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了之前那让人害怕的下毒事件,但是到底还是开席了。虽然人心惶惶,但是此事一旦过去,大家还是无所顾忌的端起酒杯畅饮开来。
只是玲妃和楚秀的心里并不舒服。
萧梨鸢所坐的位子介于江墨玦与妃子席的中间,因为没有皇后,他是坐的最靠近江墨玦的一个。玲妃一抬头便可以看到他,这让她十分难受。
本想着今日彻底除掉岑嫔,没想到小梨子又出来捣乱!没除掉不成,皇上竟然更加赏识她,竟然从此只为江墨玦一人做菜,想想便让人心里堵得慌。这小梨子,一日不除便难以解她心头只恨。
而楚秀却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岑嫔没除掉,清烨被救下,而小梨子,他竟然可以坐在皇上身边。她不知道为什么小梨子会察觉到杯子上面有毒,只是他现在越来越好过,她便越来越难受。
坐在江墨玦身边吃着野味的萧梨鸢却全然不知灵位两个女子心里的想法,只是一门心思的吃着眼前的美食。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是娃娃鱼吗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我竟然就这么吃了!然后毫无负担的咬了一口。啊啊啊啊啊那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虎肉吗这个也是保护动物啊!然后再次毫无负担的咬了一口。
萧梨鸢突然觉得生活在古代也挺好,毕竟很多动物此时还没有灭绝,人们重要的场合也会食用它们的。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好的运气,身为一个厨师兼吃货,吃遍天下便是她的梦想了,没想到来了古代还可以实现。
江墨玦看着身旁一脸愉悦享用着食物的男人,难得的笑了一下。而萧梨鸢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便也正好抬头看向他,却正好看到他还未消散的笑容。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愣了一下,两人都反应了过来,同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碗。
这个笑容似是冰山融化,萧梨鸢没想到这个每天板着一张脸的男人竟然也会笑,而且是如此温柔的对着她笑,她觉得自己心动了。
完了,任务下不了手了,任务?!她一想到自己那个任务,好心情全部都消散了。如果成为他的人是为了下手,她知道自己会下不去这个手。
心情一点一点变得低落,连饭都不好吃下去。
坐在一旁的江墨玦,用着余光,悄悄地看着萧梨鸢。
玲妃坐在下面,正好看到了他们之间这一幕,本就心里不适,结果更加添堵。她看了一眼楚秀,用眼神示意她出去,自己也借着酒意上头的借口要出去走走,便离开了宴席。
出门等了一会,便看到楚秀从里面匆匆出来。她快步走上去,抓住楚秀的手便向亭子走去。
楚秀知道玲妃心里不爽,便安慰道,“姐姐你且放宽心,虽然不知道小梨子那个狗东西是怎么发现的,但是好在我们都没被发现,这也挺好的。”然后便啐了一下萧梨鸢,“都怪那个狗东西!要是没有他这个事我们都能成了!”
玲妃心里也是十分的不爽,听到楚秀这么说他,自己也忍不住,“是啊!都怪这个狗东西!”眼睛里满满的恨意,“若不是他!这个权利便是我的了!都怪这狗东西!”
楚秀见玲妃面色好了一些,便接着道,“这个狗东西以前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本就是不男不女的妖人,竟不知皇上怎么就被这种人给蒙蔽了!不过姐姐你且放宽心,皇上迟早会看透的!”
玲妃听到楚秀重提这件事,便想到宴席上,江墨玦对萧梨鸢的那个笑容。他从没对她这么笑过,他对自己永远都是当作一个工具,他会宠爱自己,能满足自己,可以给自己想要的,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他的心。
他竟是从未真正爱过她。想到此处,心里又是满满的嫉妒和恨意。她恨不得亲手撕了萧梨鸢,可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了她都没能让江墨玦爱上她,以后肯定也没可能了。
见玲妃不说话,楚秀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便匆忙闭嘴。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把玲妃当作主子,而是一个工具了。
虽未除去岑嫔,但是却让玲妃彻底憎恶小梨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来日方长,她不信自己居然连一个小太监都治不了。
两个人坐在亭中沉默着,却各怀鬼胎。
午膳过后,便是大型的涉猎。萧梨鸢虽然吃这些动物的肉的时候很欢乐,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死在自己的眼前。
她想找岑嫔好好聊聊,但是一想到中午那件事,竟是不敢上前。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心虚。加上今天中午出了那种事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和玲妃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一个要害的是妃子,而另一个要害的则是当今的帝王。许是自己要对她的丈夫下手,自己觉得更没脸见她吧。
萧梨鸢前几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算入了梦,梦中也是萧家满门被灭的血淋淋的样子,看着真是触目惊心。然而梦中的萧梨鸢暗暗维护江墨玦,她觉得既然是先帝犯下的错误那就该先帝承担,凭什么把这一切都推到江墨玦身上。
可是看过萧家之前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之像,看到这满门尸体,却真是一个强烈的对比。她又会下意识认为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所以某种层面上来说,江墨玦该杀。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很绝望。
原主的仇恨和死前的绝望都深深根植于记忆中,让萧梨鸢时不时便能回忆起萧家以前的辉煌和一夜之间的崩塌。她突然懂了原主的软弱和最终的无法承受,任哪一个不出门的贵族小姐一会来看到全家人的尸体也无法接受吧?
