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暮夕意味深长的道,“快了。”
楚长歌苦着脸继续追问,“快了是几天啊、还是几个月、几年?”
宴暮夕跟东方将白对视一眼,说道,“快的话,上半年,慢的话,今年也一定会有结果。”
楚长歌心头一动,“你抓到曲家的把柄了?”
宴暮夕看着他,轻飘飘的道,“你别多问,更不要掺合进来,我是为你好,楚家不该扯上这些。”
“可已经扯上了啊。”楚长歌郁闷的砸桌子,“长辞跟曲家睿在一块儿,楚家哪还撇的干净?你还是给我点提示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行,你想知道,我就给你透漏一点。”宴暮夕话锋一转,声音里染上几分冷意,“曲家跟几场谋杀案有关。”
“什么?”楚长歌大吃一惊,“你是说,他们知法犯法?”
宴暮夕“嗯”了声。
楚长歌惊骇的又问,“你怎么知道的?你确定吗?”
宴暮夕哼了声,“你觉得我是无中生有的人?自然是察觉到有曲家人的手笔才会这么说。”
楚长歌努力消化了一番,干涩的问,“是谁?是曲家的谁?总不会是曲家睿吧?”
“不是曲家睿。”
得到这个答案,楚长歌的心里一点都没放松,正要再问,就听秦观潮冷幽幽的开口,“有曲凌馨的手笔吗?”
宴暮夕高深莫测的反问,“你说呢?”
秦观潮忽地笑了,“那么就是说,有她了?挺好。”
闻言,宴暮夕来了兴致,“她虽是姓曲,可到底是秦家的媳妇儿,你不怕她犯事被扒出来后连累到秦家的名声?”
“没什么可怕的,这些年,她在秦家,也不过是担着一个名而已,秦家的事儿,都没让她插手,我爷爷……一直都防着她呢。”
“还是老爷子火眼金睛啊。”宴暮夕感叹一句。
楚长歌追问,“暮夕,是什么谋杀案?”
宴暮夕默了几秒,才道,“我可以说,不过,你俩听了都别太冲动,还有,暂时保密。”
俩人意识到严重性,自然都点头。
“我现在知道的有两件,一件便是将白的妹妹当年葬身火海的事儿,那不是意外,也不是倪宝珍干的,而是跟秦可卿有关,秦可卿当时跟曲凌馨交好,这里面很可能有曲家的手笔,第二件,是封墨父母那场车祸,已经找到目击证人,证实那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且凶手里,有一个身穿靖服。”
楚长歌听完,久久回不了神,这两件事都已经很久远了,可现在听了,对他的冲击和震动依然很强烈。
而秦观潮比起他来,更为惊骇,他想的也更多,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后,脱口而问,“那我妈当年出车祸呢?是不是也是人为?”
这话出,楚长歌先是惊了,“表哥,你……”
秦观潮直直的盯着宴暮夕,又重复了一遍。
宴暮夕沉吟着道,“我没有证据,不过,有这方面的怀疑,你若也怀疑,不妨调查一下,毕竟,曲凌馨当年是有那个动机的。”
秦观潮白了脸,神色有些恍惚起来,半响后,才梦呓般的喃喃,“如果是真的,那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我爸又干了些什么?”
让杀母仇人进了门,还任由她在秦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逍遥了二十年,霸占着他的父亲,只是想想,他就心痛难当。
第300章 一更 施压
秦观潮的痛苦,别人唏嘘、同情,却无法感同身受,便是宽慰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楚长歌离着他最近,满眼都是不忍,“表哥,你先别想太多,也许不是呢,你不是白白折磨自己?”
东方将白也道,“观潮,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如果你有怀疑,那就去查,若真是曲凌馨所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才能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秦观潮失魂落魄的喃喃,“二十年了,都二十年了,我那时候真傻,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大家都说是意外车祸,我也就那么以为了……”
宴暮夕淡淡的道,“不是你傻,而是对方做的太天衣无缝,再者,你爷爷和你爸也想象不到会有人下这种狠手,毕竟,秦家不参与争权夺利,并不碍着别人,更没什么仇家。”
秦观潮苦笑起来,“你说的对,所以,我才会被蒙骗了那么多年,还有我爸,他才是最可怜可悲的那个,如果车祸真的是认为,我爸该情何以堪?”
