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容听到这话,满意地点头,并朝夏茗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茗:“……”
饭菜陆续上桌了。
亲朋好友也陆续来了,来了不少人,摆出的5张桌子都坐满了。
夏茗直接抓瞎,没几个叫得出名字,便转头问夏子阳,“以前过年也来这么多亲戚?”
夏子阳小声地哼哼,“以前咱家那么穷,除了爸的那些工友,谁来咱家吃开年饭?都怕咱们开口借钱呢。”
夏茗看着一张张热络的笑脸,叹了一口气。
孙巧容脸上始终挂着笑脸,热情地招呼大家,一个都没怠慢。
大家陆续入戏落座。
夏茗刚坐下,就有一个表姐在她左手边坐下,眼角往夏茗右手边的霍临风瞟,“表妹,他是谁啊?”
她要打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夏茗慢悠悠地盛了一碗汤,放到霍临风面前,才淡淡道:“一个远房亲戚。”
表姐眼睛一亮,转头对霍临风热情了,“你好,我是夏茗的表姐,你叫我艳红就行,你是哪个村的?在哪里工作?”
夏茗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毕竟是夏家的开年宴席,霍临风没打算把气氛搞太僵,但这个女人从进门到现在,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霍临风厌烦了。
他忍着脾气,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打招呼,“你好。”
没说自己名字,也没回她的任何问题。
表姐看出他态度冷淡,但没打算放弃,还打算说什么,就见霍临风夹了一只虾,剥了虾壳,放进夏茗碗里。
“趁着热乎,尝尝。”霍临风垂眸看夏茗,目光专注又温柔,眼睛里除了夏茗,谁都装不进去。
表姐一愣。
她看看夏茗,又看看霍临风,不说话了。
这两人,一个给对方盛汤,一个给对方剥虾,气氛又黏黏糊糊的,没有鬼才怪了。
瞅着夏茗漂亮的脸,表姐埋头吃肉,不说话了。
夏鸿刚的工友来了七八个,坐了同一桌,夏鸿刚也坐进去,给大家的杯子都倒上了米酒。
酒过三巡。
见大家都愁眉苦脸的,夏鸿刚放下筷子,“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工友们对视一眼,都有些惭愧。
“老夏,你现在发达,过上了好日子,当然不知道大伙儿的苦了。”
“是啊,瞅瞅这一桌子菜,多丰盛,我家过年都吃不起这么好的,更别说摆5桌请大家吃了。”
“谁家不是呢?也就在老夏家能吃好点,回到自己家就是清汤素菜,看着都没胃口。”
夏鸿刚一愣。
这年头大家都困难,平时饭桌上不见荤腥是很正常的,可大过年的,饭桌上还绿油油的,没点别的颜色,就很凄凉了。
第366章 工友
有个工友喝多了,看着夏鸿刚的眼神充满了羡慕,“老夏,我真羡慕你,发达了,老婆跟着,孩子有出息。”
“我家的孩子也念初中,可明年的学费快交不上了,家里揭不开锅,家里的婆娘三天两头地闹,说我没出息,没能让她过好日子,闹着要跟我离婚……”
“老夏,我心里苦啊……”工友握拳头捶自己胸口,眼眶都红了。
夏鸿刚听得心里很难受,“怎么会这样?你们年前不是还在工地做工吗?工头不发工钱?”
那工友狠狠灌了一口酒,丧气道:“别提了,他卷款跑了,跟着干的工友,一个都没拿到钱,压根没钱回家过年。”
“上回遇到个黑心的,咱们堵到旅馆去,好歹把工钱给拿回来了,这回的这个,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拿着咱们的血汗钱躲到省外去找小三,大家的工钱,只怕拿不回来了。”
夏鸿刚目瞪口呆。
有个工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老夏,你上回说要去深城干,后来怎么样了?”
“年前去了一趟,拿下了一个项目,过完年就去施工装修。”夏鸿刚倒没隐瞒。
几个工友对视一眼,忐忑地问:“你找到工人没?”
