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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
  鹿之难看着易故信任的表情诚恳的眼神,瞬间梦回当年学舞蹈时带着小师弟们偷摸跑网吧玩某某飞车某某农场的青涩时光被老师逮住要打手板心的时候小师弟们也是这样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的。
  通常最后他都要挨双份的打,一份知法犯法,一份带坏师弟。
  鹿之难感觉有一股久违的责任感涌上心头,促使着他点头答应。
  这可是易老师、是易故欸,逃班溜号居然要让他带飞!鹿之难在奇奇怪怪地方的小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好吧,咱们商量着来。鹿之难笑着说。
  山里天黑得快,就这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天空便暗下来了,朦胧的夜色里易故有些看不清鹿之难脸上的神色,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亮光,于是易故也笑了:谢谢小鹿老师!小鹿老师人真好!
  谢谢小鹿师兄!小鹿师兄人真好!
  想起某些久未回忆的美好片段,鹿之难脸上笑意更甚,嘴唇一张就下意识回道:不谢啊,都是师兄应该做的
  夜色弥漫得太快,易故没有发现鹿之难的晃神,只以为他在借剧本设定调侃,便顺着道:那师兄,咱们以后能不能挑下戏早的时候偷懒呀?天黑了走山路不安全。
  鹿之难被易故一句师兄喊回神,心里有些怅然,反应便慢了几拍,正要说话,易故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压低嗓音嘘了一声。
  鹿之难顺从地停下脚步,学着易故的样子压低了嗓音,小小声问:怎么了?
  有东西过来了易故一手攥着鹿之难手腕将人往身后拉,一手缓缓伸进外套衣兜,握住了什么东西。
  沙沙沙沙沙
  夜幕笼罩,眼前一片昏暗,只能勉强看见大致轮廓,将将够小汽车行驶的土路两边长满了厚厚的高草,再往里几步就是黑沉无边山林,深秋天凉,草木枯败,厚毯一样的高草失了水分变得干枯毛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簌簌作响,但风吹草摇的声音与有东西拨动踩踏的声音还是有区别的。
  气氛凝固窒息,鹿之难屏气凝神,有些心慌,这里可是大山,什么东西没有
  就在鹿之难脑海中想象的物种已经从毒蛇一路快闪到大狗熊时,高草丛里突然咔嚓一声脆响,易故和鹿之难默契后退随时准备跑路,下一秒,草丛里又有新的动静传出嗷呜呜!
  这是?!
  这无害又熟悉的声音让警惕的两人放松了心防,鹿之难和易故在黑黑的夜色里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抬步往草丛靠近。
  鹿之难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还在持续传出微弱嗷呜声的草丛一照一个巴掌大的小奶狗跃然草上,一边无助扭动着肉肉的小身体一边细声细气地嗷嗷叫,旁边还有团乱糟糟脏兮兮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个做窝的毛衣,小狗崽儿应该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草里长狗崽儿了?鹿之难震惊,不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小狗崽儿?
  把他们吓一大跳。
  易故手从衣兜拿出来,蹲身把四脚朝天,全靠胡乱扭动费力折腾着移动的小狗崽捡起来,小东西不知道一只狗在草丛里呆了多久,覆着浅浅绒毛的小身子已经有些凉意,一挨上易故温热的大手就往最温暖的掌心缩,叫唤得愈发奶声奶气。
  应该是村里的狗生下的小狗崽儿,眼睛都还没睁,现在夜里冷,留在这里怕是活不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带回去问问佟爷爷吧。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鹿之难看着乖乖缩在易故手心的小狗崽儿,语气飘飘忽忽的,像是还没从一连串意外中反应过来:小狗狗啊
  还没睁眼的小狗崽只有易故大半个手掌大,灯光昏暗具体毛色不大好分辨,但大体是暖黄色的,小肚子鼓鼓,蜷在易故手掌里就像颗饱满的南瓜馒头,瑟瑟缩缩可怜又可爱。
  易故将有些冷到了的小狗崽揣进空着的那边衣兜里,然后用手小心托着。安置好了以后一抬眼就见鹿之难睁着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易故心头一软,柔声提议:你要摸摸它吗?
  鹿之难摇头,不舍地收回目光:外面太冷了,还是别拿出了,让它好好暖一会儿吧这么小,可别感冒了。
  易故原本想说小狗崽不能拿出来你可以把手伸进去摸,想了想,还是算了,太危险。转而挑起另一个安全的话题。
  小鹿老师很喜欢狗?
