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蒲和江梵诗自然不能受,于是站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都站起来。
宴暮夕已经走了过去,扶起柳苏源,笑眯眯的道,“外公,您太客气了,都不是外人,谢来谢去的就生分了,您且安心就是,刚才我已经替您敬了大家酒了,是不是啊,诸位?”
有没有敬,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但这时候,自然是点头应和,连根宴暮夕不对付的封墨都没揭穿,当然,他也不随波逐流就是。
柳苏源就当自己信了,“谢谢少爷。”
“呵呵呵,跟我就更不用客气啦,外公。”宴暮夕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又对其他人道,“都别站着啊,坐,都是自家人,随意点的好。”
“对,对,随意点好。”东方蒲笑着附和,招呼众人都坐下了。
不过,气氛比之前,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样。
尤其是江梵诗,第一回 跟养育女儿的亲人相处,她几乎坐立难安,想说什么,碍于这么多人在,又张不开口,很是纠结煎熬。
柳泊箫冲她眨了眨眼,她起伏不定的情绪才安稳了些。
“今天呢,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宴暮夕是最自在坦荡的那个了,话自然就由他说了,“一喜,就是外公的店开业大吉,二嘛,呵呵呵,就是东方叔叔和江姨要在这天认我女朋友为干女儿,请诸位做个见证,从此后,泊箫就是将白的妹妹了,而我,也算是东方家的女婿了。”
这番话落,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才合适。
直到宴明珠第一个鼓掌,“啪啪啪……”
稀落的掌声,听着格外响亮。
封白紧随其后,赞了声,“好!”,也跟着拍起手来。
有两口子带头,其他人也不能再装傻,都鼓起掌来,就是心头有点尴尬,不忍去看东方将白的表情。
东方将白为了不露馅,努力按捺着激动,想要表现出那么一点惆怅、哀伤、无奈来应景,奈何,演戏真的太难了,他实在表现不出来,不过,这一挣扎,倒是显得他脸色很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大家就都自动解读为,是他在强忍,忍不住了,才会面色这般纠结凌乱。
“来,泊箫,给你义父、义母敬茶吧。”
“好……”
柳泊箫放下手里的托盘,亲手倒上一杯茶,端起来,还没转身,就听东方蒲道,“破晓,这第一杯茶,理应先敬你外公。”
江梵诗眼圈一红,努力按耐住,笑着道,“对,破晓,先端给你外公……”
柳泊箫怔了下,便明白俩人的意思了,心里一动,点了点头,乖巧的转身,面对着柳苏源,缓缓跪了下去,“外公,喝茶。”
柳苏源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看到她跪下了,才手忙脚乱的去拉她,“你这孩子,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
“外公,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长辈,泊箫这一跪,您当得起。”宴暮夕笑呵呵的制止他,“您要是舍不得她跪着,就快接过茶来喔。”
柳苏源鼻子发酸,哽咽着道,“好,好,这茶,外公喝,外公喝……”颤着手接过来,也不管烫不烫的,就一饮而尽,摸了把脸,又去拉她胳膊,“傻孩子,快起来吧。”
柳泊箫听话的站起来,谁知,宴暮夕却又跪了下去,还是那个杯子,他再次倒上茶,恭敬而认真的端着递过去,“外公,这一杯是我敬您的。”
“少爷,你这是……”这一跪,可把柳苏源惊的够呛。
其他人的表情更是讶异不已。
连宴明珠都露出几分不解,想着她这弟弟骄傲的,连进了祠堂祖宗都不愿跪,今天这是怎么了?
柳泊箫也讶然的看着他,暗暗抻了下他的衣服,他却岿然不动,一本正经的道,“外公,这杯茶,我更应该敬,泊箫敬,是感谢您这二十年比山高、比海深的养育之恩,而我,亦是如此,没有您这么悉心养育教导,又怎么会有我现在的幸福呢?所以,我最该感谢您,感谢您为我养了个好媳妇儿,还把她送回我身边,这恩情,无以为报,我只能说,以后,您就是我和泊箫的亲外公,我们会孝顺您的。”
柳苏源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二更 莫名想哭
这一刻,气氛实在是……
楚长歌小声问宴鸣赫,“今天是认亲没错吧?”
宴鸣赫复杂的点点头。
“可我怎么感觉眼下这画面,像是要送女出嫁呢?不对,应该是洞房花烛夜后,第二天给长辈敬茶,是我眼花了还是幻觉了?”
宴鸣赫叹道,“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心里……莫名酸酸的。”
楚长歌点头,“我也是……”
难道被人家哭传染了?他不是这么煽情脆弱的人呐。
乔德智是最能体会柳苏源感受的人,叹息着,拿出条手帕塞给他,“苏源啊,你该高兴,你有个好外孙女啊,谁也没你有福气,现在还又添了个这么懂事的孙女婿,大喜啊,哭什么……”
柳苏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擦了下泪,“我没哭,我这是激动的,我太高兴了,这茶我喝,少爷,不,以后我就喊你暮夕了,暮夕啊,外公喝了你这杯茶,以后可要记住今天你说的话,好好对我家泊箫,你若欺负她,外公就,再也不做好吃的给你了……”
“外公请放心,我就是负了整个天下的人,也绝不负泊箫。”
“好,好……”
柳苏源接过杯子了,一饮而尽,放下后,去拉他胳膊,“起来吧,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随便跪?”
