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城的时候天已大亮,岑也在路上睡着了,此刻正被温贤宁抱在怀里。
下车前,温贤宁让小杨回去好好休息,还说月度奖金会翻倍。
小杨一晚上来回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本来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一听到奖金翻倍,顿时精神抖擞,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开五六个小时!
……
温贤宁将岑也抱回了卧室,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岑也迷迷糊糊醒来一下,嘟声问:“到哪了?”
“到家了,你继续睡。”
岑也实在是困,‘哦’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
温贤宁路上睡了会儿,现在已经不困了。
昨晚在场子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大家都抽烟喝酒,他身上的味道其实很重,他自己都快要闻吐了,也不知道岑也这一路是怎么忍下来的,还是一直被他抱在怀里。
温贤宁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洗了个澡,恢复神清气爽后,就去书房处理公事了。
底层打工人总是羡慕老板有钱有权,随时能给自己放假,实际上老板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节假日的。
打开邮箱一看,果然一堆邮件等着处理,还有很多其他琐事。
夜里狂欢不止,周末就得玩命加班。
……
岑也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醒来,还是被饿醒的。
起床后没看到温贤宁,她就下楼找了找,也没找到,最后折回了二楼书房。
门一推开,温贤宁就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淡淡地说了句:“醒了?”
“嗯。”岑也走过去,看了眼他的脸,感觉精神不错,但黑眼圈有点明显,就问他:“你补觉过了吗?”
温贤宁:“我不困。”
“那你吃东西了没?”
“吃了。”温贤宁抬抬下巴,指着她正在看的那杯咖啡。
岑也:“……”
要不是知道他在公司偶尔也这样拿咖啡当正餐,都要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玩苦肉计呢。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温贤宁并不觉得饿,可能是饿过头了,也可能是习惯了咖啡填肚,这会儿真没多大感觉。
他拉过岑也,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从她两侧伸过来,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但又没做什么,只继续自己手上的活儿。
岑也有点不习惯突然这么亲密,坐上去之后浑身都有点僵,动作很不自然。
温贤宁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问她:“要不要请个阿姨?”
她之前说过,要是有人能天天做好饭等她吃,她也不想做饭。
岑也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诧异地问他:“怎么了?我做的饭……你吃腻了吗?”
“白天上班,下班了还要回来做饭,不累?”
咦……这是心疼她么?
岑也摇摇头,“这有什么累的,不就是一顿饭么,别人也是这么过日子的啊,我们一天就在家吃一顿,有时候还不在家吃,请阿姨太浪费了。”
温贤宁:“请阿姨可能比你做饭还要便宜点。”
岑也:“……”
见她气鼓鼓的,温贤宁笑了,“不请就不请,你自己不觉得累就行。”
其实他也不喜欢家里多个陌生人,那种感觉怪怪的。
岑也轻哼了声,说要去做饭,趁着他没请阿姨之前,多赚点钱。
温贤宁懒得接话,什么赚钱不赚钱的,她要,自己还会不给么?
准备起身的时候,岑也又忽然想起一件事,重新坐了回去,问他:“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
“我想去岑家一趟。”
之前岑岩东让她留在苏城别回来了,她现在回来也没跟岑岩东事先打招呼,那就亲自过去,直接站到他面前。
此举等同于挑衅,她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要温贤宁陪在身侧,才有底气。
温贤宁一听她说要去岑家,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笑了笑,他眸光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去认错,还是去撕破脸?”
“撕破脸。”
“嗯。”他点头,也没说别的什么。
岑也跟他确认:“嗯是什么,有空的意思吗?”
“你想我有空就有空。”
他越是好商量,岑也这心里,就越是虚得厉害。
自己那点小心思其实表现得很明显了,就是拉他去充当靠山,他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来?
不过岑也怕问多了反而生出事端,他愿意配合自己演戏,就是好事。
“那我下去做饭了。”
“嗯。”
等她出了书房,温贤宁捞起放在边上的手机,给苏城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查一下岑也这两天见了什么人。
她之前分明说要留在苏城了,突然又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去接她,其中的变故不会没有原因。
大概率……应该是跟岑岩东有关,否则她也不会一回来,就要去岑家撕破脸。
……
两人三点多吃了一餐,不知道该说是早饭还是中饭,勉强说晚饭也行。
五点多从家里出发,也没给岑家打电话,到那的时候,六点多几分。
岑岩东正准备出门,冷不丁看见他俩从车里下来,一瞬间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岑也笑得明媚又灿烂,语气也特别地乖巧,“爸,我们回来吃饭。”
温贤宁:“……”
别了吧,这才刚吃完,真的吃不下。
不如,直接就进入撕破脸的正题?
