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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也不知道这是遗传谁,我记得大哥在这方面学的不错,却也没有这般天才。”梁卫东说完,意识到提起大哥会让苏惟惟伤心,便觑着她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依旧笑嘻嘻的,才心头一松。
  ——
  与此同时,远在省城的苏媛媛也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年。
  那日苏媛媛和叶沉东一起回了省城。
  奔驰车驶入大院,停在两层楼房前。
  苏媛媛从小到大都住在瓦房内,在乡下,只有万元户才盖的起楼房,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楼房。叶家的楼房不算新,有些年头了,可这房子极富文化底蕴,跟乡下的楼房很不一样,周围植被也被精心修剪过,十分漂亮。
  她远远看着,只觉得眼前这一切依旧离她很遥远。
  她紧张地从奔驰车上下来,就见叶家门口站满了人,除了几位长辈是女的,与她同辈的人竟清一色都是男人,原来叶家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苏媛媛又惊又喜,若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家人必然很看中她,她忐忑地跟叶家人打着招呼,期间目光一直落在这些人的衣物上。叶家人穿的都很时尚,那是种真正的时髦,像苏媛媛在香港电影里看到的演员,精致且讲究。
  直到她跟堂哥叶钟鸣问好,对方面无表情道:“你是我堂妹?”
  叶钟鸣的弟弟叶文旭和着:“好像是。”
  叶钟鸣一脸不理解,“不像啊,我们叶家人怎么会长这么丑?”
  叶文旭沉吟:“嗯,不是一般的丑,众所周知,我们叶家是以容貌俊俏著称的,但这位妹妹明显拉低了我们家的平均值。再来,她跟泽西也不像龙凤胎,泽西长那样,他的龙凤胎妹妹竟然长这样?这不科学,嗯,所有科学解决不了的存在都是不合理的。”
  叶钟鸣:“期待了这么多天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哇,好伤心哦。”
  俩人一唱一和,满脸伤心,毫不忌讳地当着苏媛媛的面说她不像叶家人,让苏媛媛十分难堪,她低着头紧握拳头,敢怒不敢言。她怎么就不像叶家人了?是,虽然她和叶沉东等人比起来是长相平凡,可那个玉佩是她自小戴到大的,她就是叶家流落在外的小公主,这些人不欢迎她就算了,还这样质疑她?
  老太太走出来,她头发花白,戴着一个老花镜,视线在苏媛媛身上扫了个来回,直勾勾盯了许久,才笑笑:“外面太冷了,进门再说吧!”
  蔡筠紧张地靠在丈夫叶学而身上,进屋后,她泪流满面,几乎站不稳了。
  “媛媛是吧?我是妈妈,我叫蔡筠,24年没见,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这么些年,我们总算找到你了。”蔡筠的哭声闻者心痛,任谁也不会怀疑,在那些失去女儿的岁月里,她艰难地熬过了多少不眠夜。
  苏媛媛知道自己该表现的激动一点,可不知为何,她竟然毫无感觉,只是麻木地任蔡筠拉着自己的手,她低声道:“妈妈。”
  蔡筠眼泪哗哗流下,没人知道她等这声妈妈等了多少年。
  比起她的感性,叶家的男人显然理性很多。
  叶学而把大儿子叫到一旁,面色如常,“你查过她的背景?她真是叶家的女儿?”
  作为父亲,他的小公主失踪了这么些年,他每时每刻都很煎熬,可问题是当初龙凤胎出生时,儿子和女儿是长得很像的,可眼前的苏媛媛跟二儿子叶泽西长得一点也不像。叶学而想不明白,他的女儿出生时便漂亮可爱,就算长大后长相有变,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
  当初他知道女儿找到时,想了很多表达父爱的方法,他想只要能找到女儿,他一定要把女儿当小盆友疼,买许多布娃娃,买许多漂亮衣服,管她愿不愿意,疼!必须疼!
  好好疼好好宠!让她感受到叶家小公主应有的待遇,可现在……
  对着苏媛媛,满腔父爱瞬间熄火。
  看到妻子哭,叶学而无动于衷,不止他,其他叶家的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全都像个默然的旁观者。
  叶学而把侄子们叫过来:“钟鸣,文旭,你们昨天不是说要送妹妹礼物的吗?我记得钟鸣要送随身听,文旭要送照相机?”
  叶钟鸣干笑,随身听近两千块钱,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的,本来是想送给妹妹的,可这个妹妹就是不像妹妹啊,他现在后悔了,不想把随身听拿出来了。
  叶文旭也呵呵哒,他准备了一个最新款的照相机,美国带回来的,本来想送给叶家最可爱的妹妹,叶家最可爱的小公主的,他幻想中的妹妹一定是跟叶泽西长得很像,可眼前的苏媛媛跟叶泽西毫无相像之处,幻想中的小公主形象破灭,叶文旭也提不起劲儿来了。
  他当下蔫蔫的,“大伯,我刚想起来我那个相机是美国的,有些操作我还不懂,等我再去问一问。”嗯,看到这个妹妹后,一两千的相机不知为何就舍不得送了呢。
  虽然这钱对他们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妹妹的颜值实在配不上啊。
  叶钟鸣:“我的随身听的颜色也跟妹妹不太配,下次,下次再说吧!”
