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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九简直听都没听见,直接跑到了正厅。
  此时,薛朗正在和薛鼎天、金羽西在小声说话,看见福九进来,立时不说了,齐齐的看着她。
  金羽西一看福九的神色不对,赶紧走过来,扶住她说道:“小九,你怎么了?”
  “爷爷,你告诉我?西南的战事到底是怎么样了?我爹和我漂亮哥哥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福九大步冲过去,拿着那封信紧紧握住,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薛朗看着福九,然后立时去看了一眼薛鼎天。
  “爷爷!你不用看老祖,您告诉我?我爹他们是不是出事了?”福九急的都要跳脚了。
  薛鼎天看着福九的样子,对薛朗沉沉的一点头。
  薛朗抬起头,面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小九,你不要激动。你爹受了伤,被火油给烧到了。但是不是很凶险,只是再去打仗怕是要不行。你二哥被乱军给冲散了,现在还在寻找。”
  “我漂亮哥哥呢?我漂亮哥哥怎么样了?”福九一下子抓到徐朗的胳膊,焦灼的问道。
  “韧熙虽然没有怎样,但是却被困在了叛军设的一座孤城里,此时正在等待救援!”
  “那就去救啊?怎么会救不出来?”福九紧拉着爷爷的袖子,整个人都急了。
  “小九,你听二奶奶说,”金羽西赶紧走上来说道:“那两个王爷这次用兵实在阴险。看着是他们在全力围攻你四叔。可实际上,他们大部分的人马早就已经将贵阳围在他们身后,他们竟然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四川的边缘上。而且他们这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弄的火油,喷射起来极其凶残,我们好多的士兵都被活活的烧死了。而且,他们借助对地形的熟悉,设下层层陷阱,这才使得你父亲和你二哥都吃了亏。
  风祭夜想要去增兵,可是后面的粮草还离不开他,那股暗兵还是没有找到!我和你爷爷他们正在商量,不行的话,我们马上要增兵过去。否则,最后,四川那七万人马能不能保得住都说不准?”
  福九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不由得喃喃的说道:“现在形势已经这么险恶了吗?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诶呀,你这孩子,这样的事和你说什么啊,你这还是有身孕的人,怎么能告诉你这些!快到老祖身边来,没事的,有老祖在,一切都没事的!”
  说着,薛鼎天竟然站起来,将福九拉到自己身边。
  福九呆呆的坐在薛鼎天的身边,觉得脑子里乱极了,她甚至都不着调要怎么反应才是好的。
  正在这时,薛文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祖,大爷爷,我二爷爷的八百里加急!”
  说着,薛文将手上的信件交到薛朗的手中。
  “八百里加急?!”
  薛朗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八百里加急的信是绝对不会发出来的。因为八百里加急的信都是和御赐金牌连在一起的,阻者死,逆者亡。
  薛朗将信件迅速打开,里面只有两行字:“北昭绞龙阵锁兵魂,惑主将,我方已损兵三万,战将恐慌,入阵者非死即疯,速派悍将增员。
  哥,老大被困,生死未卜,薛家儿郎损伤惨重。阵法诡异为平生仅见,我独自难撑。”
  薛朗看完信,一下子就跌坐了下去。
  “爷爷,你怎么了?”福九吓得赶紧过来问。
  金羽西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着:“大哥,你怎么了?”
  薛鼎天看着一向沉稳的儿子竟然这个样子,不由得也站了起来,担忧的说道:“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薛朗勉强镇定了一下,扶着额头说:“没事!没事!”
  福九一看薛朗的样子,就知道这绝不会是没事的,顺手将薛朗手中的信件就抢了回去,看完之后转过身,直愣愣的看着老祖说道:“老祖,二爷爷说我大伯被困在苏缇的阵里了,薛家男儿损伤惨重,要求增员。怎么办啊?太爷爷,我们薛家没有人了!”
