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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吭哧半天,憋得脸都红了,“娘,我不会啊。”
  林云舒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不会就学,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卖东西。”
  老大挠挠头,忐忑不安地应了。
  第二天早上,林云舒就带着老大坐上顾守业的驴车。
  刚农忙过,不少人也想进城添点物件。
  不大的驴车坐了十二三个,挤得满满当当。得亏老大把箩筐抱在怀里,才没有挤变型。
  有人好奇道,“永伯啊,你箩筐里装得啥啊?包裹得这么严实?”
  老大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看向林云舒。
  林云舒笑眯眯地从中捡了十来个,每人分了一个,“这是家里自制的饴糖,进城换点纸墨笔砚之类的东西。”
  众人尝了一口,甜滋滋的,“可真好了。这个怎么卖啊?”
  “一斤十文钱,你们要的话,六文吧。谁让咱们是实在亲戚呢。要是觉得好,别忘了给我介绍生意。”
  众人眼光齐唰唰看过来。
  六文钱一斤?过年时,他们在城里铺子买过,这糖一斤要十二文呢,她这足足便宜一半。确实很便宜了。
  大伙争先恐后要了一些,大多数都是要半斤,本就是给孩子甜甜嘴儿。太多也吃不起。
  林云舒却是相当满意。
  出了顾家村这条小道,再往前走了十里,上了一条大道,途中经过一个十字路口。
  林云舒心中一动,问顾守业,“三弟,你知道这十字路口通到哪里吗?”
  顾守业笑道,“左边那个官道,右边这条两里处是西风县唯一一家书院,前面这条直通城中。”
  林云舒眼睛一亮,要是在这边开店,生意绝对红火。而且价格绝对比城中租铺面要划算。也不知这块地属于谁的,能不能买下来?
  驴车到了城门口,所有人都下来了。城中不允许马车驴车进入,顾守业便守在城门外。
  不少人正围在城门口看热闹,有那喜欢八卦的也挤进去凑热闹,回来后讲给他们听。
  “听说有几户人家丢了孩子。官府正在捉拿凶手呢。那上面贴着画像。出来后,要一一对比人脸的。”
  天气热,这一车都没带孩子出来。大家齐齐拍着胸口庆幸不已。
  到了城中,大伙三三两两分开了。
  林云舒让老大去菜市口那边找摊位卖货。她直接去城中药铺找郎中。
  能在城中开店的,医术水平怎么也比乡下郎中强一些,或许他们能知道麻沸散的秘方呢。每当这个时候,林云舒就特别懊悔,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穿越,她大学时应该选修中医的。
  到了药铺,林云舒上前打听,郎中满脸自嘲,“大娘真是说笑了。我就是普通郎中,又不是那张川乌哪有那个本事制出麻沸散呢。”
  林云舒眼睛倏然一亮,“你是说张川乌已经治出麻沸散?”
  “我也是道听途说。听说他曾给一位朝中重臣动刀治好肠痈。就是用了它,才没有让病人晕死过去。”
  肠痈?那就是急性阑尾炎了?大多时候的确只能动刀将坏掉的肠子取出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疼,没有麻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林云舒像是找到了希望,眼巴巴地道,“他在京城吗?”
  郎中见她似乎想要去找对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大娘,不是我给你泼冷水。人家那可是堂堂御医。只给王宫大臣治病,你一个乡下农妇如何能见到?”
  林云舒轻轻叹了口气,也是!只好问他,“那你知道哪些药材能让人四肢发麻吗?”
  郎中认真想了想,“倒是有些,川乌就能让人四肢发麻,但这东西毒性奇大,得要甚用。”
  毒性大?
  林云舒想了想,“你给我拿半斤吧。”
  郎中见她坚持要,便让她登记名册。这种带有剧毒的药材都是要记录在册的,以防他们用这东西害人。
  郎中给她包了半斤,又再三叮嘱,“这东西毒性极大,你用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
  林云舒这东西价格还不低,半斤居然就要两贯钱,她点头,“你放心,我在用之前一定会用动物检验毒性,不会乱用的。”
  林云舒出了药铺,便直奔东市。
  却不想,她刚到菜市口,迎面就碰到一群差役往那里挤。行人纷纷避让。
  等他们出来时,竟压着顾永伯一块出来了。
  林云舒也顾不上看热闹,张开双臂跳出来拦住他们去路,“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儿子?”
  那领头的差役细细打量林云舒,“他是你儿子?”
  林云舒点头,“是我儿子。你抓他干什么?青天白日还有没有王法?”
  领头差役哼了哼,朝后挥了挥,“既然是同伙,那就一并带走!”
  话落,身后蹿出两人将林云舒两只手臂扣住。林云舒挣扎不得,对方将她随身跨的筐子都夺了过去。
  林云舒皱眉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别急,等到了大堂,自有机会给你们分辨。”领头差役冷着脸,二话不说就指挥手下将两人压走了。
  林云舒见说不通,便也不再争辩,任由他们压到县衙大堂。
  堂上坐着个身着官衣的青年男子,下面跪着几个苦主,有男有女,齐齐低头抹眼泪。
  那青年男子拍了下惊堂木,林云舒和老大便被衙役摁着跪下。
  得了!前世只跪父母的林云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跪了别人。
  她挺真脊背,双手一拱,神色自若答道,“县令大人,我和儿子原是顾家村人,农忙刚过,在家做了点饴糖进城兜售。不知所犯何事?为何要将我二人压到这大堂?”
