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家那宅子也有味道。”周怀玉道。
张抗抗就笑了,说:“那你先写着吧,爷爷,我去了。晚了又买不着了。”
周怀玉连忙嘱咐一句:“天还冷,骑车戴上手套。”
张抗抗应一句知道了,推上自行车就走了。
周怀玉从窗户里看着张抗抗离开,心里一阵温暖,又满足。这个孙媳妇真的越看越喜欢。
他们回来之后,周励就开始忙,整天没白天没晚上的,说是积累了太多要处理的事,得好好忙一段时间了。周怀玉第一晚上先在以前四福睡过的卧室凑合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在院子里转悠,他就看上了院子里的配房。
周怀玉就跑去对周励说,他不喜欢住里面,他要一个人住外面,出门就是院子,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得拘束。且现在年龄大了,觉少,早晨都是五点多就起来,起来就要出去转悠一圈,在外面住方便很多,也不用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别人。
周励听了觉得是这个理,便说,那等我得空就去买床啊什么的。
可等他得空要什么时候啊,张抗抗知道了,这人忙起来别说出去买东西了,就算是闭上眼睡觉都是奢侈。便主动请缨,带着周怀玉出去张罗去了。
这一跑就是几天,买着买那的,从没让周怀玉操过心,自己一点点的弄回家,又洗又晒的,等周团长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人家张抗抗早就弄完了。
所以周怀玉这就高兴,越看这孙媳妇越喜欢。觉得自己那儿媳妇蔡恨竹,和后来的这个刘娟,连人家的头发丝都比不上,想着自己这老周家总算是改了门风,从周励这里开始,终于大变样了。
周怀玉十分满意的继续练他的字,觉得跟着大孙子过,可不要太好。
张抗抗这出门买东西,出来就看见戚川在自家大门口坐着,看见张抗抗出来,立刻站了起来,叫了声婶子。
张抗抗不着急走,笑着应了。
虽然袁仙仪这人脑子有点秀逗,和别人脑回路不太一样,但戚川这孩子还是挺好的,张抗抗很喜欢他,总感觉周励小时候就应该是戚川这个样子的,总是一个人在家门口徘徊,没事就去打球。
张抗抗看一眼他家大门,问:“你自己在家?”
戚川点点头:“我爸他们回老家过节了。”
“你自己留下了?你怎么没去?”张抗抗问。
戚川有点别扭,说:“是我妈家。”
张抗抗这才恍然。
她知道袁仙仪不是戚川的亲妈,这回娘家过节,戚川跟着去也估计没人愿意见他,索性就不去。
张抗抗见状,便说:“那中午你去我家吃饭。”
戚川连忙拒绝:“不用了,我随便在家吃点就行。”
“怎么不用,听我的。我现在去买菜,中午回来叫你。”张抗抗说完就骑上自行车要走。
戚川连忙追问:“张友善还没回来?”
张抗抗笑道:“她怎么也得过了十五再回来了,在老家玩野了,不舍得回来。”
戚川脑海里立刻就闪过了张友善在老家的地里飞奔的样子,瞬时就笑了。
张抗抗也不知道他在笑个什么,可知道再不走肉铺就没有肉了。
等到张抗抗买好菜回家,周励已经回来了。上午他们几个人去各班转了一圈,毕竟今天元宵节,嘱咐食堂好好做一顿饭,让没回家的好好吃一顿,又每班分了些月饼苹果什么的。慰问完之后,周励就回家了,下午不用去,放半天假。
张抗抗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上,门前是个台阶,张抗抗车把上挂满了东西,压的重重的,就不好往上推。
周励从里面出来,正好看见,赶紧跑出来,白衬衫袖子往上一撸,架起自行车就往里走。
张抗抗看着他的背影,免不了一声感叹,这是什么力气啊。
周励也不推,就那么一只手架起自行车往院子里去,上了台阶还不放下来,张抗抗就在后面喊:“你放下吧,那么沉。”
“就几步了。”周励说着把车子放下来,然后去拎菜和肉,这么一提,重死了,便说:“买了什么啊,这么沉,应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张抗抗便说:“不太多,就是那些月饼重。”
周励立刻就馋了,问:“有五仁的?”
“有。在里面的,那两包都是。”
周励把袋子往石桌上一放,赶紧拿出来一个,递给张抗抗说:“你尝尝。”
张抗抗摇摇头,“我先不吃了,换衣服,该备菜了。”
周励就先咬了一口,把外面那层厚厚的月饼皮先咬掉了,就露出了好吃的馅料。
他这才把月饼递到张抗抗嘴边,“尝一口。”
张抗抗低头看一眼已经在嘴边的月饼,便咬了一口。
周励又拿出一包,直接给周怀玉送去,说:“爷爷,吃月饼。”
周怀玉听见他们两个在外面说话,也看见周励怕张抗抗吃不到馅,自己先把皮咬掉了,才给她吃,心里就高兴,这小两口太好了。
周怀玉拿出了一个,掰了一半说:“先吃一半吧,太甜。”
周励连忙摇头:“不怎么甜,爷爷,这家月饼做的可好了,很好吃。”
周怀玉眼见周励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知道他打小就喜欢吃这个,便从里面又拿出来一个,对周励说:“再吃一个。”
周励连忙摆手,嘴巴里还嚼着月饼,含糊道:“不吃了,我去帮抗抗做饭。”
周励说完就往外走,突然又回头看一眼周怀玉问:“爷爷,给你泡杯茶不?”