  说着,福九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薛文吓得赶紧跑过去将妹妹扶起来,然后顺道看了一眼信纸,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抬头对薛鼎天说道:“老祖,孙儿请求去边境,支援二爷爷!”
  薛鼎天看着所有人,然后伸出手将那信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才缓缓放下。凝望着远方缓缓说道:“薛家的大劫来了!”
  金羽西没有看到到底是什么,但是听见薛鼎天如此说,便大步走过去,一把也抢过来的看了一遍,然后立时对薛鼎天说道:“爹!媳妇请求率军出战!”
  薛鼎天缓缓的坐下,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金羽西看老太爷没说话,立时就着急了,“爹,现在我们南面北面都需要人,可我们薛家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您就让媳妇出战吧?我想只要我出战……”
  “你比老二还厉害?”薛鼎天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金羽西,“老二都搞不定的事,你去了就行了?”
  “可是,爹!满朝的战将看过去,还有几个比儿媳妇更行!更何况,那里困的是我的儿子,孙子,我要是不去,怎么能在家里呆的下去?我们薛家现在是真的没有人了!”
  说着,金羽西竟然极其罕见的掉泪了。
  “难道我不是薛家人吗?难道我不行薛?”
  薛鼎天忽然一声怒吼,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正文、第043章 谁的主意最坚定!
  “爹,您老人家什么意思啊?”金羽西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老太爷。
  薛鼎天拄着拐棍,慢慢挺起胸膛,目光犀利如电的看了一圈众人,“我的意思是老太爷我要再次挂帅出征!”
  “不行!”
  薛鼎天的一句话立时引起所有人的反驳。连福九都摸了一把眼泪,看着老祖不容置疑的反驳着。
  “有什么不行的?论起行军打仗你们有谁比老头子我经验更丰富的,见识更广的?眼下情势如此紧急,要是老头子我再不出马,怕是我们要连整个江山都丢了!”
  薛鼎天说着,重重的敲了一下拐棍。
  “老祖,您已经八十岁了!这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您的身体怎么能支持的住?不行!我绝不会让你去的!”说着,福九走过去,一把抱住薛鼎天的胳膊,打算死也不放手。
  “是啊,爹!儿子们都还在怎么能让您老人家出马?”薛朗也连连摇头反对,“要是真的需要的话,儿子请旨带军出征!”
  “你糊涂!”薛朗立时抬起头大声的训斥了一句薛朗,“现在我们薛家已经倾巢而出了,如果朝廷中不留下一个我们自己的人,我问你,万一有什么奸佞小人在背后作祟,且不说会掣肘我们前方的作战方略,单说我们几十万大军的粮草怎么办?你真的以为这朝中就没有我们的死敌吗?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希望我们薛家全身而退吗?你糊涂啊!那苏缇竟然能勾结两个藩王起兵造反,你凭什么就认为他在朝廷里不会收买人心,在背后置我们于死地?!”
  薛朗被薛鼎天一骂,立时就不说话了。
  他知道父亲说的全对,现在薛家已经全员出动了,要是他再不留下来看着朝廷里的动向,很难说最后会有什么变化。
  “更何况,现在皇上的身体不好!你告诉我,你要是也离开了,这京城一旦发生点异动,谁去护驾?再说,现在战事一片混乱,你认为你出去就能执掌帅印,扭转败局了吗?哼,天真!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看出那个苏缇的心思:他这是算准了,如果南北战事同时起来,势必要将我们薛家的势力消弱,这样一来,当然就可以彻底歼灭了!狼子野心,诡计多端!你呀,不是人家对手!”
  说着,薛鼎天皱着眉长叹一声,“三十年的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不行!就算大伯不出征,也绝不能让爹在这样高龄的时候带兵打仗!”金羽西坚定的摇头,“要是爹您现在出征,岂不是让人家说我薛家没人了?连老太爷都搬出去了,这不更是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
  “我薛家现在本来就没人了啊!”薛鼎天着急的看着金羽西,“你看看,现在我们能派出来的将帅还有多少?羽西,爹知道你是为了爹好,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除了我,已经没人能带动下面的兵了,更没有人能指挥两边的局势了!”
