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掌了家业,专门积累财富,为家族其它人撑住后方。
沈老爹不单极会为儿子谋前途,也极会为女儿谋婚事。
他将大女儿沈圆嫁与江南世家出身的崔守亮。
将二女儿沈思嫁给当时正在江南为官的罗家长子罗天和。
沈圆生下崔元舟后,夫婿便因在地方为官颇有政绩,上京述职时被上司赏识,留任在京中为官。她待儿子要启蒙时,借口要找京中名师开蒙,趁机让夫婿接了他们母子上京团聚。
沈思生下罗文茵后,因着夫婿本是京城人氏,已疏通关系要调回京城,她自也跟着上京。
沈圆和沈思上京后,夫婿同在朝中为官,姐妹感情又好,走动便特别勤,且互相提携着,挤进了京城权贵夫人的小圈子中。
那时节沈圆和夫婿在京,没有家翁长辈约束,但同时,要出门参加宴会诸事等,又不放心乳母单独带着崔元舟,便常时把崔元舟放到沈思家中,自己再和沈思一同去赴宴会。
也因此,崔元舟和罗文茵,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两人也情若亲兄妹。
稍长大,崔元舟便常常偷拿自己的衣裳给罗文茵,帮着她扮成男子,一起偷溜出府去看戏乱逛等。
有一回,崔元舟甚至带了罗文茵去逛青楼。
他们过后回府,被大人发现,少不得一场打骂,又一起被罚跪。
大人责罚得严重,罗文茵稍收敛一些,有一段时间不再出去,只在家中学刺绣。
崔元舟却又四处淘了好多野史和市井之书,偷送入罗府给罗文茵解闷。
罗文茵正当情窦初开,看了那些书,心中便有些才子佳人梦。
那一回她随母亲到慈云庙中上香,遇见方若成,少年男女在桃花坡相遇,一瞥间便互有情意,以致后来之事。
那时她和方若成偷偷见面,正当情浓,忽闻母亲和大姨母商议,想亲上加亲,把她定给崔元舟,忙跟母亲直言相告,说她视崔元舟若亲兄长,并无男女之情,请母亲放她一马。
沈思闻言,便和沈圆说道此事,两家遂罢了联姻念头。
崔元舟得知罗文茵不愿与他定亲后,却是不甘心,上门质问一番。
罗文茵一口咬定,说自己视他若亲哥哥,并无男女之情。
崔元舟伤心之余,离家出走,悄悄参军,直至当上副将才将消息告知家里。
罗文茵听说崔元舟离家出走,略有些愧意,再一想方若成的誓言,又顾不得许多,一心等着对方托人上门提亲。
再料不到,不久后会传来方若成将和别人成亲的消息。
那时节,她病了一场,缠绵病塌数月,请了无数大夫,皆没有起色。
后来沈思托人请了白御医进府为她诊治,白御医把脉之余,又询问她心事。
她待一日丫鬟不在近旁,便跟白御医诉说了方若成之事。
白御医自此后每回过来,不单开药,还言语相慰。
不知道是白御医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吐露了那桩心事后,心结得解,罗文茵的病渐渐好转了。
罗文茵这场病,足足病了半年时间,这半年,白御医和她也熟悉起来,互视为挚友。
她病好之后,便有李家托了人来为李汝安说亲。
她忆了起来,在两年前,有一日出去,被段春元调戏,恰好李汝安来解围,过后便请家人去李府跟李汝安道了谢。
想来是因为这样,李汝安才记着她。
罗文茵想着自己总要嫁人,李汝安看着好像不错,便答应了这头婚事。
待得过门,李汝安不知道从那儿听来的风声,认为她心系的,并不是他。
她虽欲分辩,想起自己和方若成之事,又哑了口。
她生产时,李汝安开始纳妾,夫妻关系渐疏淡。
崔元舟那时节知晓罗文茵嫁与李汝安,已生儿育女,也闷过一阵子,过后将精力放在武艺上,不近女色,也不娶妻。
至八年前,他升为将军,家中准备为他说亲,他再次推拒,说自己将来是要死在战场上的,不想耽误别人家好女儿,家中扭不过他,便又说虽如此,到底得纳两房小妾延后,将来才有人扫墓。
