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换个工作都能换到靳导的剧组做助理?安频想起自己面试试戏时的种种血泪史,莫名就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安频叹口气,道:这一行可不轻松,拍戏日夜颠倒是常态,还要各种上山下乡翻山越岭
嗐,这有什么,现在哪个年轻人不熬夜呀,我从前想到处跑还没机会呢,天天围着一群小屁孩转悠,伺候吃伺候穿伺候睡觉那才叫痛苦。顺利抵达二楼,导演助理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放,神采奕奕地说,而且现在还能经常见到各种大明星!我要是给从前的同事说我在接待易故安频鹿之难,她们怕是能羡慕嫉妒恨得把幼儿园吵翻哈哈哈哈哈!
最后那句奉承实在巧妙,安频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又听导演助理小声道:而且跟着姐夫做事家里也放心嘛。
安频:
鹿之难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导演助理,原来这剧组不止他一个走后门的啊。
导演助理被鹿之难明亮的眼神看得心慌慌,是面对咖位更大的易故安频都没有的那种慌,除了投资爸爸财神爷光环加身的缘故,更是因为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位的情绪点。
易故和他姐夫算是老合作伙伴了,货真价实的性格好业务能力强,大家也不是头次见面,随便扯点什么都能聊上两句。安频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能在这一行混到这个位置也不会是什么蠢人,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大体还是好相处的。
只有鹿之难,只有鹿之难!从上山到现在表情就没有变过一下!不管是看到尼姑庵还是面对导演姐夫,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他最怕遇上这样的人了,看不出满意不满意,也拿不准之后该怎么对待。
算了算了,放弃了,该怎么做怎么做吧,反正他只是一个小小导演助理,投资的事儿让他姐夫秃头去。
看开了的导演助理神态轻松:三个房间的配置都一样,老师们想住哪间住哪间。
见三人点头,他又提醒道:因为综艺录制的关系,老师们的助理只能住在村里其他房屋哦,还需要其他安排吗?
鹿之难拉过他被导演助理挟持了一路的行李箱,率先表态:不用了,我一个人。
易故也道:我助理等会儿把行李给我送上来就走。
安频此刻颇有些骑虎难下之感,同事都如此独立自主,他要是身后跟着一大串助理保镖岂不是显得很大牌、很很不独立?可是
眼见众人目光汇集,安频只得咬牙充面儿:我也不用!
果真是越大牌越好说话,导演助理心中感叹。
那老师们就先选房间休息吧,我去接一接易老师和安老师的助理!
也不知道导演助理是不是在躲避接下去有可能发生的选房风波,说完话就飞速溜下楼。
絮絮叨叨的导演助理一走,空旷的走廊只剩摄像头悠悠转动,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三个初次见面的艺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只得尴尴尬尬的自己cue流程。
易故:既然三个房间都一样,那咱们就随便选?
安频还在懊悔自己把话说的太死,闻言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最紧张的还是鹿之难,眼前并列一排的三道门在他眼中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三个墓碑,不管选择哪个都会在综艺播出后刻上他的名字将他送进坟墓。
不过区别还是有的,如果不幸住进中间那间,在住宿上坐实了意难平的阵型,那他的墓碑上还会多出几个大字意难平罪人。
反正都是死,那不如玩个大啊别别别!哥别冲动!您的身份住角落不合适!
鹿之难惊恐地看着一步步往走廊尽头走的易故,再转头,安频已经推门进了楼梯旁的房间,只一眨眼,三个房间就只剩下了死亡位。
天要亡我!
你要不要住这间?
鹿之难猛地抬头,这一刻,停步回身的易故简直浑身都散发着布灵布灵的圣光!