大家干了几十年装修,手艺没得说,在本地或多或少都能找到活干,所以夏鸿刚来找他们时,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跟去深城。
可黑心工头也多,他们又遇到了,年底回家过年,兜里却没有一分钱,心里别提多凄凉。
看到夏家发达了,过上了好日子,他们羡慕之余,也后悔拒绝了夏鸿刚。
夏鸿刚是老熟人了,不会坑大家,跟着他干,好歹工钱有保证。
夏鸿刚听出了这层意思,顿时激动了,“工人还在找,我正愁着这事呢!”
“过了年我跟你去深城,行么?”老婆闹着要离婚的工友,第一个出声。
“我也去,行么?”
大家纷纷表态,都下了决心要跟着夏鸿刚干。
夏鸿刚激动不已,“我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
工友们对视一眼,都放心地笑了,“喝酒喝酒!过了这个年,咱们去深城大干一场,好好挣一笔!”
夏鸿刚也高兴,不自觉就喝多了。
傍晚,送走了客人,孙巧容把醉醺醺的丈夫扶回屋里,“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高兴,嗝……大家都说过了年,跟我去深城,我太高兴了,嗝……”夏鸿刚瘫软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
家里一个个都很能干,他作为一家之主,却没什么作为,好不容易去深城把项目拿下了,要大干一场,却连工人团队都凑不齐。
他快愁死了。
今天,工友们答应要跟他干,他高兴坏了,终于觉得自己也有点能耐,不是拖后腿的了。
孙巧容听到好消息,也很高兴,怕他喝太多头疼,给他煮了醒酒汤。
年初六。
夏家夫妇走亲戚去了。
夏茗实在怕了从村头吃到村尾的事,不敢再去了。
“南城的六通庙很灵验,你不去七嫂家吃开年饭,不然就去六通庙拜拜?”
“行。”
南城的寺庙,在公园景区的半山腰上,买公园的门票进去后,要走一段几百米的蜿蜒石梯才到。
这个年代,人们普遍敬畏神明,趁着过年的时间,人们从四面八方的村子赶来参拜。
即使到了年初六,往来的人们络绎不绝。
香火很旺,隔着半条街,都能香的味道。
寺庙的前面,有人摆着摊子,卖烧香用的东西,卖平安福和香囊,还有人摆摊子算卦。
往来的人们很好奇,不管买不买,都爱在摊子前瞧一瞧,凑凑热闹。
夏茗买了祭拜的香,进寺庙参拜。
庙里香火旺盛,香火烧出的烟雾在寺庙内外飘扬,给寺庙添上了几分神秘的仙气。
夏茗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许了三个愿望。
希望在天上的姐姐和姐夫,幸福安康。
希望今生的家人,平安喜乐。
希望霍临风诸事顺遂,执行任务不会涉险。
许了愿,她便起身要离开。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贱人,怎么是你?!”
突兀的声音,惹来所有人的注意。
夏茗眉头一皱,“花娃子?”
花娃子手里还抓着一把点燃了的香,挥舞着要往夏茗脸上怼,“你这害人精,竟然敢来寺庙拜神仙,不怕神仙显灵让你下地狱吗?”
夏茗连忙后退一步。
一大把点燃的香,要是戳到她,她非得进医院不可。
花娃子死死瞪着夏茗,愤怒凶狠的模样,恨不得扑过来撕了夏茗。
这让夏茗很费解。
她跟花娃子的冲突,几乎都是花娃子单方面挑起的,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别人欺负到头上了,没道理不反抗。
花娃子几次挑衅,甚至想把她置于死地,都没能得逞,反而自食其果。
在夏茗看来,花娃子罪有应得,可花娃子从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一味地责怪别人,认为是别人害了她。
匪夷所思的脑回路,夏茗无法理解,“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没下地狱。”
“你!”花娃子还想说什么,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硬生生住了嘴。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衣冠楚楚,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他不是别人,正是跟花娃子谈的火热的刘博伟——刘博伟。
刘博伟打量了一下夏茗,若有所思。
花娃子见状,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听说六通庙求姻缘特别灵,就缠着刘博伟,提了好几次,要求刘博伟跟她来六通庙祭拜,还要找大师算两人的姻缘,盼着早日成为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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