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恩利索的支起了录像机,“来,弄好了,一起坐一会。”
傍晚,因为关了灯而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咯吱的门打开声,接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他看了床头的小灯,查看了一下周围后,拿出一根针管,对着床头输液管里打了进去。
这些会让钟老爷子无声无息的死去,别人只会觉得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没挺过去。
而等到他死后,律师会宣布遗嘱,标明大部分遗产会被钟沛然继承。
他正缓慢往里面推着药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一样。
钟沛然拧着眉警惕转身。
——刷!
帘子猛地被拉了起来,露出了隐藏在后面,坐在录像机后的段青恩:“惊喜!!”
钟沛然心跳都停跳了一拍,他咬牙,望着撞破自己杀人现场的段青恩,眼中闪过杀意,手绕到后面,拿出了匕首。
段青恩一点都不慌,依旧笑眯眯的,见钟沛然朝着自己逼近,不紧不慢的伸手,拉开了左边帘子。
——刷!
帘子后,一群军人排排站,动作利落的子弹上膛,枪口对准了钟沛然。
钟沛然:“……”
“真是想不到啊,我也就是来碰个运气,没想到这么走运,这么巧就碰到钟总你谋杀钟老爷子的现场,就是不知道你被审问的时候,能不能抖搂出一点别的什么。”
钟沛然慌了一瞬,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冷笑一声:“不知道段总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看望长辈,何必要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哦……”
段青恩视线落在了钟沛然手上:“带着注射器来看望长辈?”
“这里是医院,有注射器不是很正常?我在外面捡到它,想进屋丢进垃圾桶不行吗?”
“行,当然行了。”段青恩挑眉点头,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录像机:“要是没录到你往钟老爷子输液管里面注射药剂,当然是你怎么说都行了。”
“嗤。”
钟沛然已经冷静下来了,“这里这么暗,你能拍到什么。”
“嗯哼。”
段青恩笑眯眯的,又拍了拍录像机:“夜视的哦。”
钟沛然:“……”
等到他被带走了,段文心才好奇又解气的问着父亲:“爸,你怎么知道钟沛然会亲自来?他不是一堆手下吗?”
“肯为他卖命的就那一个,剩下的都是为了钱,今天可以为了钱杀人,明天就可以为了钱出卖他,钟沛然现在这么都没了,为了万无一失,他当然要自己出手。”
“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是钟老爷子亲孙子,来看望自己爷爷有什么奇怪的。”
段青恩说完,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次铁证如山,他被抓的消息一传出去,再让警方把之前摸到的几个小老鼠给逮住,那些人当然会觉得是钟沛然为了减刑出卖他们,到时候不用我们做什么,钟沛然自己做下的孽会一个不少的找回来。”
他猜测的没错,墙倒众人推,钟沛然都以谋杀罪被抓了,这个时候不往他身上甩锅就太傻了。
钟沛然案公布时,商场一片哗然。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平常都是尽量你好我好大家好,就算是和人有了矛盾,最多也就是使点绊子,在商场较量。
杀人就太骇人听闻了。
更何况钟沛然买凶杀的那些人压根和他算不上生死仇敌,说得罪都是重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就那么一点小事,他居然直接买凶杀人或者将人家弄残废。
那些家里有人出事的一边哭天抹泪,一边恨钟沛然恨得牙痒痒,只恨不得一口吃了他,而剩下的人就在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钟沛然,是不是在某一次曾经逃过一劫。
开审那天,段青恩也去了。
他站在一边,看着钟沛然被带出来,而那些受害者家属则是哭着恶狠狠冲过去。
“我老公只是做他分内的工作而已,他就是一个打工的难道还能自己做主吗?!你和我老公公司谈不拢,就拿我老公出气,你赔我老公!!!”
“我儿子还那么小,钟沛然你是不是人!!我就是反驳了你的意见,你居然让人绑架我儿子,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啊,孩子你也杀,你没人性你,呜呜呜,我的儿子……”
“人渣!畜生不如!!”