  俩人故意扯皮,叶学而嗤了声也没揭穿,他看向沙发上,妻子哭得眼睛都肿了,可她对面的女儿苏媛媛却毫无触动,只是干巴巴地应付着,母女血脉相连,看母亲哭成这样,苏媛媛竟是毫无感觉吗?
  叶学而不由皱眉,老太太走出来,笑呵呵道:“蔡筠今天哭得够伤心了,待会让阿姨做点汤给她补补。”
  叶学而挑眉,心道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每年过节想到小孙女都会哭的,现在见到了竟然毫不感动。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老太太沉默片刻,她也不是不激动,就是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血缘是很神奇的东西,她总觉得在这个苏媛媛身上找不到血脉相连的感觉,当然,她也体谅苏媛媛刚回家,融入到一个新环境实在不易,便吩咐家里的阿姨细心照料着。
  “我们伤心过一次,千万不能伤心第二次了,这一次一定要慎重。”
  叶学而眼眸沉沉,当初女儿不见,他比任何人都伤心,这些年很多人明里暗里劝他放弃,说是社会动荡,他女儿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可他不信!他总觉得他的女儿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等着他,他一天不找到便一天不能瞑目。
  如今女儿找到了,可事情却没弄清楚,他一定要查清是谁在背后捣鬼。
  吃饭时,苏媛媛很拘束地夹着菜,蔡筠红着眼说:“你还有个哥哥叫泽西,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外面疗养,今天本该回来的,但他最近咳嗽的厉害我就让他回疗养院了,以后你会见着的。”
  苏媛媛觉得意外,“我还有个哥哥吗?”
  蔡筠瞥了眼叶沉东,“老大你没告诉她吗?”
  叶沉东应道:“只粗略一提,等泽西身体好后我让他回来看你,他是你的龙凤胎哥哥,一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是胎里带来的毛病。”
  苏媛媛拘束地点头,“我知道了。”
  一家人围绕着长桌吃饭,正吃到一半,老爷子匆匆赶回来,他用那双精明又浑浊的眼瞥了眼苏媛媛,把她吓了一跳,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吃饭时心跳如鼓。
  蔡筠笑笑,“老爷子是搞研究的,他研究的课题比较复杂,平常很少回家,这次是专门回来看你的。”
  苏媛媛僵硬地扯着嘴角,只觉得老爷子盯着她的眼神充满探究。
  “爷爷。”她乖巧地应着。
  老爷子淡淡的,没再说话。
  这顿饭吃的十分奇怪,叶家人期待中的相认场面没有出现,结束后,叶家的几个堂哥便飞速散去,各干各的事了。
  蔡筠把苏媛媛带去她的房间,“这是我们特地为你布置的,衣柜里有新买的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媛媛应着,等人离开她拿出柜子里的衣服,这才发现每一件都贵的惊人,一件普通的大衣竟然好几百元,甚至还有上千元一件的,用大半年的工资买一件衣服,这是从前的她不能想象的,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叶家的布置虽然看似普通,可随便一样用品都是有年头的老物件。
  老天果然没亏待她,这样才是她梦想中的生活,哪怕是躺着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做好饭等她,有人给她钱花,就能住着大房子坐名牌轿车。
  她乐不思蜀,自然也忘了临行前答应孙红英的话。
  全家人睡着后,叶倬正去了客厅给自己泡了杯茶,没多久,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叶学而也来了,再然后,身穿灰色睡衣的叶沉东也下来,祖孙三代人大眼瞪小眼,围着茶桌泡茶喝。
  老爷子默不作声地给儿子和孙子倒了一碗。
  “那个……”
  叶沉东挑眉,下一秒,老爷子很不客气地说:“我孙女出生时白净又漂亮,双眼皮高鼻梁小红唇,简直就是个公主,24年过去没变漂亮就算了,怎么变得这么丑?”
  老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叶学而咳了咳,“爸,这长相都会变的,说不定就是女大十八变……”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苏媛媛不像他的种,可必要时候还是得挽尊的。
  “屁了!女大十八变是越变越漂亮,哪有越变越丑的?”老爷子一脸不乐意,“我不管,当初我孙女是被人偷走的,你们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千万不能再弄错了。”
  叶沉东敛目,沉声道:“如果查清楚后,发现她确实是您的孙女,那您……”
  老爷子吹着胡子瞪眼道:“要是真那么倒霉,我也认了!不过……我们老叶家的基因没那么差吧?”
