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你……”银霜月抓住银冬的手,“银冬!”
银冬顿了下, 乖乖地的松开银霜月, “长姐怕什么, 既然都已经将门挂上,自然就不会有人打扰你我了。”
银霜月看了一眼银冬笑眯眯的模样,他到底是年轻, 这些天的将养,加上心情愉悦,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到了先前的水准,加上前些日子,银霜月经常会去龙临宫看着银冬用膳,他脸上身上的肉,也因此养回来了不少。
这样看来,和从前一般无二的温软,然而却这幅表象,再也让银霜月再放松不下来,也依赖不得了。
银霜月在银冬这样的视线中,感觉自己的四肢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她如同那蛛网上面的小飞虫,粘住了之后,是动也动不得,飞也飞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蜘蛛挥舞着大长腿,朝她爬过来,吐出更多缠缚她的蛛网,将她圈圈卷上,惬意享用。
这种时候搭配着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银霜月被自己的臆想搞出了一身的小疙瘩。
银冬手指轻轻撩过银霜月鬓角的一缕调皮掉下的碎发,近距离地的看着银霜月眼珠乱转,神思不属,有点不开心。
被他这样抱着,她到底在想什么?亦或是……她在想着谁?
银冬几乎是蛮横地的扳着银霜月的下颚,令她的脸面对自己,接着便低头,要朝着她惊愕微张的唇吻下去。
银霜月察觉到凑近的呼吸,三魂七魄转瞬复位,她知道那天那一口啃下去之后,后面必然会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可是真的在这种两个全都清醒的状态下,银冬要同她做这般……这般只有男女恋人才会做的事情,她还是无法适应。
于是在就银冬的唇要压下来的时候——却压了个空。
银霜月在银冬和门的夹缝之间,避无可避,银冬还按着她的肩头,前后左右上天无路,她便只好……入地。
银霜月蹲在了地上。
银冬:“……”
银霜月还捂住了肚子,将头埋进了膝盖。
银冬:“……长姐这是做什么?”
银霜月一辈子没这么怂过,哪怕曾经走投无路,面对着杀手的长剑,她还能嬉皮笑脸地的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寻找逃脱机会。
可是这会儿她是真的怂了,蹲在地上,恨不能把头塞到自己肚子里,成了个球算了。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银冬想的什么害羞,就是别扭,别扭得的要死了,这种亲密的事情,对银霜月来说,真的不能接受同银冬做。
她心里默念着白日去上香的满殿神佛,希望他们中的随便一个,能够眷顾她,别让她再遭这种罪了,看在她香上的粗的份上。
心理上的障碍令银霜月别扭得的快要把自己拧成麻花,银冬蹲下试图把她拆开,却两次没有成功之后,脸上的笑意也浅淡了一些。
“长姐这是做什么呢?”银冬声音不紧不慢,“那天我虽然病得的重,却并没糊涂。”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含混过去是不可能的。
银霜月假装听不懂,装作痛苦地的吭了一声,按着自己的肚子说道,“突然间感觉肚子痛……帮我传个太医。”
别管是用什么方法,先把这一茬儿躲过去再说。
装得的太明显了,明显到银冬都有些看不过眼,他是想配合长姐演一演的,但是今日好不容易抽出一些时间,他不希望有人打扰。
所以银冬只是蹲在地上应了一声,却没有动,手指头拄在膝盖上,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手伸到银霜月的后颈,轻轻地的捏了捏。
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小时候长姐教我,无论任何事情,逃避是最无用的办法,”
银冬说,“长姐教我成为无所畏惧的人,我一直铭记长姐的教诲。”为何现在你却这般畏畏缩缩。
银冬没有说出后半句,而是将手收回,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歪头看着银霜月。
银霜月羞愧难当,她确实曾经如此教育过银冬,并且自诩以身作则。
可这种事情能和其他的事情相提并论吗,银霜月真的不是想要逃避……好吧她就是想要逃避。
不逃避又如何面对?她从来只当银冬是弟弟,亲人,那一天之所以会豁出去,不过是害怕银冬真的把身体拖坏了。
于是银霜月再度装听不懂,抬起头面露痛苦,按着自己的肚子,再度说道,“冬儿,长姐今天不舒服,若不然你改日再……”
“不舒服,”银冬打断银霜月的话,凑近她问道,“长姐是哪里不舒服?”