“真是没想到啊,以前还说他虽然性子怪了点好歹也是高富帅,原来内心这么阴暗的。”
“这种人就应该判死刑,真当法律是他拟定的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孩子都杀,也不知道他半夜会不会做噩梦。”
“害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死刑的,不过我觉得会延期执行,这些家属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就死了的,看着吧,在场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只是操作一下让他在牢里吃点苦头还不是轻而易举。”
钟沛然在众人的骂声和议论声中阴恻恻的抬起头,对上了段青恩的视线。
那个自从车祸后,相貌越来越年轻的男人正拄着黑伞,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明明一手将他推入了绝路,现在他没了翻身机会,段青恩脸上却还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了害怕。
也许是见钟沛然一直望着自己,段青恩拄着黑伞慢条斯理的上前。
钟沛然死死的盯着他:“输给你我不冤。”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你一个教书的,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还能沉寂这么多年。”
段青恩唇角上扬,勾勒出了讽刺意味,吐出一句话:“我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做我的研究,要不是你欺负我女儿,又让我车祸的话,原本,作为岳父,我能是你一辈子助力的。”
钟沛然身体紧绷,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棒子。
他之前看不上段家老的老废的废,也就没想到这些,但现在被段青恩一提醒,心里的滋味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就像是段青恩说的那样,如果他没有和段文心解除婚约,而是按照婚约与她结婚,那段青恩这个能让国家保护的人才自然也会变成他的靠山。
明明该是助力,却被他自己推到了敌对方,现在还让他沦为了阶下囚。
钟沛然自从被抓后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并且这股情绪还在渐渐放大,像是藤蔓一样迟缓而又不容推开的缠绕住了他的心脏,直到让他喘不过气都没停下。
段青恩就这么拄着黑伞站在原地,看着钟沛然被人带了进去。
只要活着,他就会一直被悔恨折磨,这也算得上是心理惩罚了。
——
解决了钟沛然,确定他在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两年后会被执行死刑后,段青恩就专心沉迷在了自己的研究中,很多人都知道他在搞研究,但就连他的女儿段文心都不知道自己老爸具体是搞什么研究。
只知道,段青恩表示做出了一个小玩意时,国家又派来了一些人。
而过了一段时间,他从闭关状态出来时,身边的人刷刷刷增长了一倍。
直到最后,段青恩表示有了新的研究方向,直接将自己关在了实验室,据说还跟上面要了几个助手,平时深居简出,见一面比上天还难。
段文心虽然是他疼爱的女儿,却没有继承到他的科研天赋,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了公司,在黄明安排下学习。
之前公司是段老爷子在守着,段文心还小就没怎么去过,段青恩倒是去过几次,大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
段文心见没人认识自己,又是在基层做起,担心别人知道她身份之后和她隔开距离,于是除了上司1——9,至少同事是不知道她身份的。
陆雨一直陪在她身边,也许是因为钟沛然喜欢小白莲的影响,即使她表示自己已经不把钟沛然这个禽兽放在心上了,也还是下意识的把自己往钟沛然喜好相反的方向打扮。
一头利落短发,耳朵挂着耳钉,几乎不穿裙子,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是一个爽快的人。
她们关系好,互相支撑学习着,进步显著。
在一次公司招新时,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被招了进来,此学生相貌俊俏,嘴巴仿佛抹了蜜,很快将段文心哄的做了自己的女朋友。
奈何他是全村唯一的大学生,父母奶奶自认自家孙子优秀无比,怎么是一个区区打工妹配的上的,在段文心一次意外住院时,学生被同公司一个不知道段文心与他交往的女上司看上了,他不乐意自己出头,此学生的一家人拖家带口的就来搅局了。
陆雨见情况不妙,直接打给了段青恩求助。
当时的场面可谓是一片混乱,段文心坐在病床上眼中含冰,一个老婆婆和一个中年女人带着脏字骂她不知廉耻勾引自家孩子,并且表达了让她趁早分手别耽误自家儿子的意念,而那嘴里抹蜜的学生面上要多为难有多为难,偏偏一下也不拦着自己的奶奶母亲。
——砰!
病房里正热闹,段青恩直接从外面踹开了门。
里面的人望过去,段青恩手上倒是什么都没带,身后却站了一排排身强体壮自带武器的军人。
这场面,足够见到的人记上一辈子了。
那学生是知道段青恩的,毕竟他出名,作为一个从来没管理过公司的人,他不光一力救回了公司,还研发了拟真玩具彻底让段氏接管市场,可以说得上是公司不少人榜样。
而现在,这个榜样带着一帮人站在他面前,冷冷问他:“就是你欺负我女儿?”
学生最后是被软着腿拖出去的。
他这才想起来,段青恩姓段,段文心也姓段。
再想找段文心打感情牌已经不行了,刚才他那副摆明了就是等自己妈和奶奶帮他分手的模样段文心可还没忘记。
至于这几个被学生从老家叫来的亲戚们会不会因为段文心原来是公司董事长独生女而追悔莫及,就不管她的事了。
自从钟沛然被处理掉之后就总是十分乐观的段文心难得哭唧唧跟自家老爸撒娇:“爸,你总算是来了,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一家人有多过分。”
段青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假装不知道段文心已经找了保安科,就像是之前他刚在病床上醒来一样,开口劝慰,“好了,没事了,以后的事爸爸处理就好。”
“嗯。”
段文心红着眼点头,靠在了父亲怀里。
从这以后,段青恩就算是研究的东西再怎么重要,也没有像是这次一样闭关不出。
而段文心也收了心,认认真真学习起来,她天分不错,黄明索性将她带在身边历练,身份曝光之后,在公司里简直如鱼得水。
而段青恩则继续着帮国家研究,他的保护等级早就提高到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否则也不会去哪里身边都跟着一群人。
是张扬,可也足够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知道段青恩不是好捏的柿子,更何况他的生活三点一线,有些人就算是想下手也下不了手。
c大的学生一直在好奇,段教授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有那么多军人那样威风的贴身保护,而许多届学生一直等到毕业都还不知道答案。
就连工作了,同学聚餐时他们都要打探一下,时间过去这么久,段教授到底做了什么有谁知道。
校方一直怀疑c大当选为【最想来的大学】段教授功不可没,因为不少人在底下留言,说是想要来瞻仰c大那些随身带军人保护的教授才报的c大,虽然它本身就是一所很不错的大学。
一批批的学生来了,又一批批的学生走了。
在段青恩寿寝而终后,国家这才公布了这位在世时可以说是居功甚伟的教授档案,那些已经也是老人的学生们终于知道了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x系列x弹,潜水xx,航空xx等等等等,零零总总的东西加在一起,写出来之后简直能写满一整张纸。
完全可以说是靠一己之力改变了国家的男人。
一些从前不知道段青恩的人开始关注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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