  “……”
  第44章
  年前,梁敏英回来了,她甚至来不及回家坐坐,便去城里找货源,也是她运气好,曾经合作过的一家制衣厂里有一千多条现货,裤子的版型与她带回来这几条几乎完全一样,因为是库存,制衣厂给的价格很低,也就是说梁敏英完全不需要等出货,直接就可以运去外地了。
  梁敏英很激动,和苏惟惟说了这事,苏惟惟也不免感叹,大佬的运气就是好。
  她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她,“这是定金,你拿去吧!”
  梁敏英看着那皱巴巴的大团结,不由哽咽,她知道对于他们家来说,要想借到这么多钱是多么不容易,自打大哥去世后,家里便经常借债,当初梁卫东上学的学费还是嫂子卖血凑的,她知道嫂子手头没有一分钱,能拿出这么多钱,肯定是借了很多家。
  “嫂子,这钱凑的很不容易吧?”
  “啊?”苏惟惟眨眨眼,就是从口袋里掏出来,除了这个好像也没费什么事。“这个你不用担心。”
  梁敏英擦眼泪,“嫂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赚钱把这钱给还上,你等我回来!”
  苏惟惟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叮嘱:“要么过完年再去吧?”
  “不行,过完年衣服就更不好卖了,我趁这段时间档口缺货,先把货给送去,好歹也得把货车钱和这一千块钱定金给赚回来。”
  苏惟惟也就没拦她,目送着梁敏英的货车驶出视线。
  一晃就到了新年,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贴对子的贴嘴子,挂对联的挂对联,门帘鞭炮都整上,闹闹腾腾的,像是只有这样来年才会过得更好,比较起来,苏惟惟这边实在是过于安静,她原本也想挂点门帘,可梁卫东提醒了她才想起来,梁鹤鸣死了不到三年,农村有习俗,若是有亲属去世的,三代以内的直系旁亲都不能挂红色的东西,也不能放鞭炮,除非有特殊的喜事,经由全家人同意,才能适当放个鞭炮。
  一早,石桂英就对儿媳妇说:“这惟惟真不容易,刘玉梅过年也不喊他们一起过,你看看他们家,冷清清的。”
  儿媳妇对苏惟惟印象很好,上次苏惟惟给了她孩子鸽子汤,之后又送来几次饺子,苏惟惟不管去哪,看到有孩子需要的东西都会买来送他们,甚至还送过他们家一瓶麦乳精,她十分感谢苏惟惟。
  “要不,叫他们一起来过年?”
  石桂英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叫?我跟你桂花婶子都叫过了,但他们不同意。”
  他们家人多,按照习俗,准备食材要准备到晚上,晚上才吃年夜饭,可苏惟惟的习惯是中午吃,左右他们没有可准备的,便做了鱼肉虾,炒了两盘青菜,买了点猪头肉,凑够6个菜,简单凑活。
  石桂英去他们家借锅时看到桌上摆的菜太寒酸,忍不住直摇头。
  背地里又把刘玉梅骂了个半死。
  “她倒好,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叫都不叫惟惟一声,她不叫就算了,梁富贵是死了么?那可是他亲儿媳妇,亲儿子亲孙子,他过年烧纸,就不怕鹤鸣从地底下跳出来找他讨个公道?”石桂英气得够呛。
  这边苏惟惟正准备动筷子,梁卫东却端着一个烧火盆进来,他点燃火纸,把菜夹到火盆里,算是烧给梁鹤鸣了,几个孩子以此磕头,苏惟惟瞥了眼火盆,莫名觉得不吉利。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了解的,梁鹤鸣根本没死,给活人烧纸多少不吉利。
  火纸烧完她立刻叫人把盆端出来,梁卫东只当她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
  他们只吃了简单的便饭,饭虽然简单,可在这个吃穿短缺的年代,这样的饭已经是难得丰盛了,全家人都吃的很开心,饭后梁明苏陪苏惟惟唠家常,梁小弟带着俩孩子出门找冰棱吃,梁卫东在厨房洗碗。
  “惟惟。”
  是苏有才的声音,苏惟惟蹙了蹙眉头,一出门,就见苏有才骑着骑行车载着孙红英,身边还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男人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看见苏惟惟时眼睛明显一亮,其后他的眼睛简直长在了苏惟惟身上。
  “你们来干什么?”
  苏有才莫名尴尬,“爸妈来看看你。”
  苏惟惟面色冷了几分,“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该说的话我说得够清楚,怎么?要我把你们赶出去?”
  苏有才面子薄,不好说什么,倒是孙红英面色难看,却很快恢复正常,“惟惟,妈以前不该那样对你,妈真的知道错了,昨天妈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妈妈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临死前能看着你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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