周怀玉想了想,嗯一声,“行。给我来壶大红袍。”
周励去泡茶,想着也该给他爷爷去买个紫砂壶,和张鹤轩的一样,这俩老爷子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一人手里拿一壶,渴了就对着壶嘴喝茶,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好笑。
周励心情好,一边泡茶一比哼小曲,哼着小曲把茶送出来,周怀玉看着他幸福的模样就觉得心安。
如果说他以前对两人的结合还带有一点点心结的话,自从来和张抗抗、周励这小俩口一起住,他就彻彻底底放心了。
周怀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周励这种生活状态,他每天都是开心的,晚上回来也几乎是冲回来的。回来后就去和他说话,再找张抗抗聊一会儿,周怀玉第一次见到生活里的周励原来可以是这种状态。
在周怀玉的记忆里,周励每天都是阴郁的,不开心的。他被父母忽视,跟着一个年老的爷爷,每天都不开心,尤其是看着别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的时候,他就更不开心。
以至于他长大一点,上了学之后,整个人都是叛逆的。你说什么他都不听,他也不和你犟,不和你吵,只不过不把你的话当话,就从耳边擦过,什么也不在乎。
所以当上面下了政策,让去下乡时,周励立刻同意了转户口的事。原本周励的户口是跟着周怀玉的,这家里就一个爷爷和孙子,按照政策,周励不需要下乡。可那边蔡恨竹慌了,她家要走一个,周蔡。
蔡恨竹不舍得啊,坚决不让周蔡去。可这家里必须有人去啊,她就让周长海想办法把周励的户口迁到他们家,这样一来,周励就要下乡了。
周长海厚着脸皮去求周怀玉,让周怀玉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周励却说可以,这才下了乡。
所以周怀玉知道,周励这是自己想走,走的远远的,不想在掺和家里的任何事。
周励的人生也就从下乡的那一刻彻底改变了轨迹。
但是万幸的事,周怀玉是感激的。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孙子这副表情,每天脸上带着笑,和张抗抗站在一起的时候,周怀玉觉得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周励大冷天的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袖子撸的高高的,就去厨房帮忙。张抗抗见他进来了,连忙说:“你陪爷爷说话去吧,好不容易有半天假,休息一下。”
周励嘴角翘着,小声说:“和你在一块,就是休息。”
张抗抗忍不住笑了,指指周励的衣服:“那就去换衣服,都给弄脏了。”
周励连忙道:“马上!”
周励再回来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衣服,衣服是棉布的,两层,贴身也保暖。
可张抗抗还是嫌他穿的少,毕竟才正月十五,这年还没过完呢,就穿那么一点,也不怕冷。
张抗抗正在切豆腐,看一眼周励道:“穿的太少了,去加件毛衣。”
周励连忙拒绝:“不要,会把我热死。”
张抗抗长长叹一口气,指指自己身上的小棉袄说:“看看咱俩绝对不是一个季节的。”
“那你不一样,你肯定要多穿,就这,小手还冰凉。”周励说着,往张抗抗手背一摸。
张抗抗只觉得手背一滑,连忙缩了一下,小声说:“你老实一点,大白天的。”
周励才不管他,大手只管覆上去,道:“看吧,凉吧。”
张抗抗十分无奈,“是因为刚刚洗了菜。”
周励连忙去开热水管,这一开,热水管呼呼往外冒热气,周励便说:“这不是有热水?”
“热水一烫,菜都要熟了。”张抗抗说。
“那就放着,喊我洗,听见没有。”周励一边说一边晃晃自己的手,“我火气大。整天的热。”
张抗抗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个身体构造,别人都冷,就你热的不行。”
周励听着张抗抗说话,看着她的侧脸,她的头发又掉下来几缕,遮了一点脸,小巧的鼻尖从头发后面探出来,又可爱又精致。她讲话的时候,头发也跟着轻轻摆动,下颌线条优美动人。周励就那么看着,一个没忍住,先吞了两口口水。
他俯下身,嘴巴凑到张抗抗耳边,轻声说:“我是什么身体构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周励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像含着张抗抗的耳垂在说话一样,张抗抗被他这么一逗,身子一晃,只觉得双腿都软了。
她整个耳朵都红了,赶紧往旁边躲。
可这一躲,却没躲出去。周团长是谁啊,出了名的狡猾奸诈,那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神反应,早就知道张抗抗要躲,一只胳膊早早的就伸了出去,从张抗抗身后环过,紧紧扣住她的腰,让她动也动不得。
张抗抗自己没处躲,整个人都在周励的怀里,吓都吓死了,就怕他一个邪火上来,什么都不管。
果然,周团长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长腿一伸,就把厨房的门勾住了,轻轻一推,房门瞬间关上,严丝合缝的。
张抗抗更怕了,低声叫:“周励,你要干什么。”
周励低着头,在她脖间蹭来蹭去,蹭的张抗抗又痒又难受的,连连低叫:“行了,住手,不,住嘴。”
周励低着头,死死扣着张抗抗的腰,声音也哑了,“就亲一下,好不好。”
他说着嘴唇就贴了上来,张抗抗被他从后面紧紧压在台前,实在动弹不得,只能由的周励在她耳后亲。
可周团长没亲够呢,外面门就被一阵乱敲。
张抗抗一惊,立刻说:“周励,有人敲门。”
周励长长叹一口气,“不要管,爷爷会去开的。”
果然,周怀玉去开了门,门一开,外面站着四个孩子,一起叫道:“老爷爷,过年好!”
周励这才松开扣着张抗抗的手,无奈道:“这四个小崽子,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他们。”
张抗抗连忙推他一下,“还不去看看。”
周励气死了,唉声叹气的往外走。
张抗抗赶紧把头发弄好,然后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实在不好出去,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心想幸亏这是冬天,穿的比较厚,就这么轻轻按下衣领,就能感觉到冷风吹过来,被周狗咬过的地方有点疼。
她想了想还是不出去了,就在厨房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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