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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女方也是大户人家,他们得找有身份的人保媒才行。
  林云舒只认得两个人身份高贵的官太太。一是李瑾萱,另一个是米秀才媳妇。
  论交情,她自然跟李瑾萱更熟,所以第一个想的就是找她帮忙。
  六日后,一行人到了青州,刚进城迎面碰上守在城门口的小四。
  原先还书生意气的他此时却是蔫蔫的。
  瞧见他们,他立时两眼放光迎上来,“娘,大哥,三哥,你们来了。”
  林云舒瞧着他瘦弱的身板,轻轻拍了一下,“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小四挠头傻笑,“我有好好吃的。就是最近反胃,吃不下去东西。”
  林云舒笑笑,“你这婚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信上写得不清不楚的。”
  “娘,我给你添麻烦了。”小四认错态度很好,紧抿着唇,又有些委屈,“我在崔府看到有个姑娘醉酒掉进湖里。我原以为是个丫鬟就救了,可谁知她竟是崔家小姐。”
  后面几个字,他明显是压低声音说的。想来也是怕影响对方名声。
  林云舒牵着他的手,就近找了家饭馆,要了间包厢,让小二上了几样招牌菜。
  这就是说毁了人家清白,不得不负责。林云舒也打消去问问崔小姐的念头了。清白都没了。她心仪的对象也已经成亲。她应该也死心了吧?
  想通后,林云舒趁着上菜前的功夫宽慰他,“婚事从来都是讲究缘份的。你喜欢张宝珠,可是你跟她有缘无份。你刚巧救了崔小姐,你俩虽没情,但却是命定姻缘。月老早就定好的。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你就好好对待这门亲事,不要彷徨。等她进门,你善待她,一样能过和和美美的日子。”
  她的话平平和和,听起来好像挺没志气,让他认命。但却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事情已经到了地步,唯有好好面对。
  “娘一直相信你们四个将来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林云舒揉着小四的头,“美好的婚姻都是靠夫妻双方共同经营。”
  小四忐忑不安的心就这么被亲娘抚平,只还是迟疑道,“若是别人质疑我,认为是我使了手段才攀上崔家这门亲。我……”
  “身正不怕影子邪。你只要立身己正就无惧他们。也许他们当着你的面说酸话,背地里嫉妒你的好命呢?”林云舒笑着打趣。
  小四忍不住红着脸笑了,“是我占了他们便宜。我向师兄打听过,崔家小姐最低嫁的也是举人。我只是一介秀才,担心委屈了她。”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跟人逞口舌之争,可崔小姐呢?原本出自官宦之家的她却因为嫁给他,降了好几个阶层。她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呢?
  “既然你已知晓委屈了她,那你就要尽力弥补。等她嫁进门,一定好好待她。不过婚期要多等两年。现在你的职责就是好好读书,早日中举。不至落了崔家的面子。”
  很快小二端着饭菜进来,林云舒招呼大家吃饭。
  小四摇头,说自己吃过了。
  林云舒也点头,突然想起一事,“你二哥呢?”
  小四咧嘴笑了,“原本二哥陪我一起在城门口等,但牙人来找他,说是城东有家铺面的掌柜回来了,二哥之前去瞧过,地段非常好,他担心被人抢了去,就先去看铺面了。”
  林云舒点头,开始品尝饭菜。青州这边的口味比西风县更重。
  小四心事解了,心情也好了不少,笑着给大家介绍,“这边人嗜辣。二哥说我们家的饭馆在这边肯定能开起来。”
  嗜辣?那火锅确实好卖,但林云舒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夏天火爆全城的小龙虾。
  可惜的是河间府这边河里没有,只有小虾米和鱼。
  林云舒看向老三,突发奇想,“往南边走,有小龙虾,你吃过吗?”
  老三拧着眉想了好半天,终是摇头,“什么小龙虾,长啥样?”
