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夏茗把伊人衣坊登记到她名下,她就有点心虚,始终觉得拿了太多不该拿的东西,内心多少有些惶恐。
听说夏茗要用伊人衣坊干大事,她二话不说,连夏茗拿伊人衣坊来干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答应了。
夏茗还开玩笑说:“舅妈,你连问都不问,不怕我把伊人衣坊给卖了?”
“你要是有心要卖,一开始就不会把伊人衣坊算在我名下了。”孙巧容毫不迟疑地说。
家人的支持,让夏茗有了底气,可以放开手脚去实施她的计划。
她抬眸,直视梁厂长的目光,直言道:“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
梁厂长不禁赞许道:“不愧是你,有魄力!”
“如果赞助权的各方面都能谈妥,那么整场赛事下来,伊人衣坊才是最大的受益方,这种好事,我怎么会错过?”夏茗半开玩笑道。
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夏茗环视了众人一圈,下一句话,让刚刚轻松的气氛,又凝重起来,“伊人衣坊这边,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拿下赞助权,还有拿下赞助权后,赞助经费怎么来。”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万般皆枉然,钱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老樊犹豫了一下,底气不足地说:“丝麓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我逃不了责任……”
“作为丝麓的一份子,为了减轻资金压力,我愿意在丝麓的状况好转之前不拿工资,也愿意掏腰包,贡献一点力量,虽然我这点力量,可能杯水车薪,帮不了什么忙……”
余下的其他人,多是跟了丝麓好几年的老员工,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丝麓在危难当头,是大家站出来,齐心合力让丝麓渡过难关的时候了。
“厂子恢复正常运营之前,我的工资也先不用发了,这些年厂子发的工资和奖金不少,我也存了些积蓄,出钱的人里头,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这时候不出钱出力,还等什么?”
“再加我一个!”
众人纷纷表态。
大家这么团结,甘愿为了让丝麓起死回生而做到这一步,是夏茗没有想到的。
在前世,她见过太多因为利益纠纷,而内斗内耗,最终把公司搞得四分五裂的例子,有了对比,越发显得众人的心意,是何等的珍贵。
丝麓内部的凝聚力,令人感动,也令人钦佩。
夏茗也表态了,“也算我一个。”
看着一张张诚挚的脸,梁厂长和梁军易对视一眼,都动容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的他们,竟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梁军易感动不已,终于露出了半个月以来,唯一一次舒心的笑容,说:“出钱出力的人,也算我一个,这些年我陆续在银行存了一笔款,特意备着,以防万一用的,是时候用这笔钱了。”
梁厂长赞许地点了一下头,脑海中飞快估算了一下大家能给出来的总额。
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不可能要求大家掏光家产,梁厂长便在心里做了最坏的心理预估。
他攥紧了拳头,说:“咱们厂这些年诚信经营,在银行的信誉一向非常好,有大家的心意,再跟银行贷一笔款,满打满算,怎么说都够了。”
这一招,非常险,几乎是堵上了所有能拿出来的赌注,孤注一掷了。
可以预见,如果事成,选美大赛后的丝麓,必定能起死回生,再登高峰。
如果不慎败了,那么丝麓将面临破产的局面,而梁厂长也将陷入身负巨债的境地。
夏茗定定看了梁厂长好几秒。
他看起来温和憨实,笑起来跟人畜无害的弥勒佛似的,却有此等魄力。
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夏茗扫视了一眼众人,“谁负责去跟主办方接洽?”
“我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拿下赞助权!”老樊自告奋勇。
梁军易怕了他冒进的性子,“稳妥起见,我跟你一起去。”
夏茗暗暗点了一下头,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把跟主办方合作的各个细节给定下来,敲定具体的方案,趁热打铁跟主办方去谈。”
接下来的会议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的下班时间,甚至连午饭都是接待员送进来的,所有人在会议室草草吃了一点,马上又投入紧张激烈的讨论。
傍晚,等各项事宜敲定,梁厂长宣布会议结束的那一刻,夏茗坐得脊背都讲了。
说了一天的话,嗓子都说干了。
大家陆续离开办公室时,神色都轻松了些,一个两个都充满了干劲,仿佛接下来不是一场赌上一切的硬仗。
夏茗受到感染,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前阵子,所有事情都挤在一起,令她焦头烂额,沉重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导致发了几天的烧,还影响了月考。
幸好,熬过了那一阵,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见夏茗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实在心疼,“已经这个点了,我请你吃个饭,再送你回去?”
