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刑风远去的背影,萧予绫心里踏实起来,这个男人心善且有一点地位,可以依赖。最重要的是,他是定安郡王的侍卫。她若是能顺利接近他,也就意味着进到了定安郡王府。
现下的情势实在复杂,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杀何语,更不知道朝廷为什么要缉拿何语,而定安郡王的态度何以与朝廷截然相反!这层层谜团,她虽不愿理睬,却必须理睬,否则只会让自己陷于被动之中,一旦危险来临便毫无招架之力!
她不是何语,却是以何语的身份活下去,那些杀手、背后的主使者一旦发现她的存在,只会以相同的手段逼迫她,杀害她!
她要弄清楚谜团,要好好活下去,接近刑风,进到定安郡王府是最好的选择。
她掂了掂刑风给的铜钱,三十多枚,这个刑风可真慷慨,有了这些钱够她几天之内都不用再发愁,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谋划后路。
她将铜钱放到怀里和衣袖里,走出那条狼籍满地的街道,路过一家包子铺,肚中一阵咕噜噜的叫唤,她举步上前买包子。
哪知,刚刚靠近热气腾腾的蒸笼,卖包子的老汉便飞舞着手臂,大喝:“小人走开!快走开!”
她愣住,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了,经过一番折腾,她已然是蓬头垢面的女乞样子,难怪刚才刑风的同伴说她是乞丐!
她叹气,本欲有骨气的转身离开,可她早已不是冲 动的孩子性格,以她的打扮,到哪家店铺前怕都要遭受此种待遇。
这个汉子已然是客气的了,起码没有拿起扁担或是门闩戳打她!
在卖包子的老汉动怒前,她赶紧掏出了两文钱,道:“老板休怒,我前来不是为了乞食,而是为了买食!”
老汉见到她手中的铜钱,伸了手将钱接过去,许是因为先前的举动有些尴尬,本来一文钱一个的包子,他拿荷叶包包子时,微微犹豫片刻,就给萧予绫多拿了一个!
他将包子递到萧予绫面前,道:“姑娘叫我老板?这个称呼老叟从未听过,想来姑娘是从外乡来的吧?哎,听说外面很不太平,路匪横行,杂税繁重!你一个姑娘家,想来也不容易……姑娘既然到了这咸阳城中,一定能找到谋生之路!我多给你一个包子,你赶紧吃了吧,一会到东头市口去,那里经常会有大家户前去挑选丫鬟和婢女!”
闻言,萧予绫心知老汉生了误会,以为她是在外面活不下去,才来咸阳求生。她不打算解释,只是俯首道谢,然后问道:“老……老人家可否告知我定安郡王府怎么走?”
“姑娘要去定安郡王府?”老汉不待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姑娘有所不知,王府虽大,王爷虽爱民如子,却从来不使用外来的奴婢仆从。这咸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王爷身边的人,都是跟着他一起长大,或者他母族的亲信呀!我劝姑娘不要只想着王府的富贵,去别家试试吧,做丫鬟,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萧予绫笑了,这个老汉虽然世故,其实也是个心善之人,为了刚才的尴尬举动,他肯多给包子,又向她好言相劝。不过,他的话忒多,若是再不阻止,他怕要说到天黑。
她清了清嗓子,道:“老人家有心了!小女到那里是投奔亲戚,并非为了做丫鬟!”
闻言,老汉总算是闭了嘴,看向她的眼神竟然带了几分敬畏,喃喃道:“我说刚才为何觉得小姐面带贵气,原来有家人在王府做事!”
萧予绫再次愣住,她不过是随口说去王府找亲戚,这个老汉竟然将对她的称呼从姑娘改成了小姐,而且还说她带贵气。这……不是定安郡王在城里百姓心中形象太过高大,便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有很深的奴性,对权贵之人怀着不可撼动的敬畏之心。
她还在没有缓过神来,老汉便已经掏出两个铜钱递给她,道:“小姐远道而来,这几个包子就当是老叟请你吃吧!”
她连连摆手,投奔亲戚不过是说辞而已,她虽然为了生存可以不折手段,却也没有到达要靠招摇撞骗占老汉便宜的地步。
她将老汉拿着钱的手推回去,道:“老人家不要推辞,我家亲戚若是知道我无故占你便宜,怕是也饶不了我!”
闻言,老汉悻悻将拿着铜钱的手缩回去,讷讷道:“是老叟糊涂,王爷从来爱民,他的仆从又怎么会白拿别人的东西呢!老叟糊涂,老叟糊涂……”
不想再听下去,萧予绫打断他的话,问:“但不知老人家可否告知我去往王府的路?”
“哦,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向西走,大概一里路便是郡王府!”
“多谢老人家!对了,老人家可知道王爷的侍卫刑风?”
“刑侍卫?知道知道,他是跟着王爷一起长大的,现下负责城中的安全,每天下午丑时三刻他巡完城都会从这条街道经过!”说着,老叟停顿,话锋一转,道:“刑侍卫也是个大丈夫,至今未娶亲,姑娘是他的……”
问清楚了她想知道的事情,还意外得知重要消息,萧予绫不欲再耽误,向老汉点点头,不管他的喋喋不休,自行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