  那县令见她吐字清晰,说话有条不紊,神色更是坦然自若,心下狐疑,看向那几位苦主,指着顾永伯道,“你瞧,这人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卖糖货郎?”
  几位苦主纷纷回头,有几个甚至挪到跟前,将顾永伯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连头发丝都不曾放过。
  大约一柱香过去,县令又敲了下惊堂木,苦主们才如梦方醒,转身齐齐摇头说,“不是”。
  其中一人跪倒就拜,声泪俱下道,“那货郎眼睛没有这么小哥大,脸有点胖,瞧着很敦实。我就是瞧他长得老实,回屋拿铜子的功夫,他竟将我儿子迷晕抱跑了。我出来一看,早就没影了,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县令看向刚刚那领头差役,“不是这人!再去盘查,看看还有哪块墙上没有张贴告示的,再补齐了。一定要把人抓住。”
  那领头差役双手拒拳,招呼几个手下,走了。
  而林云舒和顾永伯也重获自由。
  就在这时,县令大人右侧的房门开了,走出一个丫鬟,冲着县令大人急急忙忙道,“大人,夫人快要生了。稳婆不敢决断,请您过去。”
  县令猛然站起身,冲着其他人大喝一声,“退堂!”而后,他跟着丫鬟急急忙忙往后院去了。
  第7章
  明明已经退堂,林云舒却没有离去。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前世她姑姑家的孩子就是被人贩子抱走的,害得姑姑一家支离破碎。姑姑更是得了抑郁症,没多久就喝药自杀了。
  她捏紧拳头叫住几位苦主,“你们可记得那货郎容貌?”
  苦主咬牙切齿道,“化成灰我也认得。”
  林云舒便让一名衙役寻几张宣纸和炭条。前世,她跟着父母进城讨生活,父母忙于开店赚钱,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就将她送到少年宫,学画画。她对油画,现代画都不敢兴趣,唯一比较感兴趣的就是这素描。
  事关孩子,林云舒也没有谦虚,“我颇善画。或许能帮上你们的忙。”
  那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有个人将信将疑为她寻来了。
  林云舒坐到师爷位置上,让他们将犯人的五官特征说一遍。
  也幸好这些人记性好,每人记得几样显著特征,林云舒根据他们所述,一副肖像画跃然纸上。
  她用的笔很是粗糙,却仿若真人浮现眼前。
  那几名苦主指着那画像,激动不已,“官爷,就是这人。就是这人。”
  几句衙役忍不住瞪大眼睛,要不是听她亲口寻问,又是当场绘画,他们都要以为她是有什么仙法呢,“这也太像了吧?”
  有名衙役乐疯了,冲着林云舒拱手作揖,“请大娘多画几幅,我们也能早点将歹人逮住。”
  林云舒也没推辞,一连画了二十几张,直到手都酸了,才想起来问,“你们怎知那货郎没有跑到别地呢?”
  那衙役指着其中一位苦主,“他是头一个来报案的,我们当即就已经封锁城门。后来又有几位苦主来报案。城门口这些天十二时辰都有人,出来后无一例外都要经过仔细盘查,我确定这人没有出城。”
  林云舒想了想,又给他画了几幅变了装的:带胡子,改变眉型和贴假鬓的。
  能想到的,她都画了个遍。
  那衙役冲着林云舒一通千恩万谢,而后抱着画像飞快往外跑。
  林云舒见事情已了,便带着老大出了县衙,老大跟在后头,“娘,咱们还卖糖吗?”
  却不想亲娘突然停下,老大差点撞了上去,险险避开,差点撞到人。
  “娘,你怎么停下了?”
  林云舒吩咐道,“你就在这前衙卖,我去城东铁铺拿剪刀。”
  老大下意识点头说好。只是等亲娘一走,他才反应过来,这地方给摆摊吗?
  挠头想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决定听娘的话,蹲在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旁,大声叫唤起来,“卖饴糖咧,八文钱一斤。”
  门口那两名衙役齐齐看他,其中一人走过来,大声斥责道,“这儿不是摆摊的地方。你要卖东西去东市。”
  老大小心翼翼看着他,“我刚刚就是在东市被你们抓过来的。我要是再去,你们是不是又要抓我过来?”
  衙役一阵无语,为了抓那个卖糖货郎,他们守了二十几天,这人要真去东市卖,那不是折腾兄弟们吗?想了想,“行吧,你就在这儿卖。别跑远了。”
  又不能不让人家卖。还真是头疼。
  老大心下一喜。
  你还别说,这县衙地势真的不错,比他在东市好多了。一会功夫,卖出好几斤。
  另一边,林云舒已经到了城东。
  将顾守业给她的条子递过去。那铁匠瞧了一眼,从屋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有个妇人瞧见,不由得大惊,“她这剪刀怎么是白的?这是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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