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之所以看不起病,就是因为没钱,只能抓些便宜药吊着,若是有人卖给他们一种便宜又能根治的药,他们定不会拒绝。
苏无忧的随身空间已经囤了不少药了,她打算悄悄拿出来卖。在这个医疗条件和技术相当落后的时空,得个风寒都能去见菩萨,她虽治不了绝症,但那些人再也不会因为小病小痛丢性命了。
“陈妈妈,您这是到了更年期,不会死的。”
“不会死?”陈妈妈猛地抬起头,有些惊喜若狂,只是忽然又暗了下去,“三小姐,你又不是菩萨,你怎么知道呢,莫要安慰老奴了。”
“我虽不是菩萨,可我听那个江湖郎中说过,妇人到了您这个岁数,都会如此,平日里静心安神即可。您若是觉得不放心,去药铺抓几副安神的药也行。”
“三小姐,菩萨虽没有托梦给你,老奴感觉三小姐比菩萨还灵,老奴这段日子天天拜菩萨,菩萨也没给老奴一个准信儿。”陈妈妈边说边双手合十,冲天空拜了拜。
“陈妈妈,此话不可乱说,会冒犯了菩萨,我不过是凑巧听了一句罢了。”
“哎哟,我这嘴巴,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菩萨保佑,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不计小人过。”
陈妈妈又拜了拜,随后高高兴兴跟在苏无忧的后头,连走路也轻快了许多。
苏无忧虽答应了胡老太太,让陈妈妈跟着去取药,不过是为了取得胡老太太的信任罢了。陈妈妈定然不能跟着她,不然她没法做其他事。
进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后,陈妈妈有些走不动了,“三小姐,可否歇会儿,老奴实在是走不动了。”
“好。”
“三小姐,这里离那个高人的住处还有多远?”
“他住在城外,还早呢。”
正当苏无忧琢磨着如何摆脱陈妈妈时,忽然她望见前面拐弯处有个人在跑,他正是张武,他跑得十分仓促,就像后头有人在追他一样。
苏无忧扭头一看,果然是有人在追他,逼仄的小巷子里顿时变得热闹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在小巷子回荡。
正靠着墙壁休息的陈妈妈忽然站直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的来人,来了好些个,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手里还操着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一个念头隐隐浮现在苏无忧的脑子里,她扭头看着赌坊的打手们,忽然觉得这群打手不那么讨厌了,因为他们让苏无忧有了支开陈妈妈的理由了。
“陈妈妈,您看见那群人了没?他们定是追着我们来的。”
“三小姐,他们不敢动谢府的人。”
陈妈妈说到此处,颇有几分自豪,以谢成如今的地位,谢府的一个下人,出了府,也有不少人给他面子,眼前这群人,陈妈妈自然不放在眼中。
“三小姐莫怕,老奴去给他们说教说教。”
陈妈妈只是一个守后门的,除了倒夜香的和往谢府送菜的,基本很少有人从那里出去,以至于她在府中也没什么存在感,只有有些丫头想私自出府时,才会给她塞点银子。
不管在哪里,都是有鄙视链的,陈妈妈已经接近了谢府的底端,平日里她见其他下人在外头仗着谢府下人这层身份吆五喝六时,她没少羡慕,她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了,怎会放过如此显摆的机会。
她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清了两下嗓子,挺直腰板,用鼻孔对着往她们这边跑过来的打手们。
“三小姐,老奴去教训他们几句,谁让他们不识礼数,见了谢府的人,也不知道收敛点。”
陈妈妈不是第一个如此对待府外的那些人的,只怕平日里谢府的人没少仗着谢府这个金字招牌在外头作福作威。
苏无忧哑笑了一声,这样的人家迟早有一日会败在自己的手中,一个下人都敢如此,更别说主子了。
“陈妈妈,没用的,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三小姐,你怕了?整个福州,敢打咱们谢府主意的,还没出生呢。”
胡老太太不肯回京城,大概就如眼前的陈妈妈想的一样,与其在京城做一个没有根基的新贵,倒不如在福州做地头蛇。
陈妈妈似乎有些看不起苏无忧,以为她是胆小怕事,想着她从前不过是一个傻子,哪知道谢府这两个字的厉害,于是更想在她的面前显摆了。
正当陈妈妈准备上前理论时,苏无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拉,陈妈妈不明就以,差点被拉到,她尚未开口,就被苏无忧拖着往前跑。
“三,三小姐,你在怕什么?”
“怕死。”
苏无忧一路拖着陈妈妈跑着,陈妈妈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还几次差点被绊倒。苏无忧拉着陈妈妈一直跟在张武的后面跑,而赌坊的打手们跟在她们的后面跑。
打手们不明白站在路边的两个人见他们来了后,突然就跑,一时不知道谁在追谁。
到了一个拐角处时,苏无忧见前面有户人家的院子门开着,拉着陈妈妈往里面冲了进去,随后紧紧捂住陈妈妈的嘴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原本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妈妈差点被她捂得撅过去。
直到脚步声陆陆续续消失了,苏无忧才放开手,陈妈妈两腿颤巍巍的,紧紧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还咳嗽了好几下。
“三,三小姐,为何拉着老奴跑?”
“方才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陈妈妈,方才您说过,整个人福州无人敢把谢府不放眼中,您再想想,还有何人敢这么做?”
苏无忧没有点破,陈妈妈的脸上露出惊恐,她张了张嘴,很快就想明白了。
“是,是她。”
“正是。陈妈妈,我们出府是替老太太取药,老太太只要吃了药,身子骨才会好起来,老太太若是好起来了,她岂不是前功尽弃了,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苏无忧说得有鼻有眼的,把陈妈妈唬得一愣一愣的。
谢府的下人在福州太久没有遭人白眼了,以至于他们忘了当初在京城是如何被人排挤的,这些年来,福州上下处处捧着谢府,从胡老太太到下面的下人,无处不在的优越感让她们早就丢了危机感,忘了宅斗也是会流血死人的。
“她,她……”陈妈妈打了,个哆嗦,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她没想到乔氏会如此疯狂,竟敢买凶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