闻言,楚长歌都替他舅舅感到心疼了,忍不住拍拍秦观潮的肩,“也许是我们想多了,那就是个意外。”
秦观潮摇摇头,看向宴暮夕,“你刚才说,封墨父母的那场车祸是人为,可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我记得当年,封家也追查过,并没查到什么异常,那个货车司机是酒后驾驶,负全责,被逮捕判刑了,跟封家也没什么冤仇,怎么就下这么狠的手?被收买了?”
宴暮夕“嗯”了声,声音清冷冷的道,“那个货车司机判了二十年,出狱后,封墨刚一接触,他就出意外死了,杀人灭口的痕迹过于明显。”
“只凭这个猜测的?”
“当然不止,有目击证人,当时,他们不小心看到后,就被追杀,无奈之下只能远避国外,隐姓埋名,封墨好不容易才找到,已经指认了帮凶之一,封墨也抓到了,只是,那人被提前下了损伤脑神经的药,心智不全,问不出什么来,我正让乔爷爷帮着医治。”宴暮夕说完,耐人寻味的看了秦观潮一眼。
秦观潮心神顿时一凛,下意识的道,“难道那药物又跟秦家有关?”
宴暮夕哼了声,“事隔多年,乔爷爷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过能配出那样的药物,秦家的确嫌疑最大,你家老爷子没少在秦可卿身上下功夫吧?看把她培养的多能耐。”
被怼了,秦观潮也恼不起来,只觉得心头沉重,愧疚,“我爷爷其实对,对她并没多用心,爷爷多少有些重男轻女,更看重我爸,只是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很多都是自己看医书学的。”
秦老爷子那时候还曾感慨秦可卿不是男儿身,这话,秦观潮此刻是没脸说了。
东方将白见状,就插了一句,“是她自己走歪了,秦家学医术子孙这么多,医术精湛的也不少,像她这样毒辣的,我还是头回听说。”
虽然,东方将白憎恨秦可卿,却也不会迁怒到秦观潮身上,俩人又是好友,有情分在,这时候,他少不得要为秦观潮说两句好话。
秦观潮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楚长歌把话题继续下去,“暮夕,那个人还能救过来吗?”
宴暮夕道,“我也不知,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找到将恶人绳之于法的证据,到时候,你们两个……”他视线从秦观潮和楚长歌身上扫过,“都别难受。”
楚长歌摇头苦笑,“我已经死心了。”
秦观潮也跟着点头,想到什么,不解的追问了句,“曲家跟封家也没什么过节,他们对封墨的父母下手,哪来的动机?”
宴暮夕道,“曲家是给别人当了刀子,至于对方是谁……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这就是暂时不能说。
秦观潮再好奇,也不好继续问了。
楚长歌就小心翼翼的说起东方将白妹妹的事儿,宴暮夕沉下脸道,“这事是秦可卿所为,已经不需要质疑了,人证物证都有,只是那场大火的起因还没弄明白,还要再等些时候。”
不然,判不了她的重罪。
楚长歌听完,好半响不说话。
宴暮夕忍不住踹他一脚,冷笑,“现在心里可有数了?曲家犯得这些事儿,哪一件拎出来都够枪毙的,不管是他们亲手所为也好,指派手下的人去做的也好,总归,他们都撇不干净,一旦立案,就一定要有人站出来,曲家睿届时会怎么做,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楚长歌求助的看向他,“暮夕……”
“少这么恶心巴拉的喊我,你的脑子是个摆设?曲家睿到时候靠不住,你就把长辞关起来,该狠的时候就狠,哪有不挨大人揍就长大的孩子?不让她吃回教训,她就永远不懂事。”
这话说的没错,楚长歌却没法接下去,脑子一抽,就脱口而出,“你就没挨过吧?”
宴暮夕白他一眼,“谁能跟我比?”