萧梨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坐在一个阴凉处,喝着水看着天空颜色一点一点变化,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因有功,她现在可以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不需要再和别人挤房间,而身份也从太监提升到了皇家御厨,只不过在别人眼里还是太监罢了。
不过,洗澡倒是方便多了。萧梨鸢突然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洗漱完毕准备回到房间,却听到了与之前熟悉的声音不同的另一个声音。萧家人来了。
萧梨鸢只得重新穿上太监服出去与萧家人见面。
来者还是萧赫,竟未察觉他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也来到了涉猎场,只是这身穿着竟不是侍卫的打扮了,更像是邻国的穿着方式。
他看到萧梨鸢,抱拳,“小姐,好久不见。”萧梨鸢也只得呵呵笑两下,她知道萧赫今日来所为何事。
萧赫说完后却没说话了。他们的小姐性情大变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下手不会再有那么多顾忌,只是小姐若是性情大变之后对皇上动情该如何是好。风言风语他也听到过,只是最近愈演愈烈,他担心再不下手便再也无法下手。
斟酌了一会还是开口,“小姐,还请您尽快动手,这报仇之事,等不得…”
萧梨鸢没有立即回答,她在想如何可以轻松而无负担的推脱掉。她到底还是希望,江墨玦活下来的,随即她想到了一个人,“为何不是齐元王?对齐元王下手,不行吗?”
眼前的男人脸色却微微一变,“小姐这果然是动了情了?!”语气中透露出他的怒火,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样下去这仇怕是永远都报不了了!
“小姐。”他痛心疾首的看着萧梨鸢,“您如此就忘了家人的仇恨吗,难道老爷夫人的血,小少爷的血白流了吗?为何您要如此护着那个狗皇帝!”却是低吼了出来。
萧梨鸢没想到他会往这方面想,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负债要子偿,那么齐元王不也是也一样的吗!为何偏偏是江墨玦,他…他毕竟是一个好皇帝啊!”心存偏爱,到底还是为他辩解了。
然而萧赫听完,却神色复杂的看着萧梨鸢,“小姐难道忘了吗?齐元王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那个狗皇帝存活至今的儿子,只有江墨玦一人啊!”
萧梨鸢却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听完后只觉得震惊。便听着萧赫给她讲了一下大致的事情。
却未曾注意到有人靠近。
玲妃因今日之事搅得心烦意乱夜不能寐,便出来走了走。经过岑嫔住处附近时听见了泠泠笛音,欢快而明亮。她不禁揪住了手里的帕子,皇上…今日定是要在那里过夜了吧…毕竟除了这种事情,肯定要好好安抚的…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倒像是亲手将江墨玦送到了岑嫔的面前,毕竟这件事到底是她自己做下的。
想到此处不仅更加难过。
明月高悬,整片道路都是明亮的,玲妃只想着到处走走,却突然察觉到某个角落里传来了两个人细微的说话声,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她好像还很熟悉,一瞬间却想不起来了。
便决定靠近细细听一下。
她顺着音源找了过去,竟是某个偏僻的角落。可能是宫中的宫女和侍卫在做那些隐秘之事。她觉得此行也并非毫无收获,就算抓到两个在偷情的男女也算是平息了一下今天的怒火,只是这声音却越想越耳熟。
她偷偷了一会,听到这两个人在讨论皇帝以及齐元王,私下议论本就是死罪。却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小梨子的,而那个和他谈话的人,竟穿着敌国的衣服,这下可真是让她给抓到把柄了!
她站出来对着萧梨鸢大声说,“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