  “谁说薛家没人了?难道我不是薛家人吗?!”福九忽然站起来,眉头倒立的说道。
  薛鼎天立时无奈的一扭头,“诶呀,我的小祖宗,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谁说我添乱?!我当薛家元帅出征有什么不行的?”福九一点可退让的坚持着,看老祖竟然扭头不看自己,不由得伸出双手将老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老祖,你也说我是薛家最适合当元帅的料,您可不能现在说话不算话!”
  薛鼎天眨了眨眼睛,“老祖那是逗你开心的,你也信?再说了,你一个怀孕的娇娃娃当什么元帅?那领兵打仗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
  说着,薛鼎天扭过头又要和金羽西说话。
  福九立时不依不饶的将老祖的脑袋固定住,极其认真的说道:“老祖,我可从来没把这话当玩笑!我姓薛,是薛家公认的将门嫡女,我怎么就不能出兵打仗?别忘了,当时我也是拔过帅旗的人,凭什么我不能当元帅?”
  薛鼎天立时要命的将孙女拉到身边坐下,“宝贝啊,你当时和恕空比试那都是闹着玩的,那要真是上了战场,你手下可是会领着千军万马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几十万的人命啊?更何况,你年岁还这么小,哪个将军能服气,去服从一个,”说着,薛鼎天看了一眼孙女的肚子,“一个大肚子妇人的指挥!所以,这次你乖乖的在家等老祖,看老祖给你把苏缇那个混小子给你抓回来!”
  “不行!我是大肚子夫人,可是老祖也是八十多岁的耋耄老人了!这一趟折腾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我不许老祖去!”说着,福九竟然一把将薛鼎天给抱住,死也不肯放手。
  “是呀,爹,小九说的没错,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您去的!”金羽西也在后面坚决力挺小九,死活不同意让薛鼎天再挂帅印。
  “诶呀,老祖年岁大了,活的也够本了。只要能将你爹和叔伯,还有你那些哥哥们都带回来,老祖就算是出点意外,也没有什么的!”薛鼎天搂着福九,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的说道。
  “不行!老祖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薛家还要五代同堂呢!”说着,福九哭了起来,想到萧韧熙还是生死未必,心里就更是难受,忍不住就开始放声大哭,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小九怎么又哭上鼻子了?老祖这不是还没走呢吗?再说了,你这怀着身子,老是哭怎么行?快,不许哭了。再哭老祖就要生气了!”说着,薛鼎天就给福九擦眼泪。
  可是,福九的眼泪和擦不干似的,最后还是薛文受不了,走过去直接将妹妹的鼻子给捏上,然后直接给抱走,这才算是了事。
  薛鼎天抻着脖子看福九真的大哭着给抱走了,心里不安心的说道:“诶呀,这小薛文可轻点啊,他妹妹可折腾不起啊!”
  金羽西已经没有心思管这边的事,看着薛鼎天坚定的说道:“爹,出征的事……”
  “这件事谁也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挂帅出征。”
  “爹!”
  薛鼎天用力的砸了一下拐棍,“我说了!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那就是定下来了!谁也不许再劝了。薛朗,传我的话,让轻车都尉彭亮,归德中郎将简超,游骑将军孙铁军准备出征。调北川将军府十五万人马、铁卫虎师十万人马即刻启程,三日后京郊练兵场集合。逾时不到,军法处置!”
  “爹,那二十万人马可是咱薛家的家底啊,要是连他们都上去了,这朝廷可就空了!”薛朗的心悬了起来。
  薛鼎天目光如电的看向儿子,缓缓站起身,“薛朗啊,这一次我们要是不能打赢,别说我们薛家,就是这个天下也是要被鞑子吞并的啊!好兵就要用在刀刃上,这个时候就看我薛家的绝地一拼了!传我令,三日后出兵!”
