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倔强到不行,年纪虽小,却特别能憋得住。
谁要是哭鼻子,必定会被嘲笑许久。
久而久之,小小年纪身上就染上了军人那种铁血风骨,轻易不弹泪。
所以温牧寒哪儿见过这阵仗,才几句话而已,小姑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这会儿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呢。
直到温牧寒用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道:“这是叔叔第一次照顾小孩,你要不要给我点儿面子啊?”
这一句叫叶飒的哭声渐收,她眼巴巴地望着温牧寒。
两人四目相对。
直到叶飒突然别开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居然带了点儿笑意,大概是因为他说的话吧。
可小姑娘性子也有点儿小倔,小声嘀咕:“你才不是叔叔呢。”
“我是你小舅舅的朋友,应该算你长辈,你叫我叔叔是应该的吧。”温牧寒坐在她身边好笑道。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叶飒就是死活不张嘴。
点滴挂完已经十点半了,温牧寒带着她走到医院门口,转头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谁知小姑娘转头望着他眼巴巴的小模样,半晌突然说:“我还没彻底好呢,万一我晚上还继续发烧呢。”
什么??
温牧寒有点儿愣神,觉得自己有点儿没跟上小姑娘的频道。
“我不想回学校,我们宿舍里的人睡觉总是磨牙。”小姑娘皱眉,不开心地说道。
其实也不全是这样的原因,或许是生病时哪怕是表面再坚强的小姑娘,心底也会有小情绪,她就是不想让人觉得她家有钱又怎么样,家长又不管她。
对,班里有女学生就这么议论过她。
她是有人管的。
温牧寒本来以为把她送回学校就算完事了,谁知小姑娘居然说不想回去?他有些无奈道:“那送你回家?可你舅舅不是没在家。”
叶飒理所当然道:“小舅舅不是让你照顾我吗?我可以住你家。”
温牧寒被她气笑了,刚见他的时候,又是怀疑又是检查工作证,这会儿胆子倒是大,居然跟他回家。
他问:“你才见我第一面,就敢住我家?”
叶飒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我小舅舅朋友吗?”
“而且你是解放军啊。”小姑娘还挺振振有词的。
温牧寒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所以说人民子弟兵的名头太好用也不太行啊。
谁知这时温牧寒手机正好响了,拿出来一瞧,谢时彦打来的。
“飒飒没事儿吧?”谢时彦还是挺担心的。
他姐和他这几天都不在家里,本来以为叶飒住在学校里没什么事儿,没想到赶上她生病。
温牧寒朝叶飒看了一眼,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小姑娘不想回学校的理由说了一遍。
谁知谢时彦毫不犹豫说:“她不想住校啊,那你先把她带回去住一晚上吧。明天别忘记送她上学,他们学校六点半要上早自习。”
温牧寒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后槽牙,强忍着骂人的冲动。
“你真当老子是保姆呢?”他压着声音说。
结果话还没说完,对面陡然杂音变大,几秒后自动挂断。
温牧寒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这会儿是真笑了。
最后他还是把叶飒带回家。
只不过第二天早上,叶飒发现自己在他的床上来了人生第一次的初潮。
——
“别他妈乱说话。”饶是温牧寒再沉着一个人,都被她这么歧义的话,惊得把烟折断了。他这次回来也是发现这姑娘现在是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路子了吗?
这也太野了。
叶飒微耸了耸肩膀。
温牧寒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事儿,小姑娘大早上起床死活不愿意开门,惹得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差点儿把门踹开。
叶飒朝他瞥了一眼,眼尾上翘携着笑意:“是你想歪了吧。”
偏偏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我很无辜。
温牧寒懒得再掰扯,直接从副驾驶开门下去。
只不过他绕过车头往小区门口走了几步后,叶飒突然打开车窗喊住他:“温牧寒。”
他脚步顿住,转回头,就看见叶飒趴在车窗边上,手指上夹着一根刚点上的烟头,猩红烟头在暮色下闪着点点红光。
温牧寒打量着她,突然又折返回来。
他靠近后站在车边,神色凛然,透着严肃。叶飒歪着头看他,手指夹着烟轻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
终于温牧寒眉眼冷淡喊了一声:“叶飒。”
这一声透着正气,也带着压不住的匪气。
终于叶飒知道自己看上他什么了。
大概就是他身上这股子劲儿。
太拿人。
叶飒突然伸手攀着车子边缘,半个身子悬空在车窗外,直接将自己嘴里的烟,塞进他微抿着薄唇。
濡湿的烟头,是她刚咬在嘴巴里的味道。
“温牧寒,别难过啊。”
她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第7章
叶飒一脚油门踩下去之后,才发现她好像又忘记要温牧寒的电话了。之前她试着打过他以前的手机,果然已经空号了。
不过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也不着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既然都知道他老巢在哪儿呢,还怕他再跑了不成。
叶飒这么想着,心态自然轻松,就连一路上堵着回家都没太让她生气。
因为她今天休假,晚上到家的时候,她也什么胃口吃饭,直接从冰箱里面找了个新鲜的橙子出来,给自己榨了一杯橙汁。
谁知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是许久未联系的亲妈打来的。
“我听说你在医院出了点事儿?”谢温迪那边挺安静的,她轻柔有力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清楚地落在叶飒的耳中。
叶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状的。
谢时彦这人果然不靠谱。
谁知她不说话,谢温迪又开口说:“不是你小舅舅告状的,妈妈还不至于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要靠着他。”
叶飒这次服气地不说话了。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她跟谢温迪并不是那种普通的母女关系。
就是谢温迪对她的管束,几乎是叶飒见过所有同龄学生里面最淡薄的。当初谢温迪二婚,新婚丈夫是新加坡富豪,又偶尔居住在美国。
于是谢温迪为了迁就丈夫,准备搬去新加坡住。
叶飒不想去,她不反对谢温迪结婚,但是她并不想当拖油瓶。
她家又不缺钱,她何必大老远的跑去新加坡看别人的脸色,虽然她跟继父一家也接触过,对方一家子表现得都格外和善。
但是叶飒那会儿年纪小,并不忌惮用最险恶的心思揣度别人。
毕竟嫉妒这种东西,说有就有。
比爱情还来的莫名其妙。
结果谢温迪也不强求,让叶飒一个留在上海。那时候叶飒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来着,还在读初中的年纪。
至于家长最在意的成绩,谢温迪更是不在乎。
叶飒早在十岁时参加过门萨俱乐部的测试,智商被检查高达130,说一句天才少女都是谦虚。
所以她读书的时候,年纪一直比同班同学小。
入学早,又跳过级。
当初甚至还有老师建议让叶飒提前进入大学,那会儿谢温迪倒是反对,说是怕这所谓的天才虚名让她背负的太重。
至于叶飒十六岁就考上医学院的事情,那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没人逼她。
“飒飒,”谢温迪又喊了她一生,叶飒这才回过神来。
她说:“您说?”
谢温迪淡然道:“我有个朋友的儿子近来也在上海发展,不过他是做投行工作,年纪比你相仿。”
言下之意,不予言表。
叶飒手指勾着自己披散在肩头的黑发,突地一笑,她都不知道她妈居然还会给她介绍对象。
毕竟打小她就觉得谢温迪对她太放养了。
放养到连她外公都觉得太不负责、太过分的程度。
以至于谢时彦这个不着调的人,都被外公耳提面命要看顾着她。
“没兴趣。”叶飒想也不想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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