“也好,还有些细节,我想跟你聊一下。”夏茗答应道。
梁军易:“……”
他本想借着吃饭的时间,跟夏茗好好聊一下,让她放松放松的,哪知道夏茗事业心比他还重,一点都不解风情。
梁军易深深叹了一口气,掉头回去拿了笔记本和笔,拉开车门,“上车吧,小老板。”
夏茗哭笑不得。
京都。
部队内。
霍临风迈着大步,往办公室走。
虽然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可就是给人一种心情很不错的感觉。
兵哥们面面相觑。
活阎王咋了?心情这么好?
这一幕,被吴桂仁看在眼里,吴桂仁一颗心在往下沉。
半年前,他暗施手段,让霍临风被派到南方,执行极其凶险的任务。
本以为霍临风会栽在南方,没想到不禁没栽,反而立了大功,从南方回来了。
第324章 回信(2更)
自从霍临风回来后,他心惊胆战,害怕霍临风知道是他在背后做过手脚,更怕事情败露,让他被部队处分。
几个月过去了,迟迟不见事情爆发,他更加坐立不安,始终认定霍临风在密谋要对他实施报复。
果不其然,几次跟霍临风有交集的工作,霍临风都故意跟他对着干,他说东,霍临风就故意说西。
偏偏霍临风说得能服人,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霍临风的意见被采纳。
吴桂仁没有反思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的意见有任何问题,更没发现,其实在跟霍临风的交锋中,往往是他在故意挑事。
只不过,他针锋相对,却极少成功罢了。
在他看来,是霍临风恶意针对他。
该死的活阎王,一定是发现了半年前他做的手脚,却不揭发他,而是处处针对他,让他落败出丑,把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一定是这样!
见霍临风从自己身边经过,淡淡瞟了他一眼,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吴桂仁头皮发麻。
跟他一个营兵哥,也发现了霍临风的不同,觉得很不能理解。
“活阎王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他上次去南方执行的任务,不是被查出还有个间谍没抓住,要派他再南下一次,去收拾残局吗?”
“照这么说,他上次南下执行任务,算是失败的吧?又要南下,难道不应该愤怒吗?值得这么高兴?”
“说起来,他去执行的任务,确实凶险,换做其他营的营长,恐怕真不敢接,就他不怕死,接了任务还跟捡了便宜似的。”
“谁说其他营不敢接?换做咱们吴副营长,不仅没有二话,而且一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对吧吴副营长?”
吴桂仁一噎。
他当然不能说,当初这个任务,是指派给他的,但他没信心接,更怕死在南方,所以才动了手脚,让任务落到霍临风的头上。
心里是虚的,但吴桂仁没有表现出来。
他挺起胸膛,一脸自信地说:“当然!换做是我,铁定一次性把敌人给灭了,不像某些人,拖拖拉拉,还让一个重要间谍给逃了,现在又要灰溜溜去擦屁股。”
兵哥们看吴桂仁的目光,有崇拜,也有怀疑。
霍临风可不管他们怎么看,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包裹给吸引了。
上次寄信去给夏茗,提到让她再寄信来时,往部队里寄。
今天他之所以这么高兴,就是因为收到了夏茗寄来的包裹。
从没想过,一个简单的包裹,能令他如此惊喜。
他拿了小刀子,小心地拆开包裹,动作很轻很慢,跟他向来雷厉风行的作风,完全不同。
包裹里,分别装着一套男装,一罐泡菜,一罐酸萝卜丁,以及一个信封。
男装用袋子包装得很整齐,外包装上贴了标签,表明是夏鸿刚的回礼,聊表心意。
泡菜和酸萝卜丁就不必说了,自然是孙巧容的手笔。
霍临风眉梢染上了几分喜意,摸了摸男装的外包装,并不急着拆开,又小心地把两罐吃食放在一边,才珍而重之地把信封拿过来拆开。
信封里头,有两张纸,一张是夏茗写的回信,另一张是夏茗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关于伊人衣坊开业庆典的报道。
他把信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又反复看了两遍,几乎要把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夏茗的信,依然很简短,用很日常的口吻,跟他说了近况。
说霍临风寄给她的钢笔收到了,很喜欢,用着很顺手,虽然霍临风不在,但她会用这支钢笔复习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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