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迂腐落后的八十年代小山村,生得好看,尤其看着不像村姑,反而像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就已经是原罪了,再加上她得天独厚的娇媚嗓音,更要命,妥妥的招恨。
难怪那些长残了的歪瓜裂枣,总是阴阳怪气地酸她,往死里贬低她的脸,以得到心理上扭曲畸形的满足和优越感。
本质上,不过是嫉妒的丑恶嘴脸罢了。
透过镜子,看到额头上显眼的磕伤,夏茗陷入了沉思。
人人都说这个磕伤,是“夏茗”和老无赖在玉米地苟且,因为闹得太激烈而弄出来的,谣言传来传去,都逃不出下三路的荤话,很恶心人。
夏茗却看出了不对劲。
这个磕伤,很明显是拿脑袋撞石头自尽给磕出来的!
极有可能是老无赖欲行不轨,“夏茗”拼死抵抗却不敌,为了保住清白,绝望撞石头自尽了。
第19章 霸占
吃饱饭的陆知晴推开门,见夏茗在照镜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她扭着并不纤细的腰肢走进来,捂着嘴角咯咯笑,充满恶意地说:“呦,小贱人真把自己当城里的官家小姐了,又在看自己的脸?这回是看上谁,想要去勾引了?那又脏又臭的老无赖,没能满足你?”
夏茗斜睨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轻飘飘的一眼,落在陆知晴眼里,却是满满的鄙视意味。
从前的“夏茗”愚蠢嘴贱,仗着长得好看,没少嘲讽陆知晴长得丑,刺两句就回嘴,直接和陆知晴吵起来。
此刻夏茗不吵了,可夏茗无视陆知晴,那股若有若无的高傲姿态,对陆知晴而言,比以前夏茗故意言语挑衅她,还让她窝火。
“哑巴了?被我说中了,你没话可说了?”陆知晴经过夏茗背后,故意扭臀,撞了一下夏茗的椅背,尖刻道:“只伤了额头,没弄烂你这张脸,便宜了你这小贱人!”
“不过嘛,弄烂这张狐狸精脸也没用,腿这么骚,狗绳都拴不住,见了男人就骚断腿,到处勾引男人的破鞋,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穿过,恶心死了。”
“竟然还想跟我姐抢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多招人讨厌。”陆知晴一边钻进被窝里,一边自说自话,声音很大,就是故意说给夏茗听的。
夏茗神色冷漠,理都不理她。
她前世能在几千人的上市集团晋升到高层,这种满嘴喷粪的碎嘴婆,见识过太多了。
越是管不住自己一张臭嘴的女人,职业天花板越低,永远别想晋升到和她同等的位置。
“咖位”不同,和她争吵,只会降低自己的档次,因此,夏茗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直接无视了陆知晴,走到床边坐下,打算脱鞋子歇下。
陆知晴自说自话,没人应答,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一个瞎演戏,可夏茗这个观众却不赏脸,陆知晴觉得没趣又恼火。
“不干不净的脏东西,别碰我的床,我嫌脏!”陆知晴故意朝夏茗那边挪,用屁股去拱夏茗,想要把夏茗给拱下床。
实际上,这个房间是当初夏茗父母的新房,一家三口挤着住的,母亲夏柔跑了,父亲陆振国坐牢了,这间房理论上应该是夏茗一个人的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陆家。
陆家掌权人陆老太育有三子,老大陆建国膝下有陆知曼和陆知晴两个女儿,老二陆振国只有夏茗一个独生女,老三陆兴国有个独子陆文浩。
老三家的陆文浩,是陆家独苗苗,陆老太重男轻女,因此老三家和陆文浩最得陆老太的宠爱;
老大家出了个考到京都念大学的大学生陆知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大家脸上有光,连带着只念过小学就辍学去西关城进厂打工的陆知晴,也觉得自己高人三等;
最没出息的就是老二家了。
老二陆振国犯事蹲了大牢,老二媳妇夏柔跟野男人跑了,孙女夏茗又是败坏门风的赔钱货,所以在陆老太眼里,老二家是拖后腿的累赘。
夏茗在陆家的地位,低到了尘埃里。
陆知晴深知这一点,她受够了和姐姐挤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间,又吃定了夏茗爸妈不在身边,唯一能护着她的舅舅,还远在隔壁夏河村,就硬挤了进来。
陆家人对此没有半点意见,原本的小房间就留给陆知曼,放任陆知晴住进了夏茗的房间。
陆知晴住着住着,还要独占这间房,张口闭口都说这间房是她的,要把夏茗给赶出去。
房间里的东西,也被大娘家和婶婶家瓜分了不少,连被褥都遭殃。
现在这床被子,还是前几年的冬天,夏茗冻得受不了,舅舅夏鸿刚给她买的,根本没一样东西是陆知晴的。
陆知晴霸占着被子,把被子结结实实地往身上捂,又霸占着床,“恶心的贱人,没资格睡床,睡地上都脏了地,没把你赶出去,你就该跪谢我了!”
