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薯片进了肚,丁笑把薯片的包装袋叠好放到了斜挎包里。对于污染森林环境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而且这个东西他撕开的时候很小心,说不定日后还能有些用处。
肚子里有了底儿,人自然就要开始思考问题。当然丁笑思考的绝对不是“这是哪里”“我怎么来到了这儿”这些。因为那些昨晚就已经想不明白了。所以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决自己的饮食问题。水的问题解决了。只要自己在溪边走,不用担心口渴。那么食物呢?五大包压缩饼干在买的时候感觉很多,边上买饼干的人还用怪异的眼光看了自己。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那是救命粮,绝对不能轻易动用。泡面那一包里才有五袋,就算自己一天只吃薯片也能代替粮食,那真的不科学。火腿肠那是最后的底线。五斤感觉上是不少,可是能坚持多久?
所以最佳的办法就是自己能在在着森林里找到食物。不管是野果也好还是野物也好。丁笑现在已经没办法去做一个野生动物保护者了,关键是从来没有过狩猎经验的他,就算想得再热血,能逮到野鸡野兔的几率也实在不高。除非做陷阱。
那本《野外生存手册》里真的什么东西都有些。其实寻找水源也有一些办法。当然这是丁笑在翻开书后面的时候才发现的。里面也写了几种捕猎的方法,但是兽夹,猎叉这种东西实在是离自己太遥远。唯一可行的就是挖一个大坑,在坑底放上削减的木头,然后用草木盖在坑上,或引或等猎物落入陷阱当中。但这个唯一可行的办法现在看起来也不靠谱。拿什么挖坑?别说用那个三十厘米的万能工具套。那上面真的没有铁锹。他后悔了,那小铁锹明明才二十一把自己为什么嫌弃它大而放弃了它!
捕猎暂时无计可施,那就只能继续寻找野果或者野菜了。期望能在小溪的下游找到河。对于直接用手抓鱼和用鱼叉叉鱼,丁笑从小就很熟练。其实这手艺还是那个男人教的。想起那张陪伴了自己和父亲十年的脸孔,丁笑微微地皱了眉头。无论怎么做心理辅导,被伤害的感觉永远也不可能变得好过。
休息了一会儿,丁笑觉得自己必须启程了。尽管要挨着水源走,可水壶里还是必须要装满水的,以备不时之需。
背起沉重的行囊,丁笑现在丝毫都不觉得他们多也不再觉得重了。包里放着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命啊!
森林并没有像丁笑想想的那样很能很容易就走到边际。走了整整一天,反而让他有一种越来越往林深处行进的感觉。这里依然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幸亏他也没有发现大型动物的粪便,这让他放心了不少。偶尔听到草丛里有动物钻来钻去的声音,也都是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而已,一看就不是食肉的猛兽。
不过这一天他倒是有了一点儿收获。那就是他发现了一种相当神奇的果子。结这种果子的树十分高大,但是在周围的大树面前又显得很矮小。目视了一下,应该在八米左右,他想上树去摘果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来他现在身上还在持续的钝痛,二来下河他没问题上树就不是强项了,就算控制住恐高症爬了上去,再掉下来摔骨折了,那就彻底完蛋了。
但是获得这种果子还是很方便的。大概是成熟了的关系,树下有很多掉落的果子。其实之所以发现了它们,也是因为丁笑看到有几只小鸟落在那种绿皮的果子上拼命的啄食,而且吃这种果子的还不只是有一种鸟类。这让他有理由相信果子是无毒的。但尽管这样,他在捡起一个果子之后也没敢大口大口的吃,而是先啃了一小口,嚼了两下尝了味道再把果肉吐了出来。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发觉自己真的没问题,他这才开始大口的开吃。
之所以说这种果子神奇,是因为丁笑之前完全没有见过。不但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果子的外皮是绿色的的,并不太坚硬但是很厚。咬起来脆脆的,跟黄瓜的味道差不多,但是比黄瓜多了果甜。最好吃的是里面红色的果肉。苹果一样的口感却是荔枝的味道。这让丁笑不得不佩服造物主的神奇。在一口气吃完两个拳头大的果子之后,他小心谨慎地把果子里面只有小手指甲大的果核放到了包里。心里想着,这要是回到家之后种出这种果子,自己不想发财都很难吧!
