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柳音清冷的眼眸看向即墨紫,眼底是浅浅的恐惧,这让楼西月看了去,不由得笑出了声。
立即,她的目光就落到楼西月身上,但是什么都没说,带着重伤的慕容凌上了马车。
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不管是谁都很清楚这件事。
风起,吹落将军府外大树的树叶子,旋然落在楼西月的肩头,她抬手捡起,抬手,叶落,好似那年那月那日。
碍眼的人走了,楼西月转身,抬脚踏过门槛,目光触及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建筑物,以及一草一木,她不禁潸然泪下。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她还很小,在这个府邸里玩闹。
红色绣鞋穿过熟悉的花园,走过雕梁画栋的走廊,走到一个小桥上,目光冷凝,脚下一动,小桥硬生生被毁坏,支离破碎,完全拼凑不起原来的模样。
这个小桥,不大,可谓是抬脚就能跨过。是小的时候柳音和慕容凌建造的,她性子本不欲玩这些幼稚的游戏,但是有柳音的强烈要求,她也就随了他们。
红色绣鞋被水打湿,她全然不在意。
即墨紫却是在意的很,上前一步将人横抱起,低淳的声线带着教导:“就算是心情再复杂,也不能伤害自己。”
听见这话,哭笑不得的不是只有楼西月还有身后的两个人。这只是打湿了鞋子,就算是湿了脚,这大夏天的,也不至于受凉,再说了,楼西月武功是那么的高,不会这么轻易就受寒。
“你就不想问问我的事情吗?”楼西月很好奇,她看见青衣和小符子那满脸的疑惑,但是即墨紫确实一脸的淡然,仿佛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即墨紫抱着人,落到一个亭中,放下她才说:“大概可以猜到什么事情,具体的不知道。”
他又不是神,没有让弥月去调查,他当然不清楚。唯一知道的,那两个人肯定得罪过小家伙。而这座府邸,应该就是小家伙以前生活的地方。
楼西月坐在凳子上,白皙修长的纤手抚摸这个桌子,依稀记得,有一日她在这里偷吃糕点,被父亲逮住了,然后还是母亲维护着她呢!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青衣,小符子,你们两个去一个叫‘瞳挽’的院子,那里有一个秋千,将秋千的两个柱子挖通,取出里面的一个雕花木盒子。”
小符子和青衣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楼西月很有可能是调开他们,有些事情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两个人倒也不介意,答应下来转身就去找院子。
瞳挽很好找,那是以前母亲的院子,秋千却是她的。本来她的性子就没有小女儿家的情绪,但生活在万千宠爱下,难免也会生出一些小娇气起来。
父亲一边骂她,一边亲自搭建秋千,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母亲一起在上面玩。后来父亲大战的时候伤了腿和手臂,完全不能上战场了。
后来啊,她就自荐,三番五次,才说通了天丘的先皇,自那以后,就很少坐秋千了。
直到她未婚先孕,那段时间才玩过。
楼西月趴在桌子上,冰冷的凉意透过她的脸颊,微凉,在四季如春的天音大陆感受得到寒意。
淡淡的话语从妃嫣色的红唇中溢出来,带着淡淡的思念,回忆,以及幸福感:“你或许会相信,我带着的记忆,不是一辈子,而是三辈子。我带着记忆来到天丘,就是这座府邸是大小姐。父亲母亲很恩爱,并没有姨娘,庶子庶女,一家人很是和睦。”
“与我一同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不只是我,还有柳音,就是你刚才看见的白衣女子。她出生在尚书府,因为有着十分不错的占卜之术,成功上位这个国家的国师。我们两个在另外一个世界就是好友,又十分有缘的同时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难免感情会深一些。”
说到这里,楼西月不自觉的冷笑出声,声声凄凉,让即墨紫很是心疼,抿了抿唇,说到:“不想说可以不说,你只是你,是孤的人就好。”
以前的事情,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是重新将伤口掀开,他可以没有丝毫犹豫的做这件事,但是不希望楼西月这样做。
他,会心疼,楼西月,也会疼。
即墨紫因为心疼她,所以可以不要求她说,但是她却想告诉他,于是便否决了:“不,我想告诉你。慕容凌,就是你刚才打伤的男人,还有柳音,和我,我们三个人从小长大,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后来,慕容凌在十八岁的时候登基为帝,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
“柳音,我是不知道,她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我能够感觉到,在我和她及笄没多久,她变了,只是因为友情,我还在相信她,却不想因为我愚蠢的相信,让她钻了空子,竟然陷害我们一家通敌叛国,那个时候恰好是地择和天丘交战没多久之后。慕容凌或许是因为帝王的诱惑太大了吧!他选择了相信,选择了默默支持,叶府满门一百多口人命为我的愚蠢而买单!”
话音一落,是不住的冷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以为感情深,是相互的,却不想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即墨紫是沉默的,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倾听。
等到楼西月笑够了,她才继续说:“最后的最后,母亲为了救泽儿,而被一剑穿胸,我为了保全泽儿和若儿,自杀!”
前世的愚蠢,今生还会继续?怎么可能?是选择报复!报复!
她会让整个天丘覆灭,会让柳音背负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听楼西月说完,即墨紫皱了皱眉,问道:“也就是说,泽儿是你前世的亲生儿子,若儿那个小丫鬟是你的贴身婢女。”
所以叶泽根本就不是楼西月的干儿子,而是亲生儿子,那他的父亲会是谁?
这个问题,盘绕在即墨紫的心头,但是却很明白,这个时候不是问这件事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