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没想到季听会这么刚,直接愣在了原地,一瓶酱油都快浇完了,女人才惨叫一声躲开。
“你个贱女人,你还这么对我!”女人一头酱油,脸都被染成了黑红色,一龇牙嘴里都是,她怒吼着朝季听冲去。
季听忙往后退了一步,拿起擀面杖戳着她:“你要是敢对我动,我就敢告诉少爷,不是说我是狐媚子吗?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狐媚子。”
她这话提醒了女人,少爷这么多年还从未维护过谁,可一到这个季听却变得不一样了。女人心虚了一瞬,其他人趁拦住她。
“你可真不要脸,这种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女人的一个帮啐道。
季听翻了她一眼:“还行吧,老天给了我这张脸,不就是让我靠它吃饭呢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无耻惊呆了,可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个女人……还真的挺好看的。
季听脸上的笑淡了些:“你们以前是怎么欺负人的我不管,但如果想像之前欺负别人一样欺负我,我可是不会客气的,这瓶酱油算是给各位的见面礼,再敢当着我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她说完,拎着餐盒昂着脑袋离开了,背影不可谓不欠揍。等走出好远,她才垮下肩膀。
她的目的是把男配从泥泞的生活解救出来,没想到还没救,自己就先跟着陷入泥泞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那些人以后不知道还要用什么办法整她,可真要她忍着,她又不愿意。
她脾气好,可也有血性,像今天这种事再发生,她保证还是会打回去。
季听叹了声气,想了想当佣人已经够苦了,不能再委屈自己忍受他们的欺负,所以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吧,至于别的事,以后再说。
这么想着,季听拿着餐箱回到了小楼,拎着餐箱去找申屠川了。
一到楼上,季听一边摆盘一边喊申屠川:“少爷,吃饭了。”
申屠川脚步缓慢的走出来,目光从桌上的饭菜扫到餐箱,看到里面的包子后挑眉:“这些是你的?”
“这包子不新鲜,少爷你不能吃。”季听以为他要吃,忙劝解一句。
申屠川的目光晦暗不明的落在她身上:“什么味道,臭烘烘的。”
“应该是老抽吧,”季听低头看到自己衬衣上黑色的点点,知道是浇那女人时溅到身上的,一脸无辜的回答,“没有太大味道了,少爷不喜欢的话,我离远点。”
说着,她还真就离得远了些,申屠川扫了她一眼,坐下开始吃饭。
折腾了这么久,季听也早就饿了,但还是得等着申屠川把饭吃完,这才收拾好餐箱下楼。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申屠川突然开口问。
季听都走到门口了,闻言愣了一下:“什么?”
“滚。”
“……”她又得罪他了?
季听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到楼下,盯着馊了的包子发呆。十分钟后,她的肚子咕噜一声。季听无奈,只好拿出翻找,下单了一堆食材。
感谢这个现代社会,哪怕这边距离太远外卖不配送,她也可以加钱找个跑腿给送食材,不至于被饿死在这里。
她下完单就去打扫这边的小厨房了,再一次感谢小楼虽小五脏俱全。等打扫完,她把早上剩的香菇菜芯热了一下,随便填饱了肚子,吃完就跑去大院后门拿自己的东西了。
等把食材归置好放进冰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她找了条不要的布单铺到院子里,把自己的被子放在上面晾。
一堆杂草间放一床被子,看起来有些安逸了,季听没忍住,脱了鞋躺在上面,享受的大打了个滚,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申屠川静静的站在二楼窗口,看着楼下二哈一样的那女人,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容忍她留到现在。
他又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这女人蠢,干脆转身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不再管她死活。
不知道自己智商被嫌弃了的季听,在院子里躺着躺着又困了,睡了好久才回屋,把自己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一下通通风。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季听去厨房拿晚餐,不出意外的看到自己又是俩馊了的包子,面对厨房那些人挑衅的眼神,她淡定的拎着餐盒回去了。
申屠川神色恹恹,看到饭后厌恶道:“不饿,拿走。”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季听一听就和早上的不太一样,她赶紧过去将覆在他额头上,申屠川顿了一下,漠然把她的打掉。
