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在陆敬之对面坐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我当然知道你的为难,可是yong如果坚持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拦不了……我很清楚我根本就劝说不了他。”
陆敬之没有回话,端起玻璃杯,慢慢地送了一口红酒进嘴里。
司徒静倏地放下手,看向陆敬之没有表情的面庞。“你可以帮我保住yong的命吗?这么多年,我和他相依为命,我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不能再失去他……”
面对司徒静的恳求,陆敬之的目光稍稍放柔,这样问,“如果我放走他,你认为我如何跟暗天使的那三个人交代?”
“我……”司徒静轻咬了下唇瓣,低落地敛下眼帘。“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毕竟你如果明目张胆地放走我弟弟,你肯定无法跟暗天使交代,可是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陆敬之思虑了片刻,而后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恐怕要受点皮肉之苦。”
司徒静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陆敬之想要做什么,她极歉疚地看着陆敬之,这样说道,“以前总是陆叔叔为我们家出谋划策,现在是你为我出谋划策……我们家永远都亏欠你们陆家。”
“没有亏欠与不亏欠,如果没有陈爷爷和陈伯父,我父母也不会过了那么多年安逸尊贵的生活,所以陈家与陆家的渊源是注定的。”陆敬之给予司徒静这样的回答。
司徒静的眼睛里顿时闪烁隐约的水光。“陆,我真的很开心……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只剩下yong,现在知道你和阿衍都还活着,我原本灰暗的世界突然间就亮了……有你在我身边,突然间我所有烦恼与操心的事情都不复存在,我知道未来的日子我将能够依靠你,再也不用去做那个我不想要做的女强人……”
“你放心吧,以后所有操心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陆敬之给予司徒静承诺。
司徒静听闻,落下了两行清泪。“我想我们在天上的父母如果知道我们此刻都好好地活着,并且我们还像亲人一样,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
陆敬之端起了茶几上的另一杯红酒,递给了司徒静。“好了,别哭了……为我们的重遇而喝一杯。”
司徒静连忙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换上喜悦的笑容。“好……”
……
季思兮和撒旦抵达另一个安全的地点时已经天亮。
撒旦看到季思兮一直看着这房屋面前的一片花田,好奇地道,“怎么,陆敬之也为你种过这样一片花田?”
季思兮面无表情,摇了下头,淡淡地道,“他没有为我种过,但他为别的女人种过。”
“你是说苏沫?”撒旦问。
“是的……所以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早就知道,这样一份深沉的感情,岂会是说放就放的……”季思兮悲落地道。
撒旦顺着季思兮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那片花田。“以后我会为你种一片花海,种你最喜欢的风信子。”
季思兮侧过头,望着撒旦。“你知道我喜欢风信子?”
撒旦缓缓回答,“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满足地看着一棵风信子……我还记得当时的你,脸上透着大学生的稚气,笑容那样纯真,美得动人心魄。”说完,撒旦对住季思兮的目光,深深地望进她清澈的瞳眸底。
季思兮错愕,“你说的是……我第一次去陆敬之别墅的时候?”
撒旦点头,“是的,当时偏厅就摆着一棵风信子……我还记得你当时直接穿过客厅去了偏厅,然后出神地看着那棵风信子,流露出纯真的笑容。”
季思兮记起了那日的情景,她浅浅一笑。“当时我的确还是个单纯的大学生,看到自己喜欢的花,又是那么稀有的品种,自然就被吸引过去……”
“可是你知道吗?陆敬之的别墅都是我命人布置的,所以,那棵风信子也是我命人摆的,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喜欢风信子。”撒旦似被季思兮此刻的笑容吸引进去,恍惚地看着她。
季思兮低敛下了眼帘,轻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跟陆敬之说过我喜欢风信子,因为我知道他一直不怎么喜欢风信子的味道,所以你当时摆花也只是命人摆在偏厅而不是客厅……”
“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撒旦问道。
季思兮摇了下头,如实道,“不知道风信子的花语,但我喜欢蓝色的风信子,这最原始的颜色……因为我觉得最初的才是最好的。”
撒旦正色地道,“蓝色风信子代表的是生命,而生命就是顽强不息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像你喜欢的蓝色风信子一样,顽强不息。”
季思兮倏然轻轻一笑,抬眸,对上撒旦深凝的目光。“你还在担心我会为了陆敬之而轻视自己的生命?”
撒旦默不作声,表示默认。
季思兮踏出了步伐,一步步地走向了那片玫瑰花海。
撒旦默默地跟了上去,没有忘记时刻保护季思兮的安危。
季思兮带着微笑,这才说道,“你放心吧……尽管我是个很注重感情的人,但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且利用我的人而导致自己的人生陷入绝望……当然,这个过程的确是煎熬的,但我会努力撑过这段时期,而我知道,我一定能撑过去……”
撒旦停下了步伐,凝望着季思兮单薄的背影,缓缓地道,“你知道吗?陆敬之和我姐会结婚的……”
季思兮点头,目光木然。“我知道,之前就已经有人跟我说了,只是我不相信……因为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死不瞑目。”
撒旦接着道,“我帮你把父母和侄儿救出来之后,我会送你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生活,还会给你们一个全新的身份……不管你是否愿意如以前那般视我为朋友,我依然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季思兮呆望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轻声说道,“花开花谢,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陆敬之从一开始就误会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这也许就注定了我们本就是不会在一起的人……而我和你,从你下令要杀我父亲的那一刻开始,也注定了我们不可能继续再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