可岑岩东和岑也谁也没注意他的神情,父女两个对视着,无形之中已然有了硝烟。
岑岩东说自己约了朋友吃饭,没等他把话说完,岑也就回头对温贤宁说:“老公,我爸约了别人,那我们回去吧。”
温贤宁不说话,懒懒地抬眸,看了岑岩东一眼。
就这么一眼,岑岩东立刻转了话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我打电话说一声,不去也行,总归女儿女婿比较重要,哈哈。”
女婿是真的,至于女儿……
岑也无声地勾了勾唇,笑得冷淡又嘲讽。
岑岩东不知道他们此行过来的目的,但瞧着岑也的架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三人进了屋,里头的岑溪和黎欣见到岑也和温贤宁,也惊了。
母女俩同时看向岑岩东,用眼神质问他:岑也怎么又回来了?!
岑岩东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也不能在明面上说什么,只能使眼色让她们先冷静。
黎欣到底年长一些,见过的风浪也多,接收到岑岩东眼神里的讯息后,便如往常一样,跟岑也和温贤宁打了招呼。
“妈?”岑溪没明白过来,看不懂她为什么对岑也这么客气,顿时很不满。
黎欣拉着她的手,悄悄掐了一下,侧过头用嘴型提醒她别乱说话。
岑溪气得不行,瞪了岑也一眼,然后把她的手甩开,跑去了楼上。
“这孩子……”黎欣有些尴尬,“我上去看看她。”
“欣姨。”岑也叫住她,“我去看看姐姐吧。”
黎欣正要拒绝,又听到温贤宁说:“别聊太久,早点下来吃饭。”
他这么说了,黎欣就不好拦岑也了,眼睁睁看着岑也上了楼。
岑溪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开始发脾气,岑也进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摔了一堆的东西。
“你进来干什么?!”岑溪一看到她,顿时脾气更大。
岑也不理会她的脾气,还蹲下来帮她捡东西。
岑溪正要继续骂人,视线一转瞥到她锁骨处的痕迹,快走两步到她面前,直接俯身扯开了她的衣服领子。
新鲜的、暧昧的红痕,一看就是昨晚刚留下的。
岑溪目眦欲裂,咬牙切齿:“你跟温贤宁睡了?!”
岑也拉开她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又无辜地反问道:“他是我老公,我跟他睡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这个贱人!你配得上他吗?!”
岑也被她问笑了,“我是配不上啊,我本来都没机会跟他认识,能有今天,可不得感谢你这个好姐姐吗?”
“你——你!”岑溪气疯了,又开始摔东西。
岑也就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刚才她俯身帮忙捡东西,其实就是为了让岑溪看到她锁骨上的痕迹。
就连今天穿的衣服,也是出门之前特意选过的。
岑溪自认为比她高贵,现在又一心想要把她换掉嫁入温家,她越是刺激岑溪,岑溪就能干出更多自取灭亡的事。
至于岑岩东——
这么爱这个女儿,想必一定会为她兜底收拾烂摊子吧?
那就祝他们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顺利呗!
……
岑也下楼的时候,看到岑岩东夫妇和温贤宁坐在沙发上闲聊。
气氛挺好的,三人的脸上也都挂着淡笑,虽然岑岩东夫妇的笑容里多了点谄媚,但温贤宁的神情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厌恶和反感。
相比较最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
岑也忽然有点拿不准,温贤宁这种利益当先的人,最终会不会如自己所愿真的让岑家破产。
晚饭自然是没有吃多少,意思意思动了几下筷子,两人便说吃饱了。
趁着温贤宁有电话进来,岑岩东把岑也拉到了偏厅。
“谁让你回来的?!”他压着声音,却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
岑也拍了拍被他拉过的地方,像是沾上了什么恶心的污垢,她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回道:“我自己要回来的。”
“你找死!”
“是么?”岑也不以为然,慢条斯理地说:“温贤宁现在对我很有兴趣,你要是真把我弄死了,他可不会放过你。”
“他不可能会看上你这种人。”
“自欺欺人有意思么?”岑也笑得嘲讽,“今晚他陪着我来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岑岩东忽然就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一早就察觉到了温贤宁对岑也的别样心思,只是不肯相信,且一直在试探。
尤其是这次两人去苏城,最后只有温贤宁一个人回来,他就觉得,温贤宁对岑也,不过一时新鲜罢了。
谁也想不到,才隔了一天,他竟又去苏城把人给接回来了。
听岑也刚才的意思,是她让温贤宁去接的。
能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就一定是动了真心。
这对岑岩东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思索再三,他放低了姿态:“小也,你要是真想跟温贤宁好好过日子,那爸爸也是支持的。”
岑也听到他说起‘爸爸’这两个字就觉得恶心,“你也别跟我演了,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么?”