深林中的第二晚丁笑决定在这棵果树附近的溪边安营扎寨。对于没有买那个单人帐篷的行为,他现在万分悔恨,可也无可奈何。好在森林里的气温不太底,晚上自己还会点燃篝火,所以他这件厚T恤和牛仔裤的搭配应该还能坚持一阵子。
天黑之前,丁笑用不锈钢饭盒煮了一饭盒的开水。自己喝了一点儿,用剩下的水洗了脸然后淋了一下脚丫子。这两天过得太惊悚,他必须得让自己的双脚略微放松一下。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丁笑捡了二十个青红果当作备用粮食。当然这是他自己给果子起的名字,虽然没什么品位可得从颜色上来说还是蛮匹配的。
沿着水,这种果树不算太多。但丁笑也不可能只吃这种果子充饥。所以混着泡面和薯片的日子他又过了三天。期间他还看到了其他一些树上结了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果子,不过因为无法判断是否可以食用,他可没敢瞎吃。至于野菜什么的他也没敢尝试,尽管有不少都像是他认识的,目前他也不想随便吃不确认的东西。不过在这三天里他增加了一个肉菜。那就是在溪水边下蛋的一只类似乎白鹭的鸟类。
没有任何的捕捉技巧,丁笑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成功。不过当石头扔出去并且准确地打中了那只大鸟的头部时,丁笑整个人都囧住了。一来是没想到自己的准头那么好,二来更没想过那只鸟居然连躲都没躲就中了招。于是丁笑就这样得到了一只跟鹅差不多大小的鸟,还有一枚蛋。
丁笑是在水里处理这只鸟的。他很担心过于浓重的血腥味儿会引来食肉的猛兽。但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他把鸟架起开烤熟了之后都没有见到大型动物的痕迹,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由此他猜测着,也许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大型的野兽,甚至连小型的动物他见到的都不多。这只大白鸟是一个意外。
只是人活着并不可能只是为了吃饱喝足。丁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森林的第五天,身体内的疼痛在逐渐加剧着,而且他的情绪也终于出现了焦躁的状态。无关乎饥饿,因为他发现吃那种青红果不但能填饱肚子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身体里的力气也没有因为连日来的负重前行和浑身疼痛而有所降低。那只大鸟的肉也足够再让他坚持两天的。让他抓狂的是这个森林好像永无止境一样,他完全看不到自己有离开的希望。
医生说在困境面前要保持一颗向上并有希望的心。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丁笑不想保持,而是他完全失去了方向。一开始他还很相信手表上的指南针。但是在森林里生活的第五天,溪水到了一处高山的山脚下拐了弯。他转身要跟着水流走,打算看指南针确认一下方位。结果发现不管他怎么转,指南针都只是轻微的颤动而没有任何指南直北的意思。难道是摔坏了?丁笑这样疑惑过。但是时间和日期都走得十分准确,这不免让他从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我到了一个磁场错乱的地方?综合自己想不明白的那几件事,丁笑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还在自己原来生活的那片土地上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重要到他再也无法把这个念头放到一边。在山脚下他停住了脚步。靠着一块巨大的山石坐了下来。
如果已经不再地球上了,那么自己是穿越了?像很多同学都喜欢看的那些网络小说的桥段一样?那么这里是外星?异时空?还是古代又或者是未来的什么地方?
