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听后恭敬称是,便退了下去。
而后,景琰帝看着穆绍传冷声道:“太子,眼下许是因为纪颜的死,百姓有些激动,他们并不知纪颜的死因,一会那些人来了,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景琰帝的意思穆绍传哪里会听不明白。
所以...这些人是因纪颜而来?
他立刻颔首道:“父皇放心,儿臣明白!”
景琰帝这才点了点头,而后对秦若瑜等人说道:“秦公主,赵大人,江大人,国之根本,百姓也!可否等朕处理了此事,朕在让这逆子给秦公主一个交代!”
秦若瑜抽泣着点点头道:“国事重要,若瑜明白”。
赵子煜和江河见此,自然也是没有说什么。
景琰帝这才放心,左右秦若瑜关心的是穆绍传的‘真心’,并非是纪颜的死因。
可景琰帝依然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门外这些人,的确是有许多纪文柳的门生,可他们今日而来,却并非是因为知道了纪颜的死讯,而是...
正在这时,只见大殿的门被打开,从殿外走进来五名男子,皆是一袭布衣,可单说那一身不同于武夫的气质,便不难看出各个才学匪浅,胆识不逊。
一看便知,是文人!
而其中一人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十分厚大的卷轴。
显然,便是这次事件的领头之人!
走到前殿,这五人跪下说道:“草民,蒋志,周成,曹英学,冯倡,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琰帝冷声道:“你们这些人聚集在皇宫门口,到底是要作何?”
其中一人恭敬道:“陛下,草民之所以在宫门口请求面圣,的确是因为有冤屈!”
景琰帝听后松了一口气,看来与他所想一样,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便好说了。
冷声道:“免礼吧,你们有何冤屈,且说与朕听!”
“多谢陛下!”几人免礼起身,这一抬眸,好巧不巧的看见了纪颜的尸首!
而这五人...
见过纪颜!
他们是纪文柳的门生,三年之前,在纪文柳出事身死之前,也是常去纪府拜访,自然是认得纪颜的。
可谁想到,这一抬眼,竟然是看到了纪颜的尸首!
这还了得!
大为震惊。
其中一人指着纪颜的尸首,颤声喊道:“这...这...纪小姐!”
那几人看到后也是大为惊讶。
纪颜怎么会在这里...
不!
应该说纪颜怎么死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了纪颜的尸首?
而且还是...如此的衣衫不整,凌乱不堪。
“陛下!”其中一人说道:“纪小姐怎么会...”
他们虽然都见过纪颜,却是对她并无了解,去纪府也是因着男女大防而只是匆匆一眼。
他们对纪颜的全部了解,便是前些日子,她不畏强权不惜性命,孤身入宫为纪文柳翻案一事。
景琰帝却是比他们还震惊。
这些人...
不知道纪颜死了!
那...那他们为何而来!?
片刻,景琰帝压下心头的震惊说道:“译荆馆入了刺客,纪小姐...遇刺了!”
几人相互看看,眼里皆是惊讶,译荆馆竟然进了刺客?
曹英学立刻说道:“陛下,那刺客可抓到了?”
景琰帝冷声道:“并无”。
曹英学磕了一头,说道:“陛下,纪小姐是纪先生唯一的女儿,还望陛下找到凶手”。
景琰帝听后说道:“译荆馆入了刺客,这你自然不会放任!”
曹英学这才说道:“多谢陛下!”
可震惊之余,几人并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目的。
蒋志定了定心神,恭敬道:“陛下,草民等今日前来,是想恳请陛下,还吴徕一个公道,彻查吴徕入狱一事,释放吴徕!”
吴徕!
景琰帝疑惑的看向了穆绍传。
穆绍传听后却是身子一震。
怎么会!
这些人竟然是为了吴徕而来?
曹英学说道:“陛下,这是景琰许多文人签下的生死书,草民们愿以性命担保,吴徕对纪先生,绝无不敬之意,更别说是陷害了!请陛下还吴徕一个清白!”
说着,他将那卷轴刚在地上打开,赫然有两米多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并非有京城的,甚至还有其他地方,赶来位吴徕叫屈的!