谢谢。乍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鹿之难差点没维持住他在外面的高冷外在形象,易老师住c位才能稳定军心啊。
稳定军心?易故推门的动作一顿,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那就预祝我们能旗开得胜了。
易故生了一双含情眼,眉骨挺拔眼部线条流畅柔和,眼尾却微微上扬,显出两分锐利来,偏睫毛浓密纤长,衬着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瞳那两分锐利就化作了十二分的深邃沉静。当他定定地看着一人时会显得格外专注,仿佛那便是他眼中的全世界,若再缓缓地眨眨眼
娱乐圈知名眼技骗子,看电线杆都唯美深情。
此刻,鹿之难被这位圈内鼎鼎大名的眼技骗子含笑带情的这么瞧着,心脏立马不争气地扑通扑通乱跳起来,他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鹿之难不敢再在走廊浪费时间,朝还站在门口看着他的易故略一点头后立马动作迅速地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农村自建房大多朴实无华,方方正正的房间里方方正正的摆着一个大木床和同色实木衣柜,再加上床两边的两屉式床头柜便别无他物,若没有床头衣柜上火红的大喜字,鹿之难还可以闭着眼睛夸一句简洁大方,如今只能看着平整水泥地感叹一句不用拖地真是太好了。
刚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分类整理好,门外头就响起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多半是易故和安频的助理到了,鹿之难看着手里准备放到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想了想还是放回了柜子里。
突然有些后悔一个人跑剧组了,如果路姐在,这会儿已经带着小礼物挨门串户的唠嗑破冰了。就是陆哥在也好啊,什么都能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不想说话就往陆哥高大厚实的身后一躲,一秒隐身被遮得严严实实
鹿之难觉得他现在就像头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住校的叛逆小鸡崽儿,来之前信誓旦旦满心期待,真到了地方面临社交风雨时才知道从前在经纪人、全能助理的羽翼下被呵护的日子有多美好。人呐,就是
手机一阵震动,鹿之难看着来电显示,心中暖流涌动,人呐,就是不经念。
喂,路姐
崽!你安全到剧组了吗?感觉怎么样?导演怎么说?同事好相处吗?衣服带齐了吗?有没有带上你陆哥专门给你烤的苏打小饼干?还有面膜水乳宝宝霜
鹿之难:
房屋空荡,余音绕梁。
好不容易寻到母性泛滥经纪人换气的时机,鹿之难正要插嘴断话,半掩的房门却突然传来礼貌克制的敲门声。
鹿之难下意识抬头,机会稍纵即逝,等他反应过来,经纪人已经换气结束,开始放大输出。
崽啊!你说话呀!
半掩的薄门板因为门轴过于滑溜没能抗住敲击,在力的作用下缓缓敞开,鹿之难举着手机与站在门口做敲门状的易故面面相觑,而经纪人的输出也终于挣脱了手机音量的桎梏,在空旷的房间盘旋回荡。
崽崽崽啊
被、听、到、了!
咳还是易故先反应过来,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体贴的掩门后退。
呼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尴尴尬尬尬尬尬鹿之难反复深呼吸了几大口才勉强从社会性死亡中重新活过来。
事已至此,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方能维持他不好惹的高冷之花形象!
鹿之难眼神坚定凶狠地盯着房门板,仿佛在透过它瞪视无情又荒诞的命运,他语气低沉铿锵:安全抵达,感觉还行,合同签了,同事不错,装备带齐!
路姐,我现在要去战斗!你好好养胎,等我好消息。
啥?
嘟
人,要勇于面对每一个丢脸时刻!鹿之难盯着门板坚定握拳。
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先下山了,晚上山里湿冷你记得易故你笑什么呢?易故经纪人被自家艺人脸上的笑容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易故:我笑了吗?
经纪人搓了搓手臂:笑了啊,笑得恶心死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易故神色一敛,正经道,滚吧。
经纪人:???他家艺人什么时候学的变脸?
鹿之难做了半晌心理建设才鼓足勇气拉开门,准备在生活的狂风暴雨中面不改色的对接下来几个月同吃同住同行的同事胡说八道,力求能让他忘掉刚才听到的可笑称呼,就像橡皮檫擦过铅笔线条、修正液涂过记号笔印、小鸡崽路过大米粒
靳导发消息让我们去吃斋饭,顺便聊一聊剧本角色。易故扬了扬手中还亮着的手机,一双含情眼明亮真挚,一起过去吧。
鹿之难:
乌乌,易故又在发光!
第7章 剧本
吃完青云庵还算可口的素斋后,靳导就将三位演员带去临时开辟的会议室。
长条木桌上已经放了两排蓝色文件夹,鹿之难瞅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名牌,暗自咂舌,靳导这是把圈里有名的老前辈都请来了啊。
别看了,别看了!靳导用力拍拍手,将众人注意力汇集在一起,围读分两拨,盯着名牌看得再入神也见不到人!
