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凰儿神色间似有些别扭,左未晞几人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慕悦儿把圆下巴搁在凤凰儿的肩上,笑眯眯道:“箜姐姐是不是觉得我们几个大手大脚的,一点都不知道给大东家省钱?”
苻溱微也笑道:“那一日在陈留的如归客栈,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咱们从前的想法太过保守了,既然要做生意,就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满足。
要做,咱们就做大生意,做世上最大的生意?
如今的咱们不过是开了几个小铺子,离大生意还远着呢。”
以凤凰儿的记忆力,自然不至于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她觉得大生意绝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成的,总要一步步慢慢来。
加之最近几个月又只顾着曹州那边的事务,当日的那份豪情暂时被搁置了。
此时听苻溱微提起当日说过的话,凤凰儿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自己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之后便做了甩手掌柜,几位好姐妹却真正把这件事重视起来。
一个个亲力亲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小有所成。
假以时日,这一群曾经娇养的小姑娘能做出的成就,真是不好估量。
只不过,那日她之所以拉上阿福,就是要告诉大家,她所说的大生意,绝不仅仅指开铺子做生意,而是……
凤凰儿感慨之余,心中的愧疚也散了不少。
她握着慕悦儿软乎乎的小手,笑道:“微姐姐,我并未忘记当日许下的宏愿。只是未曾想到你们竟能在如此短的时日做出这样的成绩……”
盛迎岚道:“不怕箜妹妹笑话,其实我们几个商量过了,都觉得开铺子做的只是小生意。”
凤凰儿的手微微顿住:“姐姐还惦记着那茶叶生意吧。”
左未晞接过话头:“是啊,要想赚大钱,单靠咱们几个小铺子怎么成?
我和微妹妹悦儿也就罢了,本来就是初学做生意,经营一个铺子已经颇感吃力。
盛姐姐可是把家族的生意都弃了的。
凭她的能力,一个小小的绸缎庄如何够施展才华?
所以我们仔细商量过了,茶叶生意还是要做起来。”
盛迎岚有多少能力凤凰儿一清二楚,所以对左未晞的话毫不怀疑。
她略一思忖:“如今长孙殿下已经露了身份,替咱们弄到茶引不是难事。
只是茶叶生意需要的本钱不小,咱们几个暂时是凑不齐了。”
她看向苻溱微:“长孙殿下那日已经同意和咱们合伙,只是我觉得咱们暂时还用不着他的银钱。
如今既已决定要做茶叶生意,微姐姐便去同他商量一下,咱们还要请他大力支持一番。”
苻溱微好笑道:“箜妹妹这话说得可就生分了。
我是长孙殿下的表妹不假,可在他面前说话远不及你有分量。
况且你们不是一起去的曹州么,论熟稔我同样及不上你,索性你直接去和他说不就得了!”
凤凰儿脸颊微热:“我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微姐姐去做,那是看中了你的另一个身份。
你是皇长孙的亲卫统领,和他商量这种事再妥当不过。
况且,他如今也不住在成国公府了,我想同他说话远不及从前那么方便。
所以还是……”
苻溱微才不吃她这一套,对左未晞等人笑道:“三日后便是箜妹妹十三岁生辰,长孙殿下是肯定会来贺寿的。
到时箜妹妹把这件事儿同他一商量,绝对没有不成的。”
其实苻溱微她们几个暂时还不知道那婚约的事。
只不过赵重熙对凤凰儿的情意并未刻意隐瞒,她们也觉得二人般配得很,便都认定了凤凰儿长孙妃的身份。
长孙妃之所以努力赚钱,还不都是为了扶持长孙殿下?
这种时候他出点本钱难道不是应该且必须的么?!
※※※※
琴瑟居。
昨晚阮棉棉和凤凰儿一样,睡得十分踏实。
不同的是她卯时一过便醒了。
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阮棉棉真是感慨万千。
绕了一大圈,她竟又回到了原点。
去曹州之前,如果有人对她说,她就是那个为了一张脸就葬送了一辈子的傻女人,她绝对不会相信。
不仅不相信,甚至还会臭骂那人一顿。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如今她已经彻底记起了所有的事情,信不信已经由不得她了。
她摩挲着锦被上精美的刺绣,脑海中竟浮现出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新婚时的,有了儿女之后的……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一张俏脸瞬间爆红。
她一把掀开锦被,直接跳下床,光着脚朝净房那边奔去。
直到英子替她梳好发髻,她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尽。
英子早就发现她不正常了,可她年纪小不通人事,完全看不懂自家二姑奶奶是怎么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只能小声问:“二姑奶奶,是不是被子太薄,您昨晚受凉了?”
阮棉棉又偷瞄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果然那黄澄澄的颜色都掩盖不了她脸上那份“娇羞之色”。
她暗暗咒了自己一句。
阮棉棉你也太不争气了!
一个儿女都可以开始议亲的女人,还在这里玩什么单纯?
去现代社会混了二十几年,你就真当自己练恋爱都没有谈过?
她咬了咬牙:“我好着呢,大约是最近补药喝多了,把脸都喝红了。”
英子胆子本就不大,明知她是在乱扯,又如何敢辩驳。
她把手里的梳子放下:“那奴婢去传饭了。”
“去吧。”阮棉棉摆摆手。
英子走出正房,迎面却遇见了提着大食盒的司徒曜。
她忙福了福身:“三爷早。”
司徒曜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问:“夫人起了?”
“已经起了,奴婢正要去小厨房传饭。”
“你自去做事,夫人的早饭我带来了。”
“是,奴婢告退。”英子不敢执拗,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司徒曜略整了整衣襟,走到正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正房大门本就是敞开的,阮棉棉扬声道:“进来。”
司徒曜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夫人,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阮棉棉好容易才凉下去的脸颊瞬间又不争气地热了起来。
之前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