看到银霜月捂着肚子,他将将手覆上去,温柔道,“我来帮长姐揉揉,揉揉就好了。”
揉揉就好了。
这句话是曾经银霜月对着银冬说过无数次的,受伤了病了,没有办法得到医治的时候,银霜月都会轻轻按着银冬的痛处,说一句——揉揉就好了。
现在这句话被反过来用在她的身上,银霜月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种羞耻感。
银冬却并没有给她缓和的时间,这许多天了,长姐心中应该早就已经料到,不至于会再在震惊了。
于是银冬扶着银霜月的肩,歪着头毫无预兆地的压上她的唇,将银霜月直接按得的坐在地上,而他则是半跪着向前,捧着银霜月的脸,不允许她他有片刻逃避,里里外外十分周到地的缠绵了个够,这才退出,嘴角带着笑意,问银霜月,“可还疼吗?”
银霜月的脸色陡然间红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吻,而是因为每次她说过揉揉就好之后,揉完了还会问银冬,还疼不疼。
银冬虽然在外生活是个小废物,可真的乖得的要死,就算疼得直冒汗,你还是会摇头说已经不疼了。
此时此刻银冬这样问,分明是在戳穿她,银霜月羞恼地的抬眼瞪向银冬,银冬却再度压下来,这一次直接将银霜月的眼神都给搅散了。
唇分的时候,银霜月整个人是依靠在银冬怀中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等银霜月回过神的时候,银冬已经将她抄抱起来,身体陡然悬空,银霜月紧张地的本能扒住银冬的肩头,压着声音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银冬其实有一些吃力,毕竟病了那么多天,他现在身体的也还是很消瘦,身量比银霜月高了不少,但是重量却和银霜月差不多。
银霜月一动,银冬踉跄了一下,银霜月连忙绷紧身体不敢再乱动了,嘴上却是呵斥道,“你快点把叫我放下来!你身体还没好呢根本就抱不动你再把我摔了!”
银冬却并没有听话,而是亲了一下银霜月的脸蛋,“长姐不要乱动我便抱得动。”
银霜月确实不敢乱动,但是眼见着银冬抱着她是朝着卧房的方向,顿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青天白日啊,外面那么多的婢女,她又将门从里面给挂上了,若是银冬真的要做什么,两个人时间久了不曾露面,傻子才会看不出有异常!
银霜月紧张得的都不会呼吸了,等到银冬抱着她来到床边,一将她放下,银霜月立刻弹跳起来,从银冬的手臂下钻过去,径直朝着外头跑。
边跑边喊压低声音道,“青天白日,你是疯了吗!”
银冬本就是想要抱一抱银霜月,见她跑了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起来。
银冬反应也算快,立马抬步追了上去,在银霜月即将要出外间的时候,抓住了她他的手臂。
“长姐跑什么?”银冬笑意盈盈,拉着银霜月又朝回走。
银霜月身体向后,脚在地上蹬,用整个身体的力气和银冬对抗,还低声地的呵斥他,“银冬,发什么疯,你要是敢……”
银冬脚步一顿,挑着眉看银霜月,“敢……怎么样?”
银霜月瞪着他,这一会儿的表情是真的变了,银冬最是了解她,这是眼见着真的要发火了。
“我就入寺为尼,”银霜月面色冷肃,“再不回皇宫。”
银冬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其实早早便听闻婢女回报,也设法悉知了银霜月说的光盛庙住持赠言,对于银霜月这次去光盛庙的事情有了猜测,长姐怕是听闻了那秃驴的所谓赠言。
银冬垂眼,眼中晦涩滔天,但是这情绪,转瞬之间便被他压制下去,接着便笑了,“长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银通放开银霜月的手臂,“冬儿不过是想要同长姐说一些私密的话,这才拉着长姐到里间来。”
“什么话……”银霜月略微后退一步,有些警惕地的问。
银冬慢悠悠地走到床边,拍了拍身侧,对银霜月说,“长姐过来坐。”
银霜月站着没动,这么久了,除了银冬醉酒的那一晚,她这是第一次在银冬的身上,感觉到这样强的攻击性。
银冬将所有的攻击性全都收敛起来,低眉顺眼垂着眼角,还是那个求而不得,忧伤且忧郁的模样。
“长姐如此忌讳我,莫不是……已经厌恶冬儿了吗?”
