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泊箫眼眸闪了闪,似有些难以置信,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丝毫没有头一回的手忙脚乱,可看着也不像是哄骗她,还是说天才就是这般打开方式?
她没问什么,平静的接过来,随意的道了声谢,毫无压力的吃起来,刚才他也抢了她的,那么她吃他送过来的,也只是
‘礼尚往来’。
宴暮夕笑得眸生异彩,又去切肉了,动作娴熟的仿佛做过无数遍,切下来后,继续重复刚才的节奏,再次殷勤的递给柳泊箫。
柳泊箫来者不拒,他愿意伺候,她就装傻吃呗。
詹云熙看傻了。
邱冰也有几分震惊,倒不是震惊宴暮夕的切肉手法纯熟,也不是讶异他能放低姿态去伺候柳泊箫,他不能接受的是……美食居然不排在少爷生命中的首位了。
曾经,再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在少爷眼里,也没有一顿美食重要,但现在,绝世美味当前,连他都端不住高冷的架子想要大快朵颐,可少爷呢?作为一个吃货界的大魔王,竟然能稳如泰山的坐着,眼里心里不是面前的羊腿,而是柳泊箫,这说明什么?
柳泊箫打败了烤羊腿,更胜一筹。
柳泊箫在少爷的生命里排第一位了。
第86章 拥抱
宴暮夕伺候起柳泊箫来,颇有点不亦乐乎的节奏,像是无所觉人家把他当地主家傻儿子一般使唤,从头到尾,他没有半分不耐,直到柳泊箫说吃饱了,他才住了手。
住手时,神色间似乎还有几分遗憾,仿佛他伺候她没有尽兴,又眨巴着眼锲而不舍的问了句,“真的不吃了吗?再吃一点好不好?”
柳泊箫实在搞不懂他,无语的摇摇头。
宴暮夕叹了声,这才照顾起自己的胃,他吃相很优雅,跟刚才伺候柳泊箫不同,他切下肉片来后,直接用刀子叉着塞进嘴里,有点吃西餐的既视感。
柳泊箫用余光打量着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烈,他这般对自己到底是为何?他说,二十年前就对她一见钟情,那时,他才多大?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喜欢?至于现在,似曾相识她信,可再见倾心的戏码恕她没法说服自己,他一看就是个生性淡漠凉薄的人,忽然深情款款,她能认同才怪了。
她其实很讨厌这样的猜疑和揣度,在紫城时,她身边的人都活的很简单,无需去琢磨对方的心思,她也懒得去跟谁玩什么心计,但到了帝都,便不一样了,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单纯的,尤其是宴暮夕,忽然闯进她的生活,还带给她那么大的震惊……
真相揭开,聪明的话,她应该离得他远远的,然而,稀里糊涂的两人却是纠缠的越紧了,他似乎不打算放开她,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准媳妇儿,那么她呢?
又该怎么去定义他的位置?
越想越迷茫,等柳泊箫回神时,宴暮夕都吃饱了,正含笑看着她问,“泊箫,想不想去赏景?”说是问,也只是走个过场,并不是真诚的去征求她的意见,因为他一说完,就拉起她的手走了。
柳泊箫被动的跟着他走,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皱眉挣扎了几下,奈何他手劲也不见大,却巧妙的控制的恰到好处,让你就是逃不开他的五指山。
宴暮夕边握着她软嫩的小手走,边没事儿一样的给她介绍着沿途的美景,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历经了多少风霜,那丛花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妙处,似乎不管看到什么,他都能信手拈来,博学多识的像一台电脑,只要输入进自己想要了解的,他就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柳泊箫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站在一处凉亭里,刮过来的风有些大,吹的她头发肆意飞舞,也吹散了她眼底的迷茫,她忽然一语双关的问,“宴少,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松手?”
宴暮夕和她并肩而立,闻言,转过头来,把两人交缠的手抬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拇指指腹爱恋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笑得耐人寻味,“我不是早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柳泊箫正色与他对视,“所以呢?”
宴暮夕扫了邱冰和詹云熙一眼,两人心神领会,赶忙退得远了点,他这才慢悠悠的道,“这份心意二十年都不曾改变,所以,不管你有什么抗拒的小心思,都可以歇了。”
言外之意,你就安心嫁给我吧,除此外,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柳泊箫默了下,认真严肃脸,再次问,“你确定对我的是……男女之情?”
