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等人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各自回府安歇。
因为睡得太晚,她第二日直到午时才被丫鬟们唤醒。
洗漱更衣后,她顿觉自己肚子空空如也,便急匆匆去了琴瑟居。
此时正值午饭时分,偏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阮棉棉和司徒篌坐在饭桌旁正准备用午饭。
见自家姐姐终于出现了,司徒篌打趣道:“司徒箜,我还以为你一觉能睡到明日呢!”
凤凰儿本就非常饿了,闻到食物香气肚子直接咕咕叫唤起来,哪里还有精神和弟弟耍嘴皮子。
阮棉棉几时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只觉一阵心疼,赶紧替她盛了一碗汤,又把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吃的一碗饭推到她面前,一面又忙着替她夹菜。
“谢谢娘。”凤凰儿表示了感谢后,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直接喂进了嘴里。
半小碗汤下肚,她才算是勉强缓过劲儿来。
而司徒篌那边早已经消灭了一碗饭外加两只鸡腿。
阮棉棉笑着白了他一眼:“臭小子,又没有人和你抢,吃那么快干嘛?”
司徒篌嘟囔道:“就是因为在军营里抢习惯了,所以改不过来了。
再说了,行军打仗的时候谁有那闲工夫细嚼慢咽?”
阮棉棉笑道:“别整天就想着打仗的事情,等你将来有了喜欢的姑娘,你这个样子还不把人姑娘给吓跑?
到时候娘倒是要看你改不改!”
司徒篌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稀罕那些个娇滴滴的,半个馒头就能吃撑了的姑娘。
我将来的媳妇儿不仅要和我说得来,打得在一起,还要吃得到一块儿。”
凤凰儿停下筷子,真是吃不下去了。
娇滴滴的,半个馒头就吃撑的姑娘说的是她?
阮棉棉抚额:“我说你个臭小子的脸皮怎的这么厚?”
司徒篌道:“脸皮薄的还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阮棉棉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小小年纪学什么大男子主义!”
大男子主义?
司徒篌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玩意儿?!
阮棉棉哪里肯同他解释,往自己碗里夹了些菜后开始吃饭。
饭后一家人回到正房,阮棉棉刚想向凤凰儿询问一下绸缎庄的事,就见史可奈急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姑娘、少爷,麻烦事儿又来了了——”
凤凰儿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制止了史可奈行礼的动作:“怎么回事儿?”
史可奈道:“几位姑娘的铺子又出事了!”
“说仔细些!”凤凰儿沉声道。
“今日一早有一个妇人带着一帮子人将胭脂铺子的大门给砸了,说她用了铺子里的香粉后脸都烂了。”
凤凰儿笃定这事儿绝不会只是这么一出,追问道:“还有呢?”
史可奈暗暗叹服,自家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自己当初居然还觉得她笨?
他赶紧敛住思绪住:“笔墨铺子那边抓到两个捣乱的乞丐,苻姑娘正在亲自询问。”
凤凰儿嘴角微抽。
果真是世风日下,乞丐砸笔墨铺子,是想抢几件笔墨纸砚装点门面么?
她想了想又道:“点心铺子呢?”
“点心铺子那边倒是风平浪静,不过袁公子不放心,已经亲自过去守着了。”
凤凰儿的眉头紧锁,麻烦事情接踵而至,说明对方是有预谋地在对付她们。
可除了盛姐姐,她们几个其实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商人。
所以对方虽然是冲着她们的铺子来,目的却和生意没有半点关系。
那么他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她沉声道:“阿奈,快去准备马车。”
“是,姑娘。”史可奈退了出去。
“小凤凰,究竟是谁这么恶毒,竟要把你们的生意全都搞垮?!”阮棉棉咬牙切齿道。
凤凰儿道:“先不要急着下结论,等查出些眉目再说。
一面又对司徒篌道:“阿篌,你陪我出去一趟。”
半个时辰后,姐弟二人的马车来到了左未晞的胭脂铺子所在的那条街。
还离得老远,他们便听见了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尤其是其间夹杂着的一道尖利的咒骂声,显得格外刺耳。
两世为人,凤凰儿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却从未接触过真正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她更不知道咒骂人的话,竟能有这么多的花样,而且还这么恶毒!
她不免替左未晞担心起来。
堂堂的安定侯府大姑娘,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臭骂,真是……
凤凰儿握了握拳,吩咐道:“阿奈,把车靠路边停下。”
“是。”史可奈依言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司徒篌拉着凤凰儿,姐弟俩一起下了车。
远远望去,胭脂铺子门口大约围了五六十人。
而旁边的铺子门口也有不少人驻足,眼睛却都超胭脂铺子这边张望。
司徒篌道:“幸好事情发生在早晨,客人本就不多,否则更是麻烦!”
凤凰儿道:“咱们过去瞧瞧。”
姐弟二人一起朝胭脂铺子走去。
司徒篌个子高力气大,不一会儿就把围观的人群分成了两部分,露出了那正在骂人的妇人。
凤凰儿抬眼望去。
只见那妇人身材非常瘦小,一身衣裙倒是时下京城贵妇们喜欢的样式,料子也算不错,但对于她来说这衣裙实在是太大了。
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不说,裙摆也拖在地上好长一段,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而且如今这样的天气,谁出门只穿一身单衣的?
就算是平民百姓家的妇人,也得穿件棉袄御寒。
而且她的嗓子也未免太好了,骂了一个早上还这般明亮。
显然这名瘦小的妇人平日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凤凰儿不免有些好笑。
那人用这些下作手段,的确有可能把她们的生意弄垮。
可她们几个并不是靠这些生意才能活下去的人。
他这么做除了能恶心她们一下,什么目的都达不到。
那瘦小妇人大约是意识到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住了嘴并把头转了过来。
只一个照面,凤凰儿险些笑出声。
这妇人不仅瘦小干枯,模样还生得十分怪异。
大约是她生意太好,所以经常暴露在太阳底下的缘故,她的皮肤又黑又粗。
这也就罢了,相貌乃是天生,谁都是无从选择。
让人觉得可笑的是她的妆容。
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