这些人,是纪文柳的门生,有吴徕的同窗,也有吴徕的好友,更有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受过他指点启蒙之人。
这些人,不惜性命前来京城,只为救他一命!
景琰帝见此震惊不已,看着那些或龙飞凤舞,或规规矩矩的签名,景琰帝第一次发现了事态的严重。
到底...为何!
他说道:“吴徕诬陷纪文柳,变相害死了他,证据确凿,何来冤枉?”
曹英学紧张的上前一步,有些激动道:“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吴徕绝做不出那等事情!”
他说道:“朝廷说吴徕在艳香楼里口无遮掩,宣泄对纪先生的不满,可那一日,草民正在艳香楼!草民,正与吴徕在一起!”
穆绍传听后浑身一震!
他抓走吴徕的原因,是因为吴徕之前在艳香楼内酒醉,便大言不惭的说着,他当年科举,是因为写下了纪文柳的见解,才会榜上无名,而被落榜的!
言语之中,显然是因为吴徕怀恨在心!
他正是因为这个才抓了吴徕的。
可...
可这人说,那一日他也在艳香楼内,那他为何还要替吴徕辩解?
只听曹英学继续说道:“那一日,我们约好了去艳香楼,却只为喝酒听乐,并没有染指佳人,吴徕也的确是喝醉了酒”。
那一日,艳香楼内,众人提起了吴徕的学识,皆是惋惜他没有步入仕途,不然,现在哪里还有那状元郎的事?
吴徕已然是醉了,叹息道:“当年我在纪先生的门下,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他见解独到,哪怕朝局之事也是看的透彻,我对此心中敬佩,更是向往他所构画出来的天下,便写在了那考卷之中,可谁知...竟然是这般下场!”
众人都是他的好友,怎会不知当年之事。
无奈劝道:“你莫要如此灰心,你我饱读诗书就是为了匡扶大业,肃清逆臣,早晚有一日,纪先生所言,会实现与天下!”
“呸!”
吴徕怒道:“那一年落榜,我便早已看清这世间之事,真真假假,早已无界!即便是翰林院,进去了又有何意义!”
他猛然站起身来,却是因为喝醉了有些晃悠,他手拿着酒壶,不满道:“只怪人性黑暗,腐烂的不成样子!才将璞玉当作了沙砾被埋藏了下来!上天不公,尔等在如何努力,也不过是浪费力气,最终被光阴消磨的不成样子罢了!”
说完,吴徕又是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可见气愤!
曹英学抢过吴徕的酒壶,怒道:“吴徕!你怎能这么说?纪先生是如何教导你的,纪先生在世时说过,其黑也好,其白也罢,终于是躲不过一个‘度’字!凡事皆有度,万物皆有度,再过黑暗,也终究会渐渐明亮!”
度,乃尽头!
凡事皆有度,凡事,总会有个尽头。
黑暗到了尽头,终会明亮。
好尽,坏尽,终会转换!
风水轮流!
提起纪文柳,吴徕竟然是哭了出来,一个八尺男儿就那般的落下眼泪,哭道:“纪先生!纪先生便是枉死的啊!这世间无理,哪还有度!”
曹英学厉声道:“吴徕,纪先生再世之事,便对你格外严厉上心,你如今这般样子,岂非是让他不得安心!”
吴徕听后,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平息情绪道:“曹兄,你说的对,纪先生于我乃再生之恩,我虽生不逢时,可乱世出英雄!我吴徕不济,却也愿不懈努力,为景琰腐烂的朝堂图谋一个‘度’来!”
那一日,艳香楼中便是这样的!
可显然,有人刻意扭曲了吴徕的言语,陷害他是当年害死纪文柳的凶手。
曹英学对这人恨之入骨,简直不知骂了她多少次,真是把这半生饱读诗书的骂人之词,都给用上了。
而同时,叶倾嫣坐在叶府,打了一个喷嚏!
用手帕捂住丹唇,疑惑暗道,也不知谁又在骂自己了...
只是眼下...
皇宫中应该很是热闹吧!
希望秦若瑜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皇宫。
曹英学说完以后,穆绍传简直大为震惊!
这与他所收到的消息根本就大相径庭!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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