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卧室门被拉开,隐约听到一点闻梁的声音。
陈喋想,看来现在是睡着的,只是这闻梁今天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偏要扰她清梦。
下一秒,她就被捏着肩膀从床上拽起来。
陈喋迷迷瞪瞪睁眼,看到眼前的闻梁还有片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卧室内没开灯,月光打在他脸上,明晦不清。
闻梁皱着眉:“生病打电话不说?”
陈喋嗓子眼发疼,说不出怼他的话。
他把刚才在楼下冲的感冒药放到她嘴边,陈喋低头抿了一口,登时苦得整张脸都皱起。
闻梁睨着她表情,这会儿才笑了:“特地买的无糖版。”
陈喋瞪他,好不容易才将苦味压下,娇纵别过脑袋:“不喝了,太苦。”
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比刚才电话里还要哑许多,闻梁眉间微皱:“喝了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的?”陈喋问。
“电话里我还听不出来么。”闻梁扫她一眼,“嗓子这么哑别说话了,难听。”
他又把杯子往她嘴边递:“喝完。”
陈喋偏头以示拒绝。
闻梁啧了声,不耐烦,仰头灌进自己嘴里,按着陈喋后脑勺把药给她渡过去。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烟酒味,混着刺鼻的药味一股脑涌进来,陈喋囫囵吞下药,俯在床上咳的停不下来。
“就这点苦味就受不了了,谁养的你这么矫情。”闻梁嗤她。
陈喋咳完,脸到脖子都涨红,平复了呼吸就要骂人。
闻梁给她把嘴角的药渍揩去,见她又气冲冲的要说什么,直接捂着人嘴重新摁回到枕头上:“闭嘴,别传染给我了。”
第6章
喝过药,药效带来重新席卷而来的困倦感。
陈喋躺下继续睡,闻梁拿上睡衣去次卧冲了个澡又回屋。
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人搂着腰揽进怀里,闻梁身上被洗涤冲刷淡的烟草味萦绕过来。
被体温熨热,变的缱绻,还透着点隐约的温柔。
而后,一双干燥温热的手抚上她额头,又摸了摸她脸,把她头发撩到耳后。
翌日清早,陈喋醒来时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昨晚发了汗,她进浴室洗完澡披着睡袍下楼。
闻梁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份文件,鼻梁上还架了副眼镜。
眼镜能给人带来优等生的刻板印象,只不过到了闻梁脸上,只能把他那点狠劲掩去一二,整个人成了大写的斯文败类。
这个点居然还在家。
陈喋有点诧异的扬了下眉,走下楼。
闻梁听到声音抬眸,让一旁周嫂拿温度计过来。
陈喋接过温度计,甩了几下压到舌根底下,刚要拉开椅子坐下便被闻梁捞着手腕一拽。
她跌在他怀里,手臂下意识环过他脖子。
闻梁索性一只手臂锁住她,另一只手摸她额头:“舒服点没?”
“嗯,应该退了。”陈喋咬着体温计含糊不清说。
他不再说话,只让陈喋坐在他腿上,抓着她手指玩。
五分钟后,陈喋拿出体温计,已经退烧了。
闻梁把旁边一碗白粥勾过来,将勺子放进她手里:“今天别吃油腻的。”
“这样我怎么吃。”
她刚一抬腰要从他腿上起来,又被重新压回去,闻梁在她身后低笑。
男人声线偏低,很沉,隔着相贴的胸腔传过来:“抱会儿。”
陈喋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好坐在他腿上喝粥。
一旁周嫂从厨房拿了两碟小菜出来放到餐桌上,看出今天闻梁心情不错,笑说:“小姐光喝粥多没味啊,拌点这个吃。”
周嫂是从原本闻家大宅跟着闻梁过来的,闻梁小时候就是她照顾,看惯了闻梁发脾气的暴怒样子,如今看着大少爷这么亲昵的抱着陈小姐吃早饭哪能不感慨。
英雄难过美人关唷。
从前可没见闻少爷有这样的笑脸过。
陈喋道声谢,舀了一勺拌进粥里,一边问:“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过会儿去。”他淡声,“跟我去公司吗?”