他想到罗文茵已一口气生了两子两女,而自己还没后代,也是黯然,终是答应了长辈,纳了两房小妾,育了两子一女。
这八年间,但凡罗文茵有什么事,他总是以罗文茵兄长的身份出现,助着罗文茵度过难关,时间稍长,大家便也默认他们“兄妹情深”,且罗文茵已是当了祖母的人,在众人心中,便少了男女之忌。
吴妈妈和田妈妈是打小就服侍罗文茵的,一直目睹罗文茵和崔元舟“情若兄妹”。
兄跟妹单独相处说一会儿话,也就没有什么不妥。
待得吴妈妈和田妈妈出去,崔元舟便柔声问罗文茵道:“表妹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罗文茵喘过一口气,感觉身子不再发软,忙着直起腰,打量起崔元舟。
崔元舟浓眉入鬓,眼神灼灼,权腮直鼻,宽肩窄腰,身子修长结实,看起来武力值和美貌值都过关。
见罗文茵情绪似乎稍稳定了,崔元舟又蹲到她椅前,仰着头道:“表妹,这段子派人寻找李将军的人捎了信上京……”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罗文茵一惊,难道夫婿有消息了?不要啊!好好的死在外面罢!
崔元舟由半蹲改为半站,双手扶在罗文茵椅手上,几乎相当于把罗文茵圈在怀内了,喷着鼻息缓缓道:“还是没有李将军的消息。”
罗文茵不由吐出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这一吸,就吸进了崔元舟的气息,一时脸一红,身子一软,整个腰身塌下去,直滑向下。
崔元舟手快,只一捞,把罗文茵捞到手臂上,俯下头道:“表妹,你别激动!虽则还没有李将军的消息,但你还有我。只要有我一日,就保你一日。”
罗文茵身子软绵绵,头发晕,弱弱道:“你把我放到椅上,且离我远些。”
崔元舟不肯放,低头看着罗文茵的红唇,天人交战,要不要不顾一切就……
听那些有经验的说,只要一亲,女子过后就全程顺从了,再不若之前矜持矫情。
但万一表妹真个恼了,那……
算了算了,还是等李将军的死讯正式传来时,再亲近表妹吧!
如今且再忍一忍。
他依着罗文茵的话,把她放回交背大椅上,自己退后两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罗文茵定定神,朝崔元舟道:“崔将军,我身子容易发晕发软,你以后不要靠太近,咱们毕竟男女有别。”
“表妹,你这是嫌弃我了么?”崔元舟叹息道:“我这些年对你是一心一意,从未有异心。”
“谢谢崔将军的照应!”罗文茵斟酌言词道:“等我家夫婿回来,自当上门再道谢。”
崔元舟一听这话,突然就恼了,正了脸色道:“表妹,李将军八年没有消息,实话告诉你,这样子一般就没有生还机会了。我一直派人去找,不过想给你一个念想。如今你也当祖母了,真不必再执念他,该为自己活了。”
罗文茵:我也这样想的,只是你们不信。
崔元舟看着罗文茵那张俏脸,咬一咬牙,决定说出心事,“表妹,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
罗文茵一惊,天啊,这是表白?不要啊!我并不想谈什么恋爱,只想过退休生活。
她急急打断崔元舟的话道:“崔将军,我已是当了祖母的人,没有别的念想了。”
崔元舟苦笑道:“表妹,你何必拒绝得这么快?本朝历经几次战争,人口急剧下降,皇上一再发诏令,勒令夫婿已亡,年未满三十八的女子再嫁为妇。你虽已当祖母,但李将军的死讯一旦作实,纵李府这样的家势,御史也要上表,请求你再嫁的。与其那样,你不若先选了我,起码我知根知底。”
罗文茵:啊啊,还有这样的诏令?