季听也不介意,只是温柔道:“少爷,你好像又开始低烧了,吃点东西再吃药,然后去床上休息吧。”
“不吃。”申屠川看到桌上油腻的五花肉,胃里就泛恶心。
季听顺着他厌恶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了然。生病了本来没什么胃口,这又是炒菜又是米饭的,看着就不好下咽。
“您不吃饭就直接吃药的话,估计肠胃会不舒服,您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季听说完就端着米饭下楼了。
申屠川淡淡的扫了眼她离开的方向,目光又回到餐箱里。里面还是两个包子,看起来不知道已经是隔了几夜的垃圾了。
季听端着米饭跑去一楼小厨房,洗了个砂锅出来,把米饭里加了碗水倒进砂锅,放在火上咕噜咕噜的炖,又从今天买的食材里拿了虾仁皮蛋和小葱,切碎了加进去,炖十分钟后加了些盐和调料,用毛巾包裹着往楼上端。
她还没上楼,申屠川就闻到了粥的鲜香味,他本来要回去休息的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坐到了餐桌前。
季听把粥端到他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少爷,这个比较好咽,您多少喝点,然后吃药睡觉。”
“这些东西你哪来的?”申屠川审视的盯着她,显然在怀疑她食材的来历。
季听赶紧解释:“这还真不是我偷的,我网上买的,人家直接给我送到了后门。”
“为什么要买这些?”申屠川尝了一口粥,味道比想象好,微微发烫的感觉从喉间一直到胃里,整个人都舒展了许多。
季听本想直说自己被排挤了,但一想这人本来过得就够不顺心了,要是自己再给他添堵,他估计会更郁闷。再说他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帮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觉得厨房做的饭不好吃,所以就想买点菜自己做。”
申屠川指尖一顿,脸色突然阴沉了,不等季听询问,他就把勺子放下,冷漠的看了季听一眼转身回屋了。
……他这是咋了啊?季听一脸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人的脾气有时候怎么那么突然呢,简直毫无规律可言,今天午也是。
季听一想到午,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她没有多想,端着粥下楼自己解决了。
馊了的包子丢进垃圾桶,简单收拾一下后,季听就回房间睡觉了。
接下来她就一直重复这种生活状态,每天去厨房端吃的,回来就自己做饭,把包子直接扔了。申屠川原本还吃厨房做的饭,吃了她做的几次后,就不再动厨房的那些,她只能连他的份也做了。
一连四五天,她一天能拿到六个馊了的包子,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哪来那么多包子,还个个都是馊的。
在又一次要把包子扔了时,正在看书的申屠川缓缓道:“包子留着,别扔。”
“……留着干嘛?”季听一脸担心,这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起包子,她好怕他会憋不住偷吃。就他现在这个身体,吃上俩说不定能把自己吃进icu。
申屠川听出她的担忧,眉头蹙了蹙,清冷的视线扫了过来:“让你留着。”
“……好。”
季听无奈,只好把包子留下,担惊受怕了两天后,见留的包子一个都没少,顿时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申屠川攒包子干嘛,但她一天六个的攒,四天就攒了二十来个,本来就馊了的包子又在屋里放了几天,味道越发的大。
“少爷,要不咱把包子扔了吧,这都臭了。”季听一脸忧愁,她最近一直在清理客厅,把那些杂物挪到旁边空置的房间里,现在客厅已经看起来很不错了,就是这个味道实在不太好。
申屠川这几天被她照顾得不错,脸上的血气也恢复了些,一双眼睛显得更加有压迫力,闻言淡然的扫她一眼,在季听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缓缓开口:“把包子收拾一下。”
“好,我这就去。”季听笑了起来。
“收到一个袋子里,不要扔。”
季听一顿,只好照他说的做。她下楼找了个食品袋装上,正要去问他该怎么做时,申屠川已经换好衣服下来了,这还是季听第二次看到他下楼。
嗯,第一次是催她去拿饭。
季听忧虑了:“少爷,这个真的不能吃。”
申屠川不悦:“我不吃。”这个女人得蠢成什么样,才会一直觉得他想吃这些。
季听怀疑的看着他,但碍于他的威慑力,到底没敢反驳。申屠川懒得看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季听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现在穿的不是家居服,而是普通的外出穿的外套和裤子。
她赶紧拿着袋子跟上去,一脸紧张的问:“少爷,你能出门?”