他这个大导演不比那些塑料牌子吸引人?
围读分两拨还叫什么围读?向前辈偷师的小心思破灭,鹿之难有些失望。
一旁整理纸页的韦编笑着道:你们三个的戏份比较重,而且对手戏也集中,所以单独给你们开小灶,还不快谢谢靳导。说罢,还温和而不失俏皮地眨眨眼。
来靳导剧组还有这等小班教学待遇?鹿之难失望的心重新升起渴望学(偷)习(师)的热情,已经在脑海中组织起赞美感谢之词。
而隔壁座位的易故显然就要了解靳导剧组的套路得多,导演和编剧的话过耳听听就好,指节分明的手目标明确地翻起署着他名字的文件夹。
没翻几下易故就挑了挑眉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开小灶?是戏还没写好吧?
赞美感谢之词瞬间堵在喉咙口,鹿之难心道靳导韦编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不至于吧不至于吧眼中所见却是一脸心虚的韦编与背着手理不直气也壮的靳导。
韦编的脸皮终究还是不够厚,真相被点破,立马就不好意思了:也不是没写完,是还在润色,润色!
与他相比,靳导就要从容得多了,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配上豪迈沧桑的络腮胡,居然还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剧都是边拍边播,剧本跟着边拍边写有什么问题?
这边拍边播讲究的不就是一个灵活性嘛。
这话居然有几分道理鹿之难拿起面前文件夹,刚翻开壳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这剧本是不是比其他人厚太多了?
灵活性?靳导韦编难道会因为观众的意见与期望调整剧情?易故合上文件夹,定定地看向桌对面掌控剧组发展的两位舵手,漂亮的含情眼里一片沉静。会吗?
易故这话一出靳导和韦编还没说什么鹿之难翻剧本的手就先微不可查的一抖。
临时会议室地方不大,桌子是实木长桌,配套的凳子也是简单的四脚无椅长条凳,长凳只有一条,三个演员不可避免的排排坐,虽不至于摩肩擦踵,但也算触手可及,是那种稍微有点动作都要顾及着不要磕碰冒犯到邻座的尴尬距离。
偏生鹿之难这人在不熟的人面前拘谨惯了,在这种距离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心里都要颤上一颤,虽然面上不显,但他是真的有些被严肃起来气场强大的易故吓到。
这人刚刚还温温和和闪着圣光,怎么一转脸就就这么吓人
鹿之难蜷了蜷手指,故作镇定地将文件夹合上。结果一抬眼,就对上安频有些异样的眼神。
这下鹿之难的心颤得更加厉害了,刚才他被吓得手抖的丢人模样不会被看到了吧!
为了迎合观众而修改剧本,那可不是我认识的靳大导演的风格。易故突然语气一松,仿佛刚才的逼问只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靳导没注意对面三人在短短几秒中的眉眼官司,也没把易故的话放在心上,对熟悉的人,靳导是表里如一的大大咧咧:自然不会!剧本和拍摄计划都是已经定好了的,哪儿能随便改!
还不是老韦,仗着手里拿着剧本今天改改这里、明天又改改那里,改来改去一刻不消停,也不知道能改出个什么花儿来。
嘿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提的意见难道还少了?我改剧本是为了谁?是谁拿到修改润色后的剧本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韦编表示不背锅,你们随便拍,剧本供应不上算我输!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靳导韦编了。不过,易故扬了扬手中轻飘飘的文件夹,发到我们手里的剧本是不是太少了?只有这么几页可不好把控角色。
几页?鹿之难捏了捏他有两指厚的剧本,不敢嗦话。
可惜他不说话自有其他人说,安频从文件夹中抽出轻薄剧本,状似不经意地道:大家拿到的剧本好像都不一样,鹿老师手里的就比较厚,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鹿之难:
他也很想知道莫非小伙伴的钞能力已经攻克到这些地方了?
韦编神色坦荡地道:因为他拿的是全部剧本。当然,后半部分是还未经过润色的粗糙版。
安频的眼神瞬间复杂,就连一直沉静的易故也露出一丝不理解。
鹿之难小心脏怦怦跳,心中直呼何德何能!
这也是为了更好掌控角色和剧情氛围。靳导语气平静,小鹿那个角色在剧中必须比你们先行一步反正老韦后面也没写完,就全都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