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到一半，霎时噤声，“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小女孩儿还想多问，却被母亲拽着径直向前。
“啊，崔太太，您来了。”
张欣桦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我姓刘，您可以叫我小刘，是这次拍摄的现场总导，刚才我们还通过电话，您应该有印象吧？”
“小刘？”
“欸……”
“现在情况如何？march那边还是不肯把地方腾出来？”
“死活不让，而且态度很嚣张，还说……”话音一顿，似难启齿。
张欣桦眼里闪过冷光：“还说什么？有话就讲，别吞吞吐吐。”
“还说，崔家算什么，天王老子也没商量。再者，崔玉珊的镜头表现力确实不如国内一线童模强，要价却相差无几……”
“闭嘴！”普天之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容忍自己的孩子被嫌弃得一无是处。
小刘眼底掠过一道暗光。
“人在哪里？带我过去！”张欣桦浑身燃起一股战意，“今天不挪地儿，没完！”
“您这边请……”小刘躬身引路。
冉瑶的小助理姓张，单名一个“露”字，眼下正够着脖子朝某处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崔夫人到了……千万别过来……阿弥陀佛……”
可惜，祈祷并无大用，该发生的还是要降临。
“我见过你，张……露？march的设计师助理。”
“玉、珊妈妈，你好。”张露竭力镇定，勉强扯出一抹笑，脸色却乍现苍白。
“直接找你们冉总出来