希望她跟温贤宁好好过日子,不过就是希望她能给岑家带来利益!
“我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帮你。”
“那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岑岩东忽然冷笑起来,十足十的阴狠:“别太天真,你以为你在中间挑拨两句,温贤宁就会为了你来对付我?”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岑也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
岑岩东没有追上去,只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幸好自己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温家现在也还不是完全由温贤宁做主。
要不然,这枕边风日夜地吹着,还真保不齐就把温贤宁给吹动了。
……
回去的路上温贤宁明显察觉到岑也的心情不太好,她其实是个很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今晚将情绪外露得这么彻底,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怎么,主动去跟人撕破脸,反倒自己不开心了?”
“没有。”
温贤宁伸手把副驾驶座那边的车内化妆镜拉下来,“你自己照照看。”
就差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岑也伸手‘啪’地一下就把镜子给推回去了,然后转头瞪着他,半晌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很糟糕,可她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没有经历过商场的尔虞我诈,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在岑岩东面前,真的就是一只小羔羊。
她好气,气自己。
再一想到刚才温贤宁和他们夫妇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完全没有要跟岑家翻脸的样子,岑也心里本就不多的底气,瞬间又少了一大半。
“温贤宁……”
“说。”
“在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
车子这时已经驶入小区了,温贤宁没有立刻回答她,只专心开车,等到将车子停入自家的车库,他才转过去看着岑也,回了一个字:“有。”
“是什么?”
“我高兴。”
千金难买我高兴。
岑也:“……”
说了等于没说,谁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啊。
垂头丧气地下了车,她自顾自往屋里走去。
温贤宁跟在她身后,脚步不急不缓,等到进了屋,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岑岩东?”
岑也转身,诚实地点点头。
温贤宁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真的翻脸的话,温家要承受多少损失?”
岑也摇头。
温贤宁比了个数,“翻十倍,亿为单位,还要往上。”
岑也:“……”
打扰了,是自己草率并且高估自己了。
又不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凭什么让人为了一时新鲜损失几十个亿啊!
岑也捂了捂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贤宁对着她的背影,愉悦地挑了挑眉。
太好骗了,真怕外面那一声接着一声的雷,会打到自己头上来。
……
一个小时后,岑也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温贤宁发来的信息:【不来试试让我高兴?】
大晚上的发这种话,怎么不直接发让自己去陪睡呢?
岑也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到一边。
两分钟后,她来到了温贤宁的房间。
温贤宁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见她进来,表情很正经地问:“怎么了?找我有事?”
岑也:明知故问。
直到她爬上床,温贤宁都还维持着刚才的正经脸,举着双手做投降状,“你干嘛?我说的让我高兴的事,可不是指这件。”
岑也:“但我只会这件。”
“你会?哪来的经验?”某些人脸都不要了,上一秒还正正经经的,这一秒就开始调戏。
岑也脸上顿时热了起来,她咬咬牙问:“你高兴了,真的会帮我?”
她不懂商场上的事,没办法游刃有余地对付岑岩东,再者她也不想骗温贤宁,怕中途被发现了死得更惨。
倒不如一开始就跟他坦白了,他愿意帮最好,不愿意……就磨到他愿意为止!
“你说话要算话。”
“那你呢?”
岑也皱了皱眉,不解:“我什么?”
“可别睡完了,要求一个接着一个,不仅要帮你对付岑岩东,还要提早跟你离婚,那我岂不是很亏?”
他亏?
岑也真想一巴掌给他呼到地上去,真是不要脸!
“一件事对一件事,我只要求你对付岑岩东,离婚的事……”她咬了咬唇,“都听你的。”
“那我要是一直不跟你离婚呢?”
岑也:“温家这么有钱,我也不亏。”
“很好。”
温贤宁似乎满意了,把手机放到旁边,顺带关了灯。
下一秒,岑也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箍住,紧接着身体快速翻转,她在下,温贤宁在上。
“你手机呢?”
“没带过来,在房间。”
“我关机了。”
所以这次,除非天塌地陷,不然谁也别想再中途打断他。
炙热的吻拉开旖旎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