宴暮夕轻笑,眼底涌动着一抹无可奈何的宠溺,“不然呢?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柳泊箫咬唇,豁出去一般,想跟他坦诚布公的谈个清楚,“你也可能只是因为喜欢我的厨艺,爱屋及乌,产生了错觉……”
闻言,宴暮夕忍不住靠近她半步,唇几乎紧贴着她耳垂,喃喃低语,“那二十年前呢?那时候,你可不会什么厨艺,先说好,我没有恋童癖好,而且,也对家族联姻没兴趣,更不会屈服大人们之间的安排。”
柳泊箫身子僵住,倒不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是他的亲密举动,他的唇在说话间无可避免的扫过她的耳垂,而她的耳垂相当敏感,心脏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栗了,她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就想推开他,然而,刚一碰上他的胸口,就被他抱住了。
拥抱来的猝不及防,就是宴暮夕都有点发懵,他怎么忽然就色欲熏心了?没想发展的这么快,可当她一碰上自己,他就控制不了了。
“宴暮夕!”她虽不至于尖叫,可这一声还是有点高,也有点抖。
远处,詹云熙和邱冰都听见了,也都偷偷摸摸的看见了,但谁也不敢过来,他们是少爷的人,就算少爷在‘强抢民女’,他们也不能拆少爷的台啊,顶多就是良心未泯的不过来搭把手就是。
詹云熙最纠结,不过诡异的是,还没忘拍下这一幕,也是个人才。
宴暮夕软玉温香抱满怀,第一反应,嗯,原来抱着她是这种感觉,心口一荡,接着便是酸酸甜甜的情绪蜂拥而至,再然后,胸腔那儿被什么填的满满的,让他忍不住喟叹了声,仿佛人生自此圆满了一样,他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很像把她嵌入到自己身体里,听到她的娇呵,他也不以为意,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醉人,带着一抹诱哄,“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乖……”
乖个鬼!
柳泊箫都想骂脏话了,她开始挣扎,但她根本不是宴暮夕的对手,折腾了半响,除了让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外,便是感受到了宴暮夕身体上的变化。
“别再动了,泊箫!”宴暮夕声音暗哑,呼吸也有几分粗重。
柳泊箫之前虽没什么恋爱经验,但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懂得,自然清楚他这话背后的含义,就算不清楚,身体也清楚了,她又羞又恼,咬着牙道,“你太无耻了。”
宴暮夕小声的抱怨,“我又不是柳下惠,哪能坐怀不乱?早就告诉你了,要乖一点,你偏乱动挑逗我,这下子好了吧,咱俩都难受……”
“你还有脸说?”柳泊箫气的踩了他一脚。
这一脚,毫不客气。
宴暮夕低低的嘶了声,身体上的难受倒是缓解了些,不过还是没松手,“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了。”
就如他现在,脚上针扎似的疼,但他就是不舍得松开。
二更 开诚布公
“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是吧?”柳泊箫一字一字的重复了遍,然后恼恨的咬牙道,“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又要一脚才上去。
那股狠劲,让远处的两人都不敢看了,这要真踩上去,少爷的脚不会从此就费了吧?那这偷香窃玉的代价也忒大了点,而他们会不会落个‘护驾不力’的罪名?
还好,宴暮夕还没色令智昏到疯狂的地步,不躲不闪的让她踩,只是,他也没多清醒就是了,因为他的反应不是松开人家的腰,而是更得寸进尺,直接把人抱起来了。
脚离了地,就踩不着他了,同时,他还不用松手,一举两得。
宴暮夕觉得自己很机智。
可看在别人眼里,只觉得他无耻的境界更上一层楼,邱冰和詹云熙面面相觑,他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少爷还有这等流氓的属性呢?
被公主抱的柳泊箫懵了几秒,看着他那张奸计得逞的脸,忽然冷笑了下,然后双手猛然袭上他的腰两边,挑着软肉使劲的打了个旋。
这回,宴暮夕疼的脸都白了下,腿上一软,差点摔了她。
柳泊箫又发力。
宴暮夕死撑着倒吸一口冷气,幽怨的看着她,委屈巴巴的道,“泊箫,你这是谋杀亲夫,谁给你这么大力气?是我中午把你喂的太饱了吗?”
看他还敢调戏她,柳泊箫继续用力,她敢肯定,他的那两处肉青紫了,因为她没半点手软,“还不放开我!真想让我把拧下来是不是?”