  林云舒将小龙虾的样子仔细描述一遍给他听,“大概有三寸长,暗红色,甲壳部分近黑色,腹部背面有一楔形条纹。”
  老三头摇成拨浪鼓,“没有啊。”
  林云舒心里越发失望。辣椒,玉米,红薯,土豆,小龙虾通通都没有。这要是上面解了海禁该有多好啊。
  老三见母亲失望,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让镖局的人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龙虾。
  吃完饭,四人再次到城门口,跟守城门的衙役打听,得知老二还没来,小四让衙役帮忙带话,就带着大家直接回了同知府。
  李瑾萱已经从夫君那边听说顾四郎要与崔小姐定亲,很为他们高兴。将丫鬟婆子都遣出去。
  之前听夫君说顾四郎无意高攀,还是他好说歹说才同意定亲。
  这次林云舒登门,李瑾萱被夫君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让她好生劝一劝先生,让她务必将顾四郎劝好,这可是难得的好姻缘,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她这边刚张嘴,却不想林云舒远比小四好说话多了,甚至对这件婚事也是极为赞成的,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
  李瑾萱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话夫君,“之前我夫君还担心先生听了会不高兴,看来是我多虑了。”
  林云舒摇头,“你没多虑,我一开始也是不情愿的。大富人家都是低门娶妇,高门嫁女。我自然也担心小四高娶,会夫纲不振。但世在人为,只要我们一家真心待她,想必她也能端正自己的态度。而小四有了崔家这个青云梯也能走得更顺畅一些。凡事有利必有弊。多往好处上想,要接受这事也就不难了。”
  李瑾萱哑然,好半晌才道,“先生性情豁达,真是难得。”
  难怪她夫君觉得先生不是一般内宅妇人,性子确实比别人要来得洒脱。
  因为要赶着将两家婚事定下来,他们也没在青州停留多久,第二日就和何知远夫妇一起往府城出发。
  到了府城,何知远有公务要汇报给崔大人,两人在前衙讨论事情,自然没时间过来,倒是崔夫人带着丫鬟婆子亲自过来招待。
  崔夫人得知顾四郎身份,一早就请人去打听顾家家境。自然也知晓这人就是她住宿过的饭馆的老板娘。
  她虽看不起商贾,可现在两家即将结为亲家,再加上对方还是出自衡阳林家,她倒也没有怠慢。
  李瑾萱上前寒暄一阵,都是一个圈子的,崔夫人跟李瑾萱很熟识。
  待李瑾萱将三十件礼物奉上,开始提极亲事。
  自家女儿名声已然传出去,崔夫人自然不能像普通人家那样拿乔,只想赶紧把这门婚事定下,好把舆论压下去。
  意思意思瞧过礼物,也没有为难。当然这些礼物也确实是准备得很用心,让她挑不出毛病。
  双方交换名帖后,崔夫人装作无意间提及,想多留女儿几年。
  林云舒也表示认同。作为后现代人,她是真不喜欢男女还未成年就结婚。这无疑是提早消耗生命。
  林云舒果断答应了,崔夫人如释重负。
  定完亲,崔夫人提出一事,“府中请了位大儒,不如让四郎一块读书吧?这也是我家老爷的主意。”
  小四猛得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之前崔大人也留他住下,说是可以帮他看看功课。可小四知道他管着偌大一个州府,没那么多时间,自然不好打扰。现在得知府上有大儒,十分心动。
  林云舒看向小四,让他自己拿主意,小四想了想,站起来拱手向崔夫人行了一礼,“多谢崔婶子。”
  崔夫人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通。
  虽说这孩子样貌和家世都不能跟李明彦比,但人品倒还可以,人也知上进。他们家主动推他一把,他将来考中进士,她的囡囡也能当上官太太。
  怀着这样的心思,崔夫人对顾四郎满意了几分,吩咐下人给他收拾客房。
  小四有些迟疑。若是住在这里,难免寄人篱下。
  林云舒却直接拒绝了,“不好叫夫人费心。我打算在府城置一间院子给他读书。”
  崔夫人见她执意如此,也没强求,说了几句勤勉好学之类的话。
  小四站起来,不卑不亢拱手道谢。
  婚事定了,林云舒在府城停留两天,找了牙人在府城县衙周围购了个一进院子。打扫完后,又让两个儿子到铺子里采买些个人物品,又买了两个下人专门照料小四起居。