夏茗微微眯起眼,居高临下地俯视陆知晴。
陆知晴得意洋洋,料定了夏茗没人撑腰,奈何不了她。
夏茗冷笑一声,突然揪住被子,猛力一掀。
被子唰地一下被掀翻,被子里的陆知晴被惯性带跑,咕咚咕咚翻滚,差点从床的另一头滚下去。
“贱人,你干什么!”陆知晴气得直接跳起来,叉腰怒骂夏茗。
“睡觉。”夏茗淡淡扫了她一眼,翻身上床侧躺下,只留给陆知晴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靠着床沿睡,离陆知晴远远的,摆明了嫌弃陆知晴,一点都不想靠近她。
陆知晴见状,恶毒的目光,恨不得瞪穿夏茗的后脑勺。
她嚷嚷得嚣张,但这个房间,毕竟是她硬挤着要住进来的,没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她终究没有底气。
陆知晴恨恨咬牙,在床的另一边躺下,用力揪着被子的一角,想把被子全拉过来,不给夏茗盖。
“你不想睡觉,就滚出去。”夏茗按住被子,语气冰冷。
“你!”陆知晴一噎。
转头狠狠瞪夏茗,却见夏茗依然用后脑勺对着她,她更觉得心梗,故意翻来覆去地翻身,闹出很大的动静,试图激怒夏茗。
夏茗呼吸平稳,完全不为所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陆知晴觉得没劲极了,气呼呼地背对夏茗躺着,唧唧歪歪:“贱胚子,浪货,恶心死了……”
夏茗持续高冷,完全无视她。
陆知晴更心梗了。
夏茗不搭理她,反而显得她自言自语很神经病,她不甘心地嘀咕着:“切,怂货,说了半天不敢回嘴,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故意离夏茗远远的,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冷风往里灌,冷嗖嗖的,盖被子根本不顶用。
陆知晴冷得打哆嗦,盯着夏茗的后背,想挪过来离近一点,好让被窝里暖和些。
可她刚才骂得那么凶,拉不下脸,也不愿意纡尊降贵靠近夏茗,宁可挨冻,结果连打了连个喷嚏,哆嗦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夏茗身上多穿了一件,倒不怎么冷,就是饿。
一天下来,就啃了两个梨,饿到睡不着,也只能咬牙捱着,等陆家人都睡下再自己做吃的。
第20章 炒蛋
八十年代的小山村,通电不顺畅,夜里都是点煤油灯的,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可看,没什么夜生活。
村民白天下地干活,累得不轻,夜里也没什么消遣,早早就睡了。
陆家人渐渐都睡下了。
夏茗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翻出旧电筒打开,走到墙角的旧竹篓边,找到竹篓里的鸟窝,取了5颗鸟蛋出来。
鸟蛋个头只有拇指般大,煎5颗也不顶饱,夏茗又拿了两个梨,才轻手轻脚往厨房摸过去。
床上的陆知晴突然睁开了眼睛。
被窝冷嗖嗖的,她睡不安宁,夏茗有点动静,她就醒了。
夏茗离开房间后,陆知晴悄悄下床,点了煤油灯,去翻夏茗的竹篓。
看到里头剩余的鸟蛋和梨子,陆知晴咽了咽口水。
“贼胚子就是贼胚子,之前偷家里的钱,现在还学会藏东西了!跟偷米的臭老鼠似的,趁大家都睡着了,才躲起来偷吃!”陆知晴一边咒骂夏茗,一边把剩下的鸟蛋和几个大梨子藏了起来。
把东西藏好了,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眼中闪着恶意的光芒,“想趁大家都睡着了,一个人偷吃?想得美!”
陆知晴满肚子的坏水,去了陆老太的屋里,叫醒了陆老太。
厨房里。
夏茗看着黑乎乎的灶台,表情有点扭曲。
再看油乎乎的油壶,壶身都是黑指印,里头装着用猪皮炸出来的猪油,发黄发僵,粘稠稠的一坨,看得夏茗食欲全无。
八零年代的穷山坳里,花生油是奢侈玩意儿,没几户人餐餐吃得起,买肥猪肉、肥猪皮回来炸的猪油炒菜很常见,但猪油很腻,炸不好还会糊掉,黄黄的油里飘着黑黑的垢,卖相看起来十分惨烈。
看着油壶里暗黄暗黄的猪油,夏茗接受不能,但炒菜又不能不放油。
夏茗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咬牙刮了一点猪油下锅炒鸟蛋。
没两下,香气四溢,金黄金黄的炒蛋就出锅了。
锅里的晚饭都吃光了,连锅底的锅巴都没给夏茗剩下,陆家人真铁了心要饿死夏茗。
夏茗只能自力更生,她把炒蛋装进小碗里,拉了小板凳在餐桌边坐下,又把兜里的两个梨掏出来,打算就着炒蛋吃梨,填饱肚子。
还没开动,陆知晴尖锐的声音就响了,“奶奶你看,这小贱人偷鸡蛋吃!”
陆知晴一手指着夏茗碗里的炒蛋,一手抓着个大梨子给陆老太看,告状道:“我就说她手脚不干净,偷了不知道谁家的梨子,又趁大家都睡着了,偷家里的鸡蛋吃!”
“好你个小贱人,敢背着我搞这一套?”陆老太音调都变了,恶毒的眼神,好像夏茗不是她孙女,而是她仇人。
对陆家人来说,鸡蛋多金贵?陆老太平时管得严,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给炒个鸡蛋吃,看到小半碗的炒蛋,陆老太满脸的皱纹都扭曲了。
夏茗缓缓站了起来,扫了陆知晴一眼。
陆知晴翘着屁股靠在门边,朝夏茗高高挑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她当然知道夏茗炒的是鸟蛋,不是家里的鸡蛋,但并不妨碍她诬赖夏茗,谁让夏茗刚才敢给她脸色看,还跟她抢被子,害她受冻?
小贱人被骂就是活该!
夏茗冷静得可怕,指了指灶台上的鸟蛋壳,沉声说:“梨子是野梨,蛋是鸟蛋,都是我从山上带回来的,没偷谁的,也没碰家里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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