这话并没有吓到他。
就听宴暮夕落寞而深情的道,“我的心都是你的,腰上区区两块肉又算得了什么?你就是想把我整个身体上的肉都拧下来吃了,我也是愿意的。”
“你……”柳泊箫气的失语,恨恨瞪着他,手下倒是不再用力了,毕竟她没那么残暴,真要拧下来,他疼不疼的她不管,她还怕吓着自己呢。
宴暮夕见状,就笑了,倒也不是胜利后的得意,反正那笑容很明媚愉悦,刺激的柳泊箫又想去扭他,这时,他却忽然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长腿一迈,坐在了凉亭的横栏上。
凉亭建在后山的最高处,且这一处位置有点凶险,但赏景的视野极好,站在凉亭里还是很安全的,可若两条腿搁在横栏的外面晃荡,似乎风吹的大一点就能把人刮下去,那画面就看着恐怖了。
柳泊箫啊了声,往下瞥了一眼,顿时眼晕,手下意识的抓紧他腰上的衣服,僵硬的转过脸来,不敢置信的道,“你疯了?”
下面虽不是断崖,可垂直角度也大的让她望之生畏,这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就算能保住命,也得遍体鳞伤,他却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横栏上,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他想玩心跳,也别拉着她一起啊,她气的想捶他,可刚抬起手,他身子就是一晃,吓得她顿时不敢乱动了。
宴暮夕趁机把她抱的紧了些,然后用那种很无奈很委屈的语气道,“泊箫,我不是疯了,我是拿你没办法啊,你欺负我,我又不能还手,可我到底是血肉之躯,实在疼的受不了,才出此下策,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再踩我,也不扭我的腰了。”
“……”说的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一样。
“你看,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柳泊箫气的又想动手,就听他幽幽的道,“泊箫,你再乱动,咱俩可就一起掉下去殉情了。”
柳泊箫僵住。
宴暮夕勾起唇角,换了个姿势抱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臂圈住她的腰,一起看远处的风景,“如何?坐在这里赏景是不是格外美妙?”
柳泊箫绷着脸,不想搭理他。
宴暮夕知道她还在恼着,便软声哄道,“别生气了。”
柳泊箫总算开口,“你把我放回亭子里去,我就不生气了。”
宴暮夕叹了声,“泊箫,你当我傻么?”
“你……”
“乖,就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柳泊箫切齿问,“你到底要等什么?”
“等我们愉快的沟通结束。”
柳泊箫沉默了。
宴暮夕望着远处,神色认真了几分,“你总是不相信我对不对?觉得我别有所图是不是?泊箫,我所图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而已,除此外,我什么都不缺,我说,二十年前便对你一见钟情,你不信,可那就是事实,否则,我不会答应我妈跟江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没人可以逼迫我做任何事,所以,我说想娶你,便是想娶你,纯粹的,不带丝毫其他目的。”
柳泊箫心里震动,事到如今,她依然难以相信他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可又由不得她不信,如他所说,他什么都不缺,又能贪图她什么呢?
过了良久,她才平静的道,“你的心意我懂了,可你知道我的心意吗?喜欢是要双方的,婚姻更要你情我愿,你再强大,也不能逼我就范吧?”
闻言,宴暮夕眼眸闪了闪,“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无心?”
柳泊箫点点头,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她要是有心,还会这般抗拒?
宴暮夕似迷惑,喃喃自语,“这不科学啊,像我这样完美无瑕的人,居然还会有女人不喜欢?要不是眼瞎,就是她……其实喜欢的是同性?”
柳泊箫冷幽幽的瞪着他。
宴暮夕笑了,“逗你呢,我知道你无心,可那又如何?我对你一见钟情,并不求你也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更好,那样的感情听说更浓烈呢。”
“如果,我就是不喜欢你呢?”
宴暮夕挑眉,“不可能。”
柳泊箫气笑,“你就这么自大?”
宴暮夕一本正经道,“这不是自大,是自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难道你的心比金石还要坚硬?就算比金石还要坚硬,我也会倾我所力把它融化,因为……”
“因为什么?”可千万别说什么‘爱你爱的无法自拔,没有你就活不了’的煽情话,那太虚伪了。
幸好,他没有。
他看着她,轻轻的道,“因为,我一生只动一次情,心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会让你逃跑,若真的苦追无果,那我只能孤独终生了,可我不想,所以,只能牢牢抓住你不放了,你就是生气,我也不会撒手,我可以哄你,只是不能再次和你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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