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份都会标着项目名称，每一个项目的资料都有一沓，整理得归归整整的，没有丝毫含糊。
程依依随手翻了几页，合同书放在最上面。
刘和慎视线有些紧张，盯着程依依的动作，偌大安静的办公室里，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快要跳出心脏。
“刘副总，我最近听了一个八卦，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程依依想起郭冉说的借钱一事，正好财务部长也在外边，她想听一听，刘和慎是怎么解释这件事的。
果不其然，刘和慎闻言，怔住。
程依依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清冷，没有一丝温和，语气很平静，“刘副总，你觉得，这个八卦是真的吗？”
“程总……”
“郭冉，让财务部长进来。”
内线的电话一直通着，见刘和慎一副欲言又止，眸光闪烁着，程依依目光直直的落在男人脸上。
郭冉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财务部长。
程依依好整以暇的坐着。
财务部长哪里知道自己突然被叫上是摊上了什么大事，只能跟着安静，小心翼翼的看着程依依。
在进来之前，财务部长旁侧敲击的询问了郭冉一些问题，毕竟是她以前的上司，郭冉能回答的也会尽量回答。
但，不尽数。
“程总，我坦白。”
半响。刘和慎开口，“我是在财务那里借了一笔钱，不过程总，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还上这笔钱，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财务部长这才知道，原来程总知道了自己拨给刘副总的那笔款项。
脸色一白，也连忙认错，“程总，我不是想隐瞒的，这件事……”
“现在是刘副总在说话。”程依依凉凉的扫了财务部长一眼。
财务部长背后一冷，打了个机灵。
刘和慎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一抹颓废的气息，“我与几个朋友迷上了赌博，最开始玩的比较小，也有盈利，就觉得没什么，后来有一次，我被他们联手设计，输了一大笔钱，刚好项目需要周转资资金，我一时鬼迷心窍……”
多么俗套的剧情。
程依依听得头疼，挥手示意刘和慎安静。
这是挪用公款。
并不是你有苦衷，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不是儿戏，那么大一笔钱，你用自己的处境为求得原谅，别人也会东施效颦。
程依依看向财务部长，“你呢？为什么没有汇报到我这里来？”
财务部长脸色苍白，低头，身子轻微颤抖。
为什么没有汇报？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程依依一定会下台的。
“自己提交辞职信。”程依依说了一声，看向刘和慎，“刘副总，这笔钱我希望在月底之前，补回公司。”
她一再的心软，换回来的全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韩佳欣是，刘和慎是，财务部长也是。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她程依依很好欺负吗？
冷着脸，眸色阴沉，怒气在眼底弥漫，“想把我当傻子耍，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刘和慎低头，无声。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程依依对公司有了一个新认知。
财务部长的位置再次空缺，程依依心烦意乱，后腰又疼得厉害，坐在位置上，听着郭冉汇报着各个部门的情况。
“程总，以上是每个部门的基本情况。”郭冉汇报完，才看见程总脸色不是很好，微微发白，额角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抿了抿唇，还是问了一句，“程总，您脸色不是很好，需要去医院吗？”
程依依阖眸，脸上的疲倦显而易见，“不用，你先出去，我自己缓一缓，刘副总的事别传出去，也禁止公司内部人员随意猜测，财务部长那边，也不能八卦。”
郭冉点头，“好的，程总，我会压下去的。”
“出去吧。”
几件事叠加在一起，程依依累的不想多说一个字。
可事情偏偏不放过它。
电话嗡嗡的，脑仁被这个声音震得一阵阵发涨难受。
是江乐的电话。
程依依揉了揉太阳穴，接了起来。
还没开口，就听到江乐有气无力的声音，“依依啊，你可能要没有嫂子了。”
似乎是喝了酒，江乐说的不是很顺，声音也有几分嘶哑，听起来沙沙的，他还在说，“你嫂子，要离开我了。”
“我们明明那么好，前一天晚上还在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抱着她，她抱着我，为什么第二天，就说要离开了。”
江乐突然了狠的，砸了什么东西，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是其他人的抱怨声传来。
程依依拧眉，“你做了她不喜欢的事？”
江乐嗤笑了一声，突然安静下来，“我也宁愿是我做了不好的事，她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改，可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突然的离开。”
说完，他问了一句，“依依，是不是所有的离开，都是准备已久的，只是我觉得突然而已？”
程依依沉默了，她不知道。
面对这个问题，程依依没有给一个回答，江乐也没有得到一个满意解释，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也许江乐说的是对的。
每个人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的。
就像，为了遇见一个人，也可以蓄谋已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程依依坐在椅子上，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她太疼了，全身疼，疼得想放下坚强，哭一哭。
郭冉敲门进来。
程依依抬眸，脸色淡然，有什么事吗？”
郭冉犹豫了会儿，开口，“程总，今天还有事吗？我想提前下班回去……”
程依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
缓慢的，轻轻点头，“嗯，回去吧。”
下班时间是五点半。
郭冉担忧的看了程依依一眼，见她再次阖眸，安静的靠在椅子上，白皙的脸庞全是倦色。
叹了口气，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收拾东西，走到电梯前，看到电梯正在往上，便安静的等了一会儿。
直到电梯门开了，她才看清里面站着的男人。
郭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季……季总……”
季霆枫眸光清冷，声音淡淡的，“她还在里面吗？”
问的时候，视线也没有落在郭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