“呵呵呵,我都听外公的……”宴暮夕那副得了全世界的模样,简直能亮瞎别人的眼。
在场的,也就东方将白能看懂了,他磨了下牙,“便宜这小子了,居然趁着机会给自己定下名分,还不能拦着,卑鄙,无耻……”
秦观潮听不懂,担忧的看着好友,“将白,你还好吧?”
东方将白现在不用装了,脸上就是一副不爽的样子,“不好,想揍人。”
秦观潮,“……”
果然,之前是苦苦忍着,现在终于要爆发了,他不由提起心来,想着万一好友动手,他要怎么拦才好。
……
接下来,就是给东方蒲和江梵诗敬茶了。
柳泊箫倒了两杯,一杯端给东方蒲,一杯端给江梵诗,看着俩人红了的眼眶,她也跪了下去,然后软软的喊了声,“干爸,干妈,请喝茶。”
这么多人盯着,直接喊爸妈,还是太过惹人注意了。
可就是这么两声,这么一跪,还是让东方蒲和江梵诗没控制住情绪,眼泪止都止不住。
“怎么回事儿?”封白看着这一幕,低声喃喃。
宴明珠沉吟着道,“八成,江姨和叔叔想起他们的女儿了。”
封白顿悟,想到什么,忽然问,“我记得,那个孩子,就叫破晓是吧?”
宴明珠点点头,“东方破晓,跟泊箫不同字,但同音。”
封白唏嘘道,“这也是缘分了。”
“干爸,干妈,你们别哭啦,再哭的话,我还以为是你们不想认下我呢。”柳泊箫也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只得撒了个娇。
这个娇,撒的很给力。
东方蒲和江梵诗立刻就不哭了,痛快的喝了茶后,江梵诗把他们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是一条项链,吊坠是四叶草,非金非银,而是玉石,绿色的,雕琢的栩栩如生,真如那代表幸运的四叶草一模一样。
“破晓,愿好运永远伴随着你。”江梵诗亲手给她戴上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握着她的手,就不舍得松开了,怎么看怎么稀罕。
柳泊箫乖巧的依着她。
这时,东方将白忽然走过来,正好拦下了宴暮夕想端茶的举动,他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这杯茶,是敬给我的吧?谢了。”
说完,端起来就喝。
宴暮夕,“……”
大舅哥太聪明,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害他不能一鼓作气,把长辈们都拿下了。
江梵诗这会儿也看明白了,笑着嗔了宴暮夕一眼,又拍拍女儿的手,“给你哥哥也端一杯吧,你们以后就是兄妹了,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柳泊箫应着,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递给东方将白,“哥,喝茶。”
这一声“哥”,脆生生的,比喊干爸、干妈来可是亲昵自如多了,毕竟俩人相认的早,也经常在一起,相处时更随意些。
“好,哥喝。”东方将白接过来,一饮而尽后,笑着摸摸她的头,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大方方的把她搂进怀里,然后挑衅的看向宴暮夕。
宴暮夕,“……”
打击报复,妥妥的。
“将白哥,他这是……”楚长歌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宴鸣赫摇摇头,“或许这就是最后的致命一击吧。”
“不是垂死挣扎吗?”
“……别说了,听着好悲壮。”
“……”
当事人却很高兴,扳回一局,看某人吃瘪,心情出奇的好,东方将白搂着自个儿的妹妹不撒手,还变本加厉,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下子,宴暮夕果断不能忍了,上前就要分开两人。
但东方将白能如他的愿?
于是,俩人跟孩子似的,你来我往,拉扯起来。
其他人都懵逼脸。
秦观潮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拉架。
还是,江梵诗看不下去,站起来边笑骂着边分开俩人,“你俩混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闹,幼稚不幼稚啊?都给我撒手,别伤着我女儿了……”
俩人这才打住了。
柳泊箫哭笑不得的被救出来,挽着江梵诗的胳膊,“谢谢干妈。”
江梵诗慈爱的拍拍她的手,“以后他俩谁要是欺负你,就跟妈说,我帮你揍他们。”
柳泊箫甜糯糯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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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送客
认完亲,柳苏源送客的时候,给福瑞轩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小份谢礼,用漂亮的手提袋装着,封墨拎过去时,掂了掂分量,嘟囔一声“瓶子小了点,换个大坛子多好……”
众人就当自己没听见,抱一大坛子出门,还不要脸面了?
送封伯年时,宴暮夕特意拉过柳泊箫来给他介绍,“封伯伯,泊箫九月份可就去学校报道了,那儿可是您的地盘,您可得护着点儿。”
封伯年笑着打趣,“有你这个护花使者在,谁还敢欺负她?”话落,看着柳泊箫,感慨道,“说起来也是缘分,去年,我就记住你名字了,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不想,今天我们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暮夕的姐姐是我儿媳,以后,咱们也是一家人了,去了学校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去找我。”
“谢谢封校长。”柳泊箫对封伯年的印象很好,早就听过他的大名,是少有的正直人、学者,去年她提出延迟上学时被获批准,她更是心里感激不尽,她也没想到,还会有今日这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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