“我脚又不残废,怎么不能出?”申屠川愈发觉得自己能容忍这种蠢货在身边,果然是脾气变得太好了。
季听咳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怎么想起来出门了?”
“闭嘴,吵。”申屠川用个字回答她的问题。
季听嘴角抽了抽,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就觉得这路好像有些眼熟。
……不会吧?
季听看着透明袋子里的包子,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确定。
但事实证明她猜得不错,因为申屠川确实带她去了厨房。
正是午后的时间,两两的佣人围在厨房里吃东西,他们离老远就听到了里面说笑的声音。
“李姐呀,你说咱给季听那小贱人都吃那么久的馊饭了,她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
“人家有少爷罩着呗,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可不就靠着勾引男人吃饭了。”这个声音是那女人的。
季听一听有自己的名字,当即挑了挑眉,瞄了眼斜前方某人的脸,申屠川的目光扫向她,她立刻一脸委屈的撇了撇嘴,用口型告诉他自己是被冤枉的。
“可不就是,她可亲口承认了,她就是靠那张脸吃饭的,还说自己多讨少爷的喜欢,得意的样子让我想撕烂她的嘴。我们得想个新的办法教训教训她,叫她知道以后该怎么守规矩。”
季听:“……”
她还想装无辜,结果就对上了申屠川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咳了一声,没办法狡辩了,只能讨好的笑笑。
申屠川嗤了一声,眼神瞬间凉了下来,季听心里咯噔一声,正思考该用什么姿势跪地求饶,他就一脚迈进了厨房,接着就是慌乱的问好声。
季听赶紧跟了进去,一进门就听到申屠川淡声问:“包子是谁给你的?”
季听一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家大佬来给她出气了!她当即狐假虎威的站在他身边,伸指向了那个女人:“少爷,就是她。”
那女人脸色立刻变了,颤巍巍的走出来解释:“少爷,最近厨房预算超支,所以佣人的伙食费减少,大家吃的都是包子,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话音刚落,季听就冷笑一声:“吃的都是包子?那你们现在吃的是啥?”红烧肉和大鸡腿,他们还要脸吗?!
女人当着申屠川的面不敢顶嘴,只能努力镇定:“这些、这些是顾值少爷和先生吃剩下的,如果不吃完就浪费了,我们这些人才吃的。”
季听瞄了一眼申屠川的表情,发现他还是跟刚才一样,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正当她思考该怎么拆穿这女人时,申屠川开口了:“把包子给她。”
季听顿了一下,当即把包子送了过去,袋子解开的瞬间,捂了许久的包子们争气的散发出一股馊味,弥漫了整个厨房。
“吃。”申屠川就一个字。
女人脸色发白:“少、少爷……”
“还要我教你?”申屠川眼皮轻撩,透出不容置喙的意思。
季听内心高呼一声威武,她真是小看这位了,本来以为在那女人解释完后,自己还得再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能让他罚人家,结果申屠川根本就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
他从头到尾要做的就是,找出谁给她的包子——叫那人吃下去。仅此而已,别的他都不在乎。
女人后背出了一层虚汗,此时家里除了这位少爷,没有一个主人家,就算她叫人去公司请人,先生和顾值少爷也不会为了她一个佣人,专门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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