陈喋拿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睨他一眼,拒绝干脆:“不去。”
为了避免遇上陈家人的尴尬局面,陈喋很少和他一起出入公共场所,而闻梁也的确不喜别人盯着她看,再者名利场上还有些肮脏手段。
也因此,两人的事几乎没人知道。
闻梁也随她,拍了下她臀:“起来。”
陈喋起身。
他走上楼,穿上西服,打着领带重新下来:“我出门了。”
陈喋吃饭时很专心,没抬头,只应了声。
不知闻梁是没听见还是怎么,又走到她身旁,陈喋抬头,眨了下眼:“怎么了?”
她的确是美人骨,尤其在银白的吊带睡裙映衬下,冷白皮肤,肩颈瘦削,右边锁骨上方还有个他咬的牙印,已经淡了很多。
闻梁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而后直接俯身。
舌尖舔过她唇角。
陈喋一愣,近距离的看着他,睁大眼,黑睫都几乎扫到他脸颊。
闻梁重新直起身:“这么大人了,喝个粥都能沾到嘴巴外面。”
陈喋:“……”
……那你就能吃了?
她的确是震惊,她跟闻梁在一起这么久,除了极少数几次,亲吻只发生在亲热时候,更别提现在周嫂还在旁边站着。
陈喋余光看了周嫂一眼,她正低着头垂眉顺目的,只是嘴角笑意都掩不去。
闻梁拿纸巾擦过嘴就走了。
陈喋把那一碗粥喝光,周嫂便很快把碗筷收拾好拿进厨房,陈喋扫了眼,把一旁落了的汤盅也给她拿进去。
“诶,我来我来。”周嫂忙接过来,笑眼问,“小姐中午在家吃饭吗,想吃什么?”
陈喋:“不了,我中午应该要出去一趟,你一会儿收拾完厨房就早些休息吧。”
“是要去找少爷吗,我知道他爱吃什么,我做点儿小姐给送去吧。”周嫂笑眯眯的,热情道,“少爷见您去送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
陈喋不知道为什么,周嫂一直以来简直就像是两人cp粉似的。
可她对于闻梁而言,也不过是个颇为赏心悦目,性格对他胃口的女人罢了。
“不是。”陈喋尴尬道,“我要去学校一趟。”
“噢,大四了还有东西要忙啊。”
“也没什么。”陈喋弯唇,“去找我导师一趟。”
——
陈喋的导师是电影学院数一数二的大牛导师,不少如今著名的一线二线演员都经她调教,就连许多编剧导演也都得称她一声老师。
应书对陈喋这个学生是又爱又恨,在表演方面极具天赋和灵气,可又偏偏太过清高,之前有网络剧找她也都推了。
既爱她的天赋,却也痛她不珍惜天赋。
“来了。”应书坐在办公室,抬眸看她。
她如今六十几的年纪,却依然有艺术者的气质。
“嗯,老师。”
“听说你昨天去面冯导的那部剧了?”应舒问。
陈喋一顿:“您知道了。”
“我和冯致老相识了,昨天晚上还来找我了解你,我把之前几次表演大考的视频发给他看了。”应书喝了口茶,“看来冯致也是挺喜欢你的,面上的可能性挺大。”
陈喋忍不住漾开笑:“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应书瞧着她,眼里的笑不能作假,她的确是喜欢表演,可又总觉得飘忽不定,“这个问题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
陈喋:“什么?”
“当初为什么选择表演?”
陈喋悄无声息的屏住呼吸。
当初为什么选择表演呢?
因为闻梁。
她读高中时眼中的闻梁是高高在上带着光的,遥不可及,可却又忍不住想伸出手,试试看能不能离他更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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