丁笑这一次彻底茫然了。心理医生教他的那些自我调节方法完全失去了作用。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告诉医生现在自己的想法,自己就不是吃药和做心理辅导的问题了。估计进医院是肯定的了。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自己还能跟自己开玩笑,看来心态还真没什么问题。也同样肯定了自己这不是在做梦,更不是神经错乱之后的幻想。
可是怎么办呢?这个世界或者说这块土地上有人吗?如果没有,自己就要在森林中孤独终老?不,不可能会有终老。自己恐怕只能活到碰到大型猛兽出现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几天的森林生活还是可以的。不过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穿越了……下一章就要见到阿爸啦!!!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
再多的忧虑都不能抵挡饥饿感。其实在恐慌和茫然中思虑到了玩笑之后,丁笑就已经大体上打定了得过且过,活一日算一日的想法了。不然怎么着?这口气还在一天自己就肯定要活一天。活这一天就要努力去向前。这无关乎多么阳光向上的念头,而是现实的情况。找不找得到出路,那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事。他记得男人没离开之前爸爸说过,做人要紧的不是往前看也不是往后看,而是看自己的脚下。就比如现在,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土地,自己就要马上抹脖子自杀吗?既然答案是否定的,那就继续活着呗。绝望也好有希望也罢,其实在这种情况下的区别并不是太大。所以对于丁笑来说,恐惧并没有存留太久。
看了一眼被自己小心珍放的那枚鸟蛋,丁笑决定今晚就吃它了。今后的日子还怎么样都不知道,这个从来都没吃过的鸟蛋还珍藏着干什么?难道要等到某一天便宜野兽么?
鸟蛋的大小足有两个鹅蛋那么大,分量当然就不会很轻。在第一眼看到这枚蛋的时候丁笑狠狠地敬佩了一下那已经有三分之二进了自己肚腹的大白鸟,下这个蛋真不容易。
不过他想吃这个蛋更不容易。拿出最大的那个不锈钢饭盒,拿着蛋在饭盒边沿上壳了好几下,蛋没有丝毫破裂的迹象。又用溪水边的石头敲打了几下,也完全没有任何破损的迹象。丁笑彻底囧了。这个蛋的蛋壳也忒硬了一点儿。问题是他还不能直接就用大个的石头车子砸碎,那蛋液估计也就毁了。
思来想去,丁笑决定用刀试试。小时候做手工课,他就这么弄过鸡蛋,为了保留那个完整的蛋壳,只要用刀尖在蛋的两头轻轻地钻出小孔,再把蛋液吹出来就行了。大约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丁笑终于用锋利的刀尖在蛋壳的大头钻出了一个大约五毫米直径的眼,破蛋行动基本成功。
又努力了一会儿之后,丁笑发现这蛋之所以那么硬完全是跟蛋壳的硬度有关,大约有一厘米厚的蛋壳绝对是前所未见的珍品。鳄鱼蛋有没有这么厚啊?!这个问题是自然没有答案的,丁笑以前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看到鳄鱼蛋的模样。动物世界不是他的菜。
蒸蛋的味道比丁笑预想中的更好。浓郁的蛋香里透着一股子草木的清香,只有盐的调味也丝毫都不觉得味道很单一。尤其是这个蒸蛋的香味儿,打开大饭盒的盒盖之后,小饭盒里的蒸蛋立刻就窜出了让人垂涎三尺的香气。丁笑当时就咽了口唾沫。
用两根木头棍子把小饭盒从大饭盒的沸水中“夹”出来,又再大饭盒里倒了点儿水,然后继续开煮。这是他一会儿冲脚用的,这几天他已经养成了睡觉前必须用热水冲一冲脚来解乏的习惯。
一口烤的鸟肉干,一口蒸鸟蛋地吃着。蒸蛋的热度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全身,丁笑突然觉得,不管今后的情况会如何,至少暂时的情况上看很是惬意。
太阳的光线在一点点消失,看着日落的方向,丁笑已经不再去思考那是什么方向了。抱着挎包,依着大被背包躺在了草地上,看着在天色越来越暗,他的思绪开始越飘越远。如果附近不出现大型野兽,说不定自己可以以个人在森林里活下来呢?其实如果说是食物,也许不是最大的问题,就算找不到可以容身的山洞,为了活命用那些看起来毛茸茸的大叶子做一个帐篷也不是不可能。关键问题应该是保暖和衣物吧。如果这个地方四季都是这种温度还算可以,可即便如此,衣服也总有坏掉的时候。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呢。
饭盒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丁笑扭头看向饭盒,方才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明天一定要才一点儿野菜,然后跟剩下的鸟肉干放到一起炖一炖。还要再多去摘一点儿果子,泡面就剩下两袋半了。得省着来啊。溪水越来越宽,不知道继续往下游走会不会出现大河,所以明天还是得要继续前行。就算是真的走不出去这片无人之地,也总要寻找到一个更容易让自己栖身的地方才行啊。
琼是翼虎族的半兽人,今天他是来村落附近的森林采果子和挖草药的。结果却在大石山脚下的溪水边看到了一个身穿奇怪衣服的半兽人在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边睡觉。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很高了,琼靠近这个睡着的半兽人。看样子和个头应该还是未成年的幼崽啊!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琼立刻就觉得心疼了。左右看了看完全没有雄性和其他成年半兽人的气味,看来这个小家伙是自己到这里的呢。