  鹿之难点头又摇头:猫猫狗狗我都喜欢,猫狗双全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等以后有条件了,我就养一只猫再养一只狗,每天带它们散步,带它们晒太阳,左拥右抱吸猫撸狗~鹿之难说到最后,眼睛都笑弯了。
  现在也可以养啊。
  鹿之难叹气:现在太忙了,一进剧组就几个月回不了家,养了也没时间照顾它们。
  易故:照这样说你岂不是只有退休以后才能养猫猫狗狗了?
  是啊。鹿之难继续叹气,我现在也只能在网上云吸猫解解馋,没猫没狗的人生,惨淡。
  易故突然道:我有猫。
  鹿之难:
  易故认真回忆那只他从朋友家接回来就一直丢在经纪人那里寄养的小猫咪,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词汇拼凑它的形象:是一只小猫咪,还没有断奶,长毛,眼睛是和绿宝石一样的颜色,喜欢蹲在飘窗上仰头看天,小小一团,在阳光里背影像颗小毛栗子
  鹿之难忍无可忍:易老师,您这是在炫耀吗?
  有猫了不起吗?还真了不起他迟早也会有猫的!
  易故含笑摇头,眼睛明亮:小鹿老师要不要吸我家小猫?
  小小一团奶里奶气的小奶猫啊面对这样一份近在咫尺的吸猫邀请,鹿之难有些把持不住了,态度一下软化:你的小猫咪叫什么啊?
  衣兜里小狗崽的精神兴许是被暖回来了,开始蹬腿翻身不停折腾,易故一边小心给它调整位置,一边顺口回答鹿之难的问题:鹿宝
  鹿宝?鹿宝?!鹿宝!!!
  鹿之难愣住:什什么?
  鹿什么宝?宝什么鹿?鹿宝什么?
  易故也愣住,他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鹿什么宝?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浑身暖乎乎的小狗崽:嗷呜呜~
  第25章 小狗勾
  回到小院, 鹿之难和易故默契地无视了躲在摄像头后面目光幽怨地盯着他们的红枣台摄像师,直奔房东爷爷房间。
  佟爷爷,您睡了么?易故捧着小狗轻轻敲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入住那日一同讨论(搞)喜(迷信)字的缘故, 易故和房东老爷子短短时日便混熟了, 迅速建立起忘年情谊, 脾气有些古怪倔强的小老头独独对易故一人亲切和蔼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连靳导这个剧组老大都越不过他去。
  至于鹿之难, 则是因为入住那日的不吉利言论被佟老爷子暂时放在了不懂事毛头小伙子行列。虽不至于横眉冷对,但偶尔鹿之难回头,总能看见佟老爷子用一种可惜中混杂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着他的背影叹气
  村里人普遍睡得早, 尤其是老人家,但听到易故的敲门声, 佟老爷子还是很快披着外套来开了门。
  小易啊,咋的啦?
  易故把已经呼呼大睡的小狗崽儿捧到老人面前,温声道:我和小鹿回来的路上捡到只小狗崽,就在村外面那条路,天冷怕它在外面活不成, 就带回来想让您给看看是谁家的。
  佟爷爷眯着眼睛还没说话,下楼来看热闹的安频就先接了嘴:这哪儿看得出来, 品种狗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小土狗不都长一样,毛脸毛嘴毛尾巴, 啧啧啧。
  嘴上嫌弃地啧啧啧,身体却很诚实地凑了过去, 还伸出手跃跃欲试地想rua小奶狗。
  易故往鹿之难这边偏了偏,轻松躲过。
  安频讪讪收手,撇嘴抱怨:易老师真小气
  对同在不懂事毛头小伙子行列的安频, 鹿之难颇有种因为同病相怜而生的恻隐之心,忙打圆场道:村里养狗的人家虽然不少,但不会同时怀孕生崽,范围缩小只要问一问就知道了田园犬也有不同品种。
  易故看也不看安频,对鹿之难道:这种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小鹿老师不用费心细说给不懂的人听,浪费。
  安不懂生活常识的人频:你才浪费!
  易故神色自若:谢谢关心,我有生活常识,不会浪费小鹿老师精力。
  安频:他果然没说错,易老师真小气易老师真小气易老师真小气!哼!
  是打情骂俏吧?是打情骂俏吧!
  鹿之难默默闭嘴,为两位腾出战场当然主要还是怕再被卷入风暴中心。
  好在佟爷爷终究没有辜负易故的期望,在戴上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老头子斩钉截铁地道:是村口老刘家丑丑儿下的崽。
  豁!不仅说出了具体地址人家,连狗妈妈的名字都一清二楚!
  安频震惊到结巴:真真的假的?还真的真的看得出来?您别是哄我们吧!
