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篌和涂浚几乎可以说是在军中长大的。
这些年连至亲故友家的女孩子都没接触过几次,更别说是苻溱微这样的京中贵女。
在他们印象中,京中贵女应该就是凤凰儿那个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别说习武了,就连学骑马都是个笨蛋。
没想到长孙殿下的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表妹,居然还懂剑术?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这所谓的“剑术”放在眼中。
想来就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吓唬人都嫌不够用。
听苻溱微说什么班门弄斧,两人假意客气了一番。
然而,当左未晞的琴声响起,他们便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苻溱微的剑法并没有高到吓住他们俩的地步,但绝非他们之前认为的花架子。
她的剑法并不花哨,而是以实用为主。
浑身上下被凌厉剑气包裹的她,和京中贵女半点都不沾边,而是像一名锋锐的刺客。
涂浚长于骑射,并不像司徒篌那般是个武痴,虽惊叹于苻溱微的剑法,却没有想过要去同她切磋。
司徒篌则不然,见苻溱微舞到妙处,只觉得热血开始沸腾,恨不能立刻就下场与她比试一番。
苻溱微何等敏锐,剑招一变朝司徒篌攻了过去。
司徒篌是个地道的武痴,十八般兵器皆用得十分纯熟。
但战场上刀枪最为实用,因此同其他兵器相比,他的刀法和枪法更为出众。
今日前来左家田庄,他并没有携带兵器,因此抵挡苻溱微的,只剩下了一双铁拳。
司徒篌身材高大,招式却丝毫不显笨拙,那一身神力尤为惊人。
很快苻溱微就有些吃不消了,司徒篌瞅准机会直接把她手中的剑给夺了。
这一场比试,司徒篌赢得干净漂亮,苻溱微输得心服口服。
直到盛迎岚的算盘声响起,所有人才从方才那一场精彩的比试中彻底醒过神来。
然而,他们很快又被盛迎岚的算盘绝技给惊呆了。
算盘大家都会,可相比于他们那慢悠悠还不时算错的水平,盛迎岚简直能把算盘玩出花来。
直到开始用午饭,他们被两位姑娘搅乱的心依旧难以平静。
午饭并不是司徒篌念了好几日的火锅。
但左家厨娘们也做了精心的准备。
加之田庄里食材特别新鲜,让人食指大动。
盛迎岚还特意从五味楼拿了几坛汾酒,泥封一开,顿觉香气四溢。
韩雁声赞道:“真是好酒,可惜你们几个女孩子都不会喝,未免有些扫兴了。”
听他这么说,慕悦儿鼓着小腮帮子道:“谁说的,我就会喝!”
袁谟伸手在她大脑门上敲了一下:“又逞能,忘了前些日子受的罚了?”
慕悦儿道:“难得长辈们不在,偏你要管着我!”
袁谟无奈道:“汾酒太烈,不太适合女孩子,倒是……”
他看向凤凰儿:“六姑娘,前些日子听说你做了些桂花酿?”
赵重熙也笑道:“我记得在晋州时,你的一封信里提到了桂花酿。
今日大家难得高兴,不如让人取些来尝尝?”
凤凰儿吩咐红翡:“你带着几个人去地窖里把我昨儿带过来的桂花酿搬两坛送去厨房烧热后送过来。”
“是,姑娘。”
没过多久,凤凰儿亲手酿制的桂花酿到了。
赵重熙取过其中一坛打开,偏厅里顿时弥漫起一股特殊的香气,丝毫不亚于方才的汾酒。
凤凰儿取过一只碗,示意他倒酒。
桂花酿和澄清的汾酒不同,不仅口感绵甜,看起来也非常粘稠。
赵重熙端起酒碗轻啜了一口,笑道:“真不错,挺适合女孩子。”
慕悦儿在一旁馋得不行,也倒了一小碗尝了尝。
只见她圆眼睛亮了亮:“太好喝了。箜姐姐,你真是第一次做桂花酿么?”
凤凰儿见慕悦儿迅速喝完一碗又想倒第二碗。
她忙道:“悦儿,桂花酿虽不如汾酒那般烈,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慕悦儿吐了吐小舌头:“姐姐让我再喝一碗,就一小碗。”
她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凤凰儿哪里忍心拒绝,只好道:“那就再喝一小碗,我让袁公子盯着你,绝不能多喝。”
“哦。”慕悦儿翘了翘小嘴。
说话间,在座的每个人都尝了桂花酿的滋味。
就连司徒篌和涂浚这两个从不爱吃甜食的少年都喝了两碗。
赵重华口味本就像女孩子,连汾酒都懒得喝了。
韩雁声笑道:“司徒箜,不瞒你说,这桂花酿我从前也酿过一次,味道比你这个差了许多。
似是不够甜,余味更是远远不及。”
凤凰儿笑道:“世子这是想要问我讨方子么?”
韩雁声笑道:“算是求教。”
凤凰儿也不隐瞒,遂把自己做桂花酿的程序详细告知了韩雁声。
没有长辈在一旁管束,一顿午饭愣是吃了近两个时辰。
每个人都喝得微醺,各自回房安歇不提。
凤凰儿这一觉睡得极其香甜,等她醒过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不行,坐直身子唤道:“红翡,给我倒杯温水来。”
“嗳,知道了。”
不一会儿,红翡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凤凰儿喝了半杯温水才道:“其他人都起了么?”
红翡道:“长孙殿下他们压根儿就没睡,他和雁声世子还去河堤上转了一圈。”
“阿篌和阿浚呢?”
“他们被二皇孙缠着去马厩了。”
“左姐姐她们呢?”
“左大姑娘和盛姑娘只睡了半个时辰便起来了。
苻姑娘和悦郡主还在睡呢。”
凤凰儿把温水喝光,掀开被子下了床。
重新梳过头换过衣裳,她走出房间去寻左未晞她们。
左未晞和盛迎岚正在看账本,见凤凰儿来了便笑道:“都怪你的桂花酿,本来计划好今日晚饭吃火……”
“锅”字尚未出口,阿俏和芸香两个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姑娘,大事不好了……”
盛迎岚沉声道:“发生什么事儿了,这般急急慌慌的?”
阿俏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道:“姑娘,适才有人来传话,咱们的铺子出事儿了。”
左未晞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是哪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