“……”
好吧,你最厉害。
四人吃过饭,散场的时候,曲家睿和楚长辞的订婚宴也结束了,网上对此事也进行了报道,却是中规中矩的,任何八卦不利的传闻都没流出来。
这是曲家让人压下了。
宴暮夕这边,虽不满意婚事,但看在楚家的面上,也不会在这时候拆曲家的台,不然,楚家也会跟着一起丢脸。
倒是御膳房又火了一把,苏茂恒一家跟着好不风光。
这头火了,就有人拿归去来兮做比较,从规模上来说,归去来兮自然要逊色许多,但从味道上讲,归去来兮则更胜一筹,只是归去来兮承办不起大型的宴席,只适合三五朋友小聚,所以,帝都谁家有喜事儿,便选了御膳房,对此,柳泊箫一家是无所谓。
不过,对东方食府,就有些影响了。
东方食府原本是门庭若市,吃饭都需要排队,自从御膳房开业后,这种盛况就不见了,东方家族里,难免有人着急,揪着这个,质疑东方将白这个新家主的能力,话里话外的都在施压,让他拿出有效的应对策略。
更有人提出了风华娱乐搞得那档节目,御膳房就是靠它火了的,东方食府完全也可以借这个光,要是论及厨艺,东方食府里的人都是服气东方将白的。
然而,东方将白把这些建议都一一驳回了。
东方将白在会议上道,“御膳房虽然看着如日中天,但是他们走不长远,即便是打着苏家的招牌,也无济于事,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那个本事,诸位可以去试吃一番,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一家酒店,包装的再华丽、靠山再高大,也得用味道说话,他们的味道,远远不及我们,比起归去来许的苏大厨,更是东施效颦,所以,大家不用过于担心,不过是这几天的火爆而已,我们若是乱了分寸,那就让人看笑话了,东方食府历经二百年,风风雨雨都经过来了,没道理让这点小风浪就吓住。”
这番话,安抚了大多数人的心。
当然,也有别有心思的,就委婉的再次提及风华娱乐,那档寻找美食之旅的节目收视率很高,带火了很多店铺,东方市食府虽是百年老店,名头已经不需要宣传,但锦上添花,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论调,众人是附议的。
可东方将白听了,连含蓄都省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风华娱乐的总裁是谁,你们都该知道,这档节目是谁策划的,你们也都清楚,宴子安和栾红颜,他们的存在对我兄弟宴暮夕有过什么样的伤害,我也不多说了,我就只言明一点,我跟他们不会有任何合作。”
最后一句,说的斩钉截铁。
会议室里,在场的人就都不敢再劝了。
但会后,背地里,总有些议论,觉得东方将白过于感情用事、公私不分,置东方食府的利益于不顾,这些声音传了没几天,就销声匿迹了。
原因无他,最先开始制造出这种论调的人,被揪出来开除了,开除的原因,也够让东方食府的人心悸,竟是别家安插在东方食府的探子,摆明是要闹得东方食府不宁。
至此,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二更 清算
东方将白忙着解决东方食府的事儿,东方蒲则全力应对跟秦可卿的交锋,一场离婚官司,把整个东方家也搅了进来,封白即便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律师,由他帮衬,这场官司打的也很辛苦,直到,牵扯出了二十年前的事儿。
东方蒲一家自然是早就知道的,选择这时候爆出来,无非是时机最佳。
果然,他们报案后,秦可卿那边乱了方寸,精力不再全部用在争夺东方家的祖业上,而是忙着撇清自己,如此一来,离婚案倒是轻松了。
正月的最后一天,秦可卿和东方靖终于在离婚协议书上都签下了名字,谁也没捞着便宜。
离婚时,东方靖总算现身,被东方蒲‘请回’老宅。
东方雍还在床上躺着,身边离不了人伺候,医生嘱咐要静养,所以最近外面的事儿都瞒着他了,但东方靖一回来,东方蒲觉的,有些事该清算一下了。
卧室里,只有父子三人。
郑管家泡好茶后,就退了出去,不过没走远,就守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先是沉默,像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后,东方雍忍不住开口,冲着东方靖,痛心疾首的道,“你啊,糊涂呐,被一个女人利用了,这么多年,你都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东方靖在外面躲了这么久,脸上有些削瘦,穿着米色的风衣,略带几分不安的坐在椅子里,“爸,是我愚昧,识人不清,这才被她糊弄住了,做了很多错事,我也后悔啊。”
说完,看了东方蒲一眼。
东方蒲冷着脸,毫不客气的道,“说这些没用,我们先谈正事儿,你设计白小雅的事儿,你打算怎么给人家个交代?出了事,你就知道跑,留下烂摊子让谁帮你收拾?”
lt;/divgt;
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