  佟爷爷把老花镜一摘,语气傲然:老头子吃饱了没事干哄你们玩哦?
  你们一说是在外头捡到的狗崽儿我心里头就猜可能是老刘家丑丑下的崽儿了,丑丑儿就爱在天冷的时候下崽,生了以后又死活不带,狗崽儿不是遭冷死就是被它丢到外头找不到。这几年老刘严防死守着也没喂活几条小狗,今年还算好的了,好歹还奶了一两周,估摸着也是因为这样,老刘才放松了警惕才让你们捡到。
  居然是被狗妈妈故意丢掉的鹿之难心里有点难受,一转眼看见小狗崽儿在易故手掌里没心没肺地睡得四仰八叉,小肚子还一起一伏,又有些好笑,心中越发怜惜。
  易故垂眸,若有所思,曲起手指轻轻捏了捏小狗耷拉在手边的小尾巴。
  安频有些不能接受: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安频眉头皱得死紧:为什么它妈妈要把它丢出来?
  佟老爷子捏着眼镜布仔细擦拭沾了手指印的眼镜片,语气随意:不想养呗。
  鹿之难心头一颤,神色黯然。
  这轻飘飘的答案没能解安频的惑,他眉头拧得更紧,脱口而出道:不想养那它干嘛要生啊?
  佟老爷子理所当然地道:生是欲望,养是责任,这是两回事。人都有本能冲动的时候,你还管得住小母狗不被骑啊?
  居然很有道理?话糙理不糙,安频沉默了。
  鹿之难手指轻轻捻过袖口纹理,抿唇不语。
  再说了,人里头还有管生不管养的混账玩意儿呢,你对狗那么高要求干啥?还指望它奶出个大学生狗博士啊?
  鹿之难易故安频:这倒不必。
  属实是难为狗了。
  那不就得了。佟爷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表示看狗大会到此为此,那就这样吧,明儿我再去老刘家问问唉,看这狗崽儿的样子多半没跑儿了,丑丑儿和其他土狗不一样,长得乖,性子好,说是啥狮子狗怎么就是不带崽呢
  佟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回房间睡觉了,徒留三人对着呼呼大睡的小狗崽面面相觑。
  安频最早没憋住,忧心忡忡地问:怎么办?它这么小,一个狗睡一晚会被冷死吧?
  鹿之难易故点头。
  安频看了看团成一颗胖馒头,没心没肺呼呼大睡,一点不知世间秋意寒的小狗崽儿一眼,挣扎两秒,用英勇献身的语气大声道:没关系!我可以抱着它睡,用我的体温温暖他!
  鹿之难:emmmm
  该怎么说呢
  鹿之难纠结,易故却一点顾虑没有,直言道:被人在睡梦中压成狗饼,比冷死更加残忍血腥。
  不,最残忍的是你,易老师。
  安频一腔温暖热血还未来得及挥洒施展便瞬间冷却。关键他还该死的没法儿反驳,他睡觉确实很不老实,真要抱着小狗睡觉,明早他的床就会是血腥的第一案发现场。
  小狗崽儿已经经历了被母亲抛弃之苦,够可怜了,仅剩一条小命,还是让它好好留着吧。
  安频忍辱负重地开口:那怎么搞?这里又没有空调。
  易故:没有空调就用土办法。
  说话间,鹿之难已经拿来了开水壶毛巾和空饮料瓶。
  把热水灌进饮料瓶里后再裹上毛绒绒毛巾,鹿之难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感觉差不多了才拿着水瓶轻轻挨上狗崽儿身体,嗯,依然睡得很香,没有不良反应。
  鹿之难脸上露出点笑意:再灌一瓶水,到时候把小狗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底下垫厚点,再盖一块毛巾,应该就没问题了。
  易故点头:就是晚上得起来换水,条件如此,只能先这样将就一晚上。
  安频看着易故和鹿之难都不用提前交流就达成了共识,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好像、可能、确实、真的缺少生活常识。
  鹿之难又物色了一个竹篮做小狗勾的小床,将毛巾热水瓶都垫好摆好后,他就眼巴巴地看着睡在温暖人肉床垫上的小狗。
  易故会意,将小狗崽儿轻轻放进布置好的竹篮小床里。
  乍然换了个睡觉的地方,心再大小狗狗也还是有些反应,小腿一蹬小脑袋一蹭,眼瞅着就要醒过来嗷呜呜叫唤,鹿之难连忙伸手轻轻地摸摸小狗脑袋,嘴里还下意识柔声轻哄:乖哦乖哦,继续睡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