银霜月几乎是瞬间作答,“怎会……”
银冬笑起来,如雨后初绽的清荷,方才那一副欲将人吞吃的模样,被这一笑,掩盖得的无影无踪,简直像是银霜月的幻觉。
她的警惕难以抑制地的被银冬这显而易见的假象所迷惑,放松下来,这才朝着床边走,“你整日都在胡思乱想系些什么,”
银霜月无甚防备地的坐在银冬的身边,拿出十分认真的态度,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正式地的提及,“你我之间,这本就是孽,”银霜月,“我并不是因为也对你有心思,才会如那天一般,你懂吗?”
银冬神色受伤,却其实当然懂,长姐这些纵容,归根结底,是怕他死了而已。
这般的利用和逼迫,实在卑鄙至极,可是那又如何呢?
银冬看着银霜月,眼中水雾逐渐弥漫,心中占有欲也无尽地的升腾,就这么一个人,普天之下,他也不过就要这么一个人而已,为何不可?!
银霜月总是被他的假装欺骗,她的眼睛并不瞎,若是换一个人如此骗她,她早在第一眼便能够看出。
可是面对着银冬,这个从小到大,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亲手照料的孩子,她的眼不盲,心却是盲的。
“你别这样,”银霜月伸手去给银冬抹掉眼泪,“你我之间,绝无可能,我是你长姐。”即便不是也不行。
银霜月狠狠心,说道,“你趁早断掉这念想,即便你再重病,我也不会如那天一般做了。”
“银冬,任何的事情,都得有个限度,今日你的胡闹我也可以不放在心上,我却不可能一直这般纵你。”
银冬抓住银霜月的手,用力到她有些疼,眼中已经漫上了疯狂血丝逐渐弥漫。
银霜月却还在说,“若是我在宫中会影响到你,你曾经不是为我修建了一处公主府吗?我去那里。”
银冬低下头,不再看银霜月,而是轻声道,“既然长姐如此说,冬儿怎会不听从长姐的意思呢。”
“好……”银冬声音暗哑,“我明日便命人将公主府重修一番。”
想要逃离我的视线,独自出去住,将我一人留在这森寒的皇宫?
想得的美。
银冬在心中如此说,却实际上出口的话凄凄楚楚,“长姐,先不提这个,我想要同长姐说说,我昨晚上的梦……”
银霜月成功地的被银冬转移注意力,听他讲起了昨晚的梦。
“我梦到十四岁那年,我们还没有被父皇留下的亲卫找到,却先被刺客找到,漫山遍野地的逃,甚至钻入了坟墓的事情,长姐还记得吗?”银冬悄无声息地的拉住了银霜月的手。
银霜月当然记得,那一次是两个人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不由得回忆起来,从前多么的惊慌,现如今便是多么的感慨。
丝毫没有注意到,银冬在抓着她的手,并且手指暧昧至极地的摸索着她的指缝。
她不由得同银冬一起回忆起当时的模样,银冬半真半假地的说着梦境,故意和当初的情况有些出入的时候,银霜月便会矫正他。
那两个夜晚,对两人来说,都是毕生难忘,不过银冬回忆这个,却并不是真的想要回忆什么往昔。
他不着痕迹的边回忆,边带着银霜月慢慢地的躺在床上,还适时道,“当时长姐便是如此躺在地上,我真的吓死了,吓到险些转头去和那些人拼命。”
银冬故作激动地的要起身,却被银霜月抓住,她是真的背被银冬的描述,带入了当时的那种情境镜,拉住银冬的手说,“傻小子,长姐只是昏过去了,摔的,你为什么不试试我的呼吸?”
两人人此刻便是近进得的呼吸可闻了,银冬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的凑近,却强忍着没有贴上银霜月的唇,而是转而将她拥抱得的密密实实,在她耳边说,“当时冬儿都已经吓傻了,以为长姐是被打死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想着拼命去。”
银霜月双手极自然地的搭在银冬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叹了口气,“幸好你没傻,幸好有入山的猎人路过,幸好你我滚下了山坡……”
她闭眼拥着银冬,像拥着十几岁青葱惶恐,被那场面吓傻的孩子,提起往事,感慨万千。
银冬却不着痕迹地将的话风一转,指尖状似无意地的勾开了银霜月的衣带,继续道,“长姐……可我的梦里,接下来不是滚下山坡,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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