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大夏再爆发瘟疫怎么办?没有手环,她还能研制出特效药吗?
万一有人暴乱,要谋反怎么办?她没有手环还能在天空中出现金龙,叫天下人都归顺他吗?
“娘娘,某人要取下您的镯子了,您必须在心里放弃对镯子的依赖,放弃对超然能力的想往,这镯子才能从您的手上脱落下来。”术士在她身边说着。
“皇后娘娘能听见吗?”苏晴小声问。
术士笑了笑,没回。
但严绯瑶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握上她的胳膊,抓着那镯子往下撸。
“不要!”严绯瑶心中立时又浮起另一层担心……万一这术士是个骗子呢?
万一他取下手环的动机不纯呢?
万一他是觊觎这手环的能力,想要凭借手环的超然能力夺取天下呢?
那她和她的亲朋挚爱,岂不都危险了吗?
她需要手环,她需要的用手环来保护大家……
“放手!娘娘看起来很痛苦啊!”苏晴急声喊道。
术士长叹一声,对萧煜宗道,“圣上,娘娘心中还依赖这镯子,所以镯子仍旧绑在娘娘的生命当中。”
萧煜宗沉默片刻,“也就是说,瑶瑶和镯子是不能两全的,若要她好,必要放弃镯子。若不能放弃镯子……”
“娘娘就不能醒来,拖的越久,醒来的几率就越小。”术士说。
“他在骗你!他在吓唬你!他说不定是个骗子啊!”严绯瑶在心里咆哮。
但寝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咆哮。
她却能清楚的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
“瑶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倘若没了镯子,今日许多难题都不能迎刃而解。比如先前的狂风骤雨,比如暴风中的金龙,换言之,如果没有这镯子,或许朕的皇位都未必能保得住了。”
“圣上!”
“圣上!”
萧煜宗的话没说完,苏晴和严弘睿就急声喊道。
这话可能对他们来说太不吉利了,都不该说出口。
但严绯瑶却莫名觉得眼眶湿热,心里踏实……萧煜宗明白她,不枉她再被炸飞一次,这个男人愿意体谅她的心思。
“但你也知道啊,这对朕来说无所谓的。朕不在意皇位,朕甚至根本不在意这天下究竟姓什么。朕只庆幸,有生之年遇见你。倘若这皇位能叫你我好端端在一起,那朕就拼了命夺来。倘若有这么一天,这皇位反而成了你我之间的阻碍,朕毫不犹豫,双手奉上。”萧煜宗忽然俯身趴在她耳边,“朕就是那种史书上说的昏君,爱美色不爱江山,你就是朕心里独一无二的美色。”
严绯瑶脸上一热,她觉得,似乎有泪,顺着她的眼角鬓边滑落。
萧煜宗略有些粗砺的手指,轻轻蹭过她的鬓边。
“你都能听见的,对不对?”萧煜宗清了清嗓子,郑重说,“现在就叫世家大族举荐青年才俊,品性高洁,德行过人的子弟,名单呈于内阁,叫内阁老臣暗中查访,考量个人平日里的作风,朕要过继贤才,立储君。”
术士啧了一声,“圣上立储之后,又打算如何?”
“立储之后,朕就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归回田园,楚地富庶,对皇帝有威胁是吗?楚地朕不要了。随便找个安逸平静之处,朕与皇后就定居在那里。这一生经历了这么多起起落落,高低不平,也够精彩了,算是死而无憾了。往后余生,朕不想辜负的只有这一人。”
寝殿里安安静静。
术士和苏晴,严弘睿都没有说话。
“如此,瑶瑶你就不必担心,没有镯子该如何守住这皇位了。我们归回平淡,归回平凡,再也不需要镯子了。”萧煜宗的手落在她头上,轻轻的抚着她头顶的发。
他的手温和有力,坚定非凡。
“原来为了我,你愿意放弃皇位……这话是真的……”严绯瑶想笑,她觉得值了,她为他放弃了现代生活。
他没有叫她“吃亏”,他为她甘愿放弃皇位,扯平了。
“我不要了……”严绯瑶在心里说道,“我不要超然的能力,不要神医的头衔,不要童颜不老,不要呼风唤雨……我就做个平凡人吧,即便成了平凡人的我,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甚至失去萧煜宗的另眼相看……我都认了!甘愿了!”
她耳边传来“咣当”一声响。
“掉了!”苏晴惊呼。
这次,甚至没有人动手去撸她腕子上的手环,手环却自己脱落,掉在了地上。
一时片刻,寝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动弹,没有人说话。
严绯瑶也不晓得,他们的关注点究竟在那手环上,还是在她身上。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试探着掀开眼皮。
殿外的光把殿内的景象涂抹的一片柔和,古香古色的建筑……先前的实验室,就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距离她最近的,是萧煜宗切切的目光,他眼睛红红的,尽是红血丝。
一代帝王,他两次参与到夺皇位之争当中,此时却像个孩童,竟双目噙泪。
“瑶瑶……”他一把将她摁在自己怀中。
严绯瑶没瞧见那术士的脸,只见他弯身去捡那手环……
第619章 宠溺无边
“别动!”严绯瑶急声吼道。
萧煜宗的胳膊一紧,生怕她飞了似得,“瑶瑶,别要了,我们不要那镯子了,不要呼风唤雨了,不要和艳姬斗了……我只要你!”