  薛朗一看父亲这么坚定,不由得跪在地上,眼眶发红的说道:“儿子不孝!让父亲古稀之年还要为子孙担忧,都是儿子无能,儿子的错!”
  金羽西也赶紧跪了下去,眼泪直往下掉的说道:“爹,您要出征,说什么也要带着我!无论如何,您身边总得有个伺候的人,媳妇不能让爹爹这个时候再出事,否则,我们就都是薛家的千古罪人了!”
  薛鼎天看着两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跪在地上哭,不由得心里也难受,看着金羽西发涩的说道:“你走了,咱们薛家怎么办啊?孩子们要是有一个回来的,投奔谁去啊?”
  金羽西一听就受不了了,从薛鸣乾出事以来,她就天天在忍着,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痛哭起来,“孩子们总会回来的,我要和他们一起回来!我去接他们。无论生死,人回不来,魂也总是要回来的!”
  薛鼎天一听这话,老泪就掉了下来,点着头艰难的说道:“好,好!我们一起去接他们。把他们都带回家来。去吧,你跟着我去吧,家里就让舞秋一个人支撑着吧。大娘也别去了,兴国府那边也要留着人。这三娘和五娘……”
  “爷爷,我们要跟去!”
  说着,一直在门外的三娘和五娘同时走了进来,一起跪在地上。
  “爷爷,您都已经披挂上阵了,我们怎么还能守在家里?更何况,娘的岁数也已经大了,我们要不跟着,怎么能放心?您就让我们去吧!”
  说着,三娘和五娘一起叩头在地。
  “老祖,我也要去!”
  袭月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将薛鼎天抱住大哭,“老祖,我也要去,你别扔下我。我还要天天给您梳胡子呢!”
  薛鼎天被袭月抱着,脖子都快歪了,但是嘴上却说:“你不能去!你还没过门呢,怎么能和老祖去上战场打仗?更何况,那就是过门了,也不能让重孙媳妇上战场?!薛家没有那个规矩!”
  “三娘和五娘还去呢,我为什么不能去?”袭月一点也不服气的放开老祖就大喊。
  “那你三娘和五娘都是从战场上下来过的人,你去过吗?再说了,哪有让你们也跟着去的道理?小月月,你听老祖说,你呀,要乖乖在家里等老祖们回来。你想啊,我们都走了,二奶奶也走了,就剩下你婆母一个人了,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还有你大娘,你舍得离开大娘吗?大娘的性子温和,怎么能一个人支撑那么大的兴国府呢?要是被下人欺负了去怎么办啊?”
  “他们敢!”袭月立时一抬头,柳眉倒竖的含着煞气,“谁敢造反!我就拖出去扒了他的皮!”
  “所以啊,你就要留在家里,守着咱们家,等老祖们回来。你呀,是守着咱们大本营的将军,那也是作战啊。记住,在家里,要帮着你婆婆照顾起来,可不能再孩子气了!听到没有?”
  袭月看着老祖,又哭了,“可是,我会想老祖的,还有所有人,怎么办?”
  “想这就更要坚强了,不能哭鼻子,要不老祖一回来,发现咱们家被眼泪冲走了,怎么办啊?”说着,薛鼎天还逗弄的朝着袭月眨了眨眼睛。
  袭月噗嗤一下就笑了,然后用袖子将眼泪抹干净,“老祖,你放心吧。我不会把咱们家冲跑的。我会在家里好好的照顾爷爷和我婆婆,还有大娘的。我也会像福九一样,很坚强的。绝不会让下人们造反的,更不会让别人欺负的!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等老祖回来的!”
  此时,苏舞秋和大娘都已经走进来了,站在一旁偷偷的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