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生有些心疼他,但还是说道:“王爷,这因果已经很清楚了,既然康盛帝不想他们父子死,那么他一定想王爷死,一箭双雕的获益,总比提心吊胆的担心儿孙要强得多,从善以为,康盛帝会对王爷下手。”
洛小鱼呵呵一笑:“所谓当局者迷,从善这些话,本王当时是没有想到的,离开丽都后,才慢慢想明白。但这只是猜测,目前没任何证据证明他老人家要害本王,他对本王恩重如山,本王不希望从善这么想他。”
“是!”陈济生从善如流,虽说洛小鱼如此说,但防备却一定不会少,不然他活不到今天。
“去准备吧,给于达维消息,让他密切注意洛之安动向,务必把这件事闹到最大,我们马上出发。”
如果说之前还有所犹豫,但陈济生的话到底让洛小鱼做出了最后决定。
确定了外祖父可能有的态度,便等于确定了于庭玉有可能调动南耀军队。
现在,不单单他是危险的,便是花无尽和小溪也处于危险之中——斩草除根,他不会放过他们。
大好的形式,因为一个于他有恩老人的执念和偏袒变成虚无,洛小鱼真的是欲哭无泪。
消息送出去之后,一干人轻装上阵,趁着夜色,避过汤参的卫兵,按照智武大师送来的图纸所示的路线,迅速离开驿馆。
汤参穿着一身夜行衣,站在墙角的黑暗处,裂开嘴,笑了起来,自语道:“这样也好,汤某虽不堪,却也不愿对你下毒手,洛小鱼,汤某仁至义尽了。”
他施展轻功回到房间,脱掉衣服,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明早上再说,却忽然想起于庭玉说过的一句话来,他说,‘事必躬亲,即便不赢,亦无怨无悔。’那么,他会不会就在附近?
汤参立刻弹了起来,叫道:“来人啊!”
正在值夜的小厮被唤醒了,睡眼惺忪地跑进来。
汤参扶着腰部,扫帚眉拧成一个大疙瘩,道:“腰疼,快去找陈大夫,旧伤复发,疼死了,疼死了。”
小厮有些奇怪,每日连弄三回女人也没听说过腰疼,如今独守空房怎么还腰疼了呢?
一个小厮的职责就是听话,他自是不敢多嘴,转身就跑,很快到了洛小鱼的院子,却发现驿馆的守卫歪在门口睡着,院子里已然空无一人。
……
华国的王爷丢了,驿馆闹得沸反盈天,各处灯火全部点亮,驿馆的官员带着人找遍了所有地方,一无所获,只能连夜上报官府。
在与之不过百丈的一家客栈里,于庭玉收到了消息。
四十名暗卫从驿馆附近撤了回来,列队站在院子里。
于庭玉站在队列前,一边徘徊一边道:“定是走漏风声了,不然怎么可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逃了?你们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出入驿馆?洛小鱼在醉八仙又见过什么人没有?”
暗卫们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独自垂头,显然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即便哪里出了问题,也不会说出来。
不知者不罪,但知情不报、失职不察,便是大罪。
“莫非……”于庭玉并不指望一帮四肢发达的武人帮他动脑子,他自己得出了答案,“如果他在驿馆附近预先埋伏了人,知道你们的位置,那么逃跑就成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如此看来,想来洛小鱼早有察觉。去追,往新安山西侧追,务必追上他们!
……
一天后,洛之安收到于庭玉的消息。
他做好了在此一决雌雄的准备,却一拳打了个空,不免大发雷霆,气得五内俱焚,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来人!”站在一堆碎瓷片上,洛之安终于冷静下来,对暗卫说道:“去查林州到银安总共有几条小路,拿舆图来,本王要看看。”
“是!”
“先叫人把房间清理了,再着人请柯时铭过来。”
“是!”
不多时,房间里的残渣碎末被清理干净,柯时铭也来了,行过礼,问道:“王爷,有消息了吗?”按照路程应该出临安了,再有两天便是他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即便不能亲自动手,也可以亲眼看着他死去,最好士兵们一起挥刀,就像他对待水鬼帮的老水鬼那样,让他成为一滩肉酱。
洛之安道:“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所有察觉,在一天前的凌晨左右,于银安驿馆消失……”
“听说新安山西边有条小路,花无尽在南耀广安县失踪,从那条路回华国正正好好,他极有可能去那里接应花无尽了。”柯时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谨慎地措辞:“王爷,下官以为,他们若在那边更好,动静比较小。”
洛之安苦笑,无论在哪都是一样的,只要动用了军队,便再也挡不住悠悠众口。
然而,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能杀死他,便是遗臭万年又如何?
洛小鱼不死,他多年的隐忍和努力便可能成为一个笑话,他母亲的皇后之位便会因为控制在洛小鱼手中的林妈妈而变得岌岌可危。
洛小鱼越来越强大了,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瞠目结舌。
他别无选择!
不多时,暗卫拿着一张银安一带的舆图进来,在书案上铺好。
新安山是条东西走向的山脉,起源于现在的齐国,终于途径南耀,终止于华国。
因为山脉较高,且陡峭,只有两条路适合大多数人行走。
但如果武功高强,善于攀岩,那么遍地是通途。
“他会不会到齐国?”这是柯时铭最担心的一点。
“他应该打定了主意去齐国。”洛之安道,他有些绷不住,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有明显的失落感。
他承认,这是智商与实力的差距。洛小鱼有实力洞察先机,便能运筹帷幄,而他则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柯时铭明白洛之安的挫败感从何而来,他何尝不是如此?
“王爷,能不能与齐国谈谈?”他建议道。
洛之安摇头:“不能,他在京城长大,与皇叔的关系,比本王与皇叔的关系好,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不可能与本王合作,而现在的本王,拿什么与他合作?”
洛小鱼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而他的一切都是父皇的,自主性千差万别。
柯时铭劝慰道:“王爷不必忧心。按时间推算,那边收到洛小鱼逃走的消息应该不晚,追上去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留一部分人守住这边出口,以防有诈,另一部分去齐国交界,总会有所收获。”
洛之安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和失态,搓了搓脸颊,让表情柔和许多,道:“齐国那一带多山,人少,不易被发现,的确可以钻个空子,你带上青卫精英配备鸟铳悄悄潜入,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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