严绯瑶脸上立时发烫。
这儿还有她的婢女,和他的臣子呢……怎么好大大咧咧的说这么动情的话,岂不叫人笑话吗?
萧煜宗却抹下了脸面,什么都不顾了,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先前的情形,可能真的叫他怕了。
术士捡起手环,随手扔进他腰间挂着的袋子里。
严绯瑶瞪眼看着他,先是盯着他的动作,后又看向他的脸。
她觉得自己并不认得这术士,但下意识的却唤道,“柳先生?”
术士笑眯眯的冲她拱了拱手,“某的使命完成了,也该告辞离去了。”
“你真是柳先生?那我爹娘没有见你吗?”严绯瑶狐疑问道。
术士却笑了笑,摸着他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娘娘一开始认出某是谁了吗?”
严绯瑶愣愣的摇头。
柳先生,是严父还在凤凰山做山匪的时候,忽然来的一位先生。
这先生厉害得很,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好似什么都能明白。他是凤凰山的军师,也是一个灵魂人物。
严绯瑶开始展露医术,被家里人怀疑之时,她都把责任推卸在柳先生身上,“柳先生教我的”,“跟柳先生学的”……这话她可没少说。
如今柳先生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她竟完全没认出他是谁。
即便现在,看他的脸,也仍旧是熟悉又陌生……
脑子里的记忆,关于柳先生的相貌已经是一团迷雾,完全想不起来。
眼前的这张脸,与记忆中的迷雾自然无法重叠。
“我爹来京都的时候,柳先生不是一直反对吗?怎么您也来了?这些年,您都在哪儿呢?您过得怎样?”严绯瑶缓缓问道。
柳先生摸着下巴笑,“自己的记忆尚且会出错,更可况别人的记忆?先前那女山匪的记忆有错谬之处,乃是我鼓励她去救下先皇萧珩,也是我帮她引开敌人……这一切既是我促成的,我又怎么可能反对他们来京?不过是在那个时候分道扬镳而已。”
严绯瑶皱着眉头,她还是不懂,怔怔看着柳先生。
这就是“世外高人”吗?他的言辞,永远不能叫正常人,正常的理解?
柳先生看着她脸上惶惑的表情,“打个比方吧,就如同娘娘的镯子,以前是帮助娘娘的,但到了时候,却会拖累娘娘,所以必然要舍弃……曾经的柳某,也是凤凰山的一只镯子。”
他拍了拍腰间的带子,起身朝帝后两人拱手。
严绯瑶挣扎着从萧煜宗怀里起来,“柳先生要去哪里?”
“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柳先生对萧煜宗深深稽首,“立储之事,还望圣上三思,虽然圣上口口声声说,您不在意这江山,却有先贤‘无为而治’的大智慧,盼望圣上不过早推开这责任。”
“柳先生何不留下再住一段时间,我爹娘也必然思念柳先生!”严绯瑶急声挽留。
柳先生冲她笑了笑,又挤了下眼睛。
严绯瑶一阵的尴尬,怎么他还以为没有人看见吗?
殿里就这么几个人,他挤眼睛的动作,谁不是看的清清楚楚?
“娘娘是想问某关于前世今生的事儿吧?若留在前世,今生就是梦。既选择了今生,前世便是飘渺的梦了……梦是什么?梦是一吹就散,时日长久,必然会忘记的事儿!”
他真是神了!
严绯瑶愣怔看着他!
柳先生连她想问什么都知道!她就是想问她刚刚看到的景象!那个实验室,究竟是真的还是梦?
是不是她倘若按下了那个开关,终止化学反应,她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她还没问出口,柳先生却已经给了最明确的回答。
严绯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悬着的心渐渐落了地,柳先生这么神,他一定不是因为觊觎手环才来的。
不过他到底是不肯再“见”严兴源和尤氏。
严弘睿虽在殿中,可他却一直都是恍惚神游的状态,直到柳先生已经退出了大殿,他才抓着脑袋,喃喃说,“你说他是谁?柳先生?柳先生不长这样啊?”
严绯瑶笑,“那柳先生长什么样?”
严弘睿的表情一下子又陷入了茫然,是啊,柳先生长什么样来着?
柳先生就那么大大咧咧的从严氏一家人面前走过去,他甚至冲严兴源和严景川点头示意。
他们也只是回他拱手之礼,却并没有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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