在兽人世界,半兽人除了不具备变身能力之外,基本跟兽人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们不能生育。虽然绝大多数半兽人都是要嫁给兽人的,可像他这样嫁给村里勇士的半兽人却少之又少。祭祀一直说琼将来会有孩子,但身为半兽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导致他对村子里的小孩子都很喜欢。可也因为他嫁给了一个强大的兽人,所以在村子里很不被人待见。一些生了孩子的雌性不喜欢他,因为他在她们没有出嫁之前就抢了她们最佳的伴侣人选。
对于这一切琼并不以为然。贺跟自己是相爱的,而且兽人世界的爱是最纯粹最直接的。他不怕贺被人抢走,也不需要去求别人什么,那么被轻视或者忽视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一户兽人家庭本来也都是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自己只是没有办法把对孩子的渴望投放到别人家幼崽的身上罢了。
那么面前这个看起来脸色苍白,身材消瘦的小家伙,能成为自家的孩子嘛?琼静静地坐到小半兽人的身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小家伙的头发。虽然很短,但是很软呢。
丁笑模模糊糊间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那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让他有些鼻子发酸。睁开眼,眼前的脸孔让他瞬间就流出了眼泪。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啊,真好。“爸,你终于来见我了。”紧跟着,他用力地扑倒对方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琼被小家伙醒来时的呼唤和哭泣给吓坏了。但也因为那声“爸”让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这个孩子是跟阿爸和阿爹走失了吧?真是可怜的小家伙。要知道兽人和半兽人组合的家庭是很难得才会拥有一个幼崽的,居然就这样走丢了,他的阿爸和阿爹一定很难过很焦急。想到这里,他轻轻地楼主小半兽人的肩膀,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乖,别哭,别哭。”
熟悉的声音让丁笑的眼泪越发地控制不住。爸爸去世之后,他除了在认尸的时候大哭过一场之后,剩下的就是面无表情。不是不疼,而是疼得没法再疼,所以才会让眼泪凝滞在了心底。因为他知道爸爸最不喜欢自己掉眼泪,而自己即便哭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肯听了。所以今天这场梦真好,这是爸爸去世之后,丁笑第一次梦到他。“爸,我走丢了。我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可是在这里我能梦到你,真好。”
果然是跟家人走失了啊。琼叹了口气:“乖孩子,你还记得家在什么地方嘛?你是哪个部落的人?住在什么村子里?”这么多年来,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一个没有成年的幼崽,这种感觉让他小心翼翼,心里又心疼又很满足。他会让贺帮忙找到这孩子的家人的。很显然他没有注意到最后那个“梦”字的含义。
眼泪积压得太久,一次性爆发之后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耗尽力气。丁笑当然没有昏迷,但大哭了一场之后,太阳穴就开始一蹦一蹦地发疼。
因为疼痛的持续,使得方才一直处在不太清醒状态的他终于意识到一点。眼前的一切并不存在于自己的梦境,看着身边满是灰烬的篝火坑还有自己身边的行囊,他知道这肯定不是在做梦。那么这个长相跟爸爸一摸一样的人呢?是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能见到爸爸?
看着小家伙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迷惑和惊讶的表情,琼露出了微笑:“孩子,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你是跟家人走散了吧?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他们的。你是哪个部落的人?住在什么村子?”
同样的问题在耳边响起,丁笑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爸……不对,爸爸不会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穿着兽皮衣,围着兽皮裙留着长头发。那么这个人是谁?心中的疑惑更深,于是他睁大眼睛仔细看去,除了模样之外,无论是体格还是身材都跟自己的爸爸有很大的出入。看来自己……认错人了。想到这一点,他很沮丧。但转瞬他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形。见到人,自己就不用担心会死在树林里了。也许……还可以回家。“抱歉……您跟我爸爸长得一摸一样,所以我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