  林云舒又从怀里递了两百两银子给小四,“这是束修,虽然咱们两家是岳家,但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小四接过来,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读书。
  临行前,林云舒还特地找了何知远,请对方一定要记得照看小四,“他就要去崔家读书了。我们住得远,许多事情都是鞭长莫及。你若是去府城汇报事情,不如多开导他。他年纪尚幼,又没经过事。少年心性,被别人挤兑几句,心情低落,我担心他会做出傻事。”
  吃软饭也是一门技术活。自古以来,大男子主义就是男人的通病。小四也不例外。
  这只是一件小事,何知远自然满口答应。
  林云舒又试探着问起朝廷是否能解除海禁。
  何知远迟疑了好几秒方道,“先生有所不知,圣祖爷建国没多久,也曾跟外国通商,可那时国外各国正被黑死病蔓延。圣祖爷担心此病传染国内,就下令封锁海禁。”
  林云舒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却又道,“从汉朝以来海上贸易就能为国家增加大笔赋税。我们国家的丝绸,瓷器,纸张,茶叶等等都是国外的畅销品,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不是很可惜吗?若是担心有传染病,可先发一艘船出去试试水,若是国外没有疾病,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她就没听过犯了疫病的人能活过一年以上的。估计疫病早就结束。
  何知远眉心微蹙,“若是还有疫病,那随船的人岂不是不能活命?”
  林云舒表情淡默,“富贵险中求。我们自府城至青州这一路,瞧见一大半都是盐碱地,百姓们早就没有了活路。何不冒一次险?”
  这些年都是丰年,百姓才能勉强糊口。若是遇上灾年,死人恐怕都能堆积成山。
  何知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这事我会跟知府大人提的。”
  林云舒也知道这事太大,何知远一个小小同知连上达天听的机会都没有,理解地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张宝珠是有原型的,明代张嫣皇后。平民出身,五千位美女中选出来的皇后。下场凄惨。不过本文会给她好结局。么么哒。
  第47章
  翌日,何知远到府衙找崔大人,提出解除海禁,崔大人却不报什么希望,但他还是答应勉力一试,给皇上写了折子。
  待林云舒从青州回到西风县,小四写信过来说女方那边已经去庙里为两人测过吉凶,说两人是天作之合。而她这边也找了人测过确实是大吉。
  林云舒照例用活雁和戒指、首饰、彩绸、礼饼、礼香烛等作为婚事已定的信物,也称送定或定聘。
  她让老大亲自跑一趟青州,将这些东西交给李瑾萱,请对方帮忙送去。
  至于请期,两家粗略商定婚姻定在两年以后。
  过完年,老二到青州开新铺面。全部准备妥当后,由何知远介绍一位信得过的掌柜经营,他再次归了家。
  到了家,跟家人寒暄过后,老二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亲娘,“何大人让我稍信给娘。”
  林云舒接过信,找了个凳子坐下。
  待看到信中内容,她微微有些惊讶,“何大人就没跟你说别的?”
  老二摇头,“他没说别的。”
  林云舒将信收好,心里有些奇怪,之前何知远不是跟她说过,这个宁王跟朝中大臣素无来往吗?他怎么会附议崔大人开除海禁的折子呢?
  难不成宁王也想要争权了?可他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争那个权干啥?
  又过了两个月,老三从镖局回来,刚进大堂捡了个没人坐的空桌子一屁股坐下,将宝刀拍到桌面上,一手端了个大海碗,仰着脖子咕噜一通,全喝光了。
  他用那双蒲扇似的大手,抹了把嘴上的水渍。瞧见亲娘慢条斯理走过来,他忙把人拉到跟前坐下,“娘,京城有件大喜事。你一定特别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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