系统系统你出来!
系统:今日宜装死,不宜多言!
第16章
崔元舟瞅着罗文茵,等她反应。
罗文茵心下苦笑,嗯,年未满三十八要再嫁!哪我距离三十八,还有三年。诏令什么的真要实行,我避得开三个月,哪能避得开三年?
避不开难道真的要选眼前这位表哥?
天爷,系统爷,你出来说话呀!
系统继续装死。
室内气氛有些僵,幸好外间脚步声响,田妈妈提着一个蒙了布的猫笼子进来,一下打破了这个僵局。
“老夫人,这猫儿浑身雪白,轻轻一抚摸,‘喵喵’叫,特别乖顺。”田妈妈放下猫笼子,揭开蒙着的布,给罗文茵看那只猫。
罗文茵是一个猫控,一见猫儿,忘了适才的烦恼,马上走过去蹲下,伸手进笼子里摸了摸猫儿,见猫儿果然半眯着眼,十足乖顺的模样,一下喜笑颜开,回过头朝崔元舟道:“谢谢表哥!”
崔元舟一听罗文茵不再生疏的喊崔将军,而是亲昵喊表哥了,脸色马上和缓下来,嘴角也有了笑意,跟着过去蹲在笼子前,打开笼子抱出猫,放到罗文茵怀里说:“来之前,有猫奴给这只猫儿洗过澡,检查过身体了,你可以放心抱着它。”
罗文茵抱着猫坐到椅子上,双手轻轻撸猫毛,笑得特别开怀。
啊哈,之前梦想的日子,就是有儿有女有钱有闲,猫狗双全啊!
现在还没有狗,但是猫已经有了,梦想实现一半了么。
崔元舟见罗文茵难得这样开心,因不忍心再说什么话来坏了她心情,最后叹口气道:“表妹,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嗯嗯!”罗文茵有猫万事足,随意敷衍应一句崔元舟。
崔元舟无奈摇摇头,喊过田妈妈道:“好好服侍你们主子,若有什么难处,便使唤人到我府中说一声。”
田妈妈连连点头道:“这些年承蒙将军照料,我们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
听着田妈妈这话,崔元舟脸色更和缓了,回头瞧一下罗文茵道:“我今儿是特意给你送猫来的,府中还有一些杂事要回去处理,回头再来找你。”
“表哥慢走!”罗文茵点点头,喊田妈妈道:“你送送他!”
崔元舟欲抬步,想起什么来,又停住了,朝罗文茵道:“这阵子京城多了一些肖小之辈,我怕你这边府中没有防备叫人钻了空子,特意命两个小将时常巡一巡你这边周围,结果肖小之辈倒没发现,却发现你们府中张姨娘贴身的丫鬟数番去了飞马侯府中。你跟飞马侯府私下并没有来往,张姨娘的丫鬟跑飞马侯府太勤,怕是另有什么缘故,你自己留意些。”
罗文茵还没反应,田妈妈先叫了起来,“张姨娘果然有异心,主君八年未归,她这是不安于室,谋寻去路了?”
吴妈妈捏着礼单进来,恰好听到崔元舟和田妈妈的话,接嘴道:“张姨娘本是飞马侯送与主君的,莫非她想回飞马侯府去?飞马侯夫人能答应么?”
田妈妈道:“我就怕她不单想回飞马侯府,还会做不利于老夫人的事儿。”
崔元舟道:“不过一个妾侍,你们若不想留她了,便交给我处置。”
罗文茵吓一跳,妾侍也是一条人命啊,怎么能随意处置呢?
她忙开口道:“待我调查清楚张姨娘的意图再论,毕竟她给将军育了一子,她若如何了,他的儿子怕也不答应,若因此生出怨气,难免又有别的事出来。”
崔元舟一听也是道理,便点头道:“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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