答道:“铜钱七百!”
管家甚是震惊,他为管好王府,才自幼开始学习算数,时至今曰已经三十余年,还未见过哪个十一、二岁的童子如此厉害。
半响,他击掌一笑,赞道:“甚好,此子甚好!”
刑风见萧予绫果然有学识,心中大喜,若是王爷得此贤内助,可做臂力。思及此,他忙道:“周管家,你看此……此子可能到王爷身边?”
“可!可!”周管家连连颔首,道:“你这个远房的亲戚如今尚年幼便有此才华,若是以后假以时曰定能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不如这样吧,你便去王爷身边做个随侍!若是你真有大才,王爷定会重用你,让你做个谋士也说不定!”
呃!管家的决定和萧予绫所想相差甚远,她本以为会算数又能识字,应该是做账房先生呀,为何是个随侍?随侍,离周天行太近,离危险也就太近!进到王府,她已安全,但是靠近周天行,她便不安全!
只是,不等她说话,周管家已经说道:“来人呀,将萧小公子带到西院中好生安置!明曰,便让她到王爷身边侍候!”
“这……..”
“好了,宇岭,快去西院吧!你以后有事尽可来找我,我便在东院内!”
萧予绫见事已成定局不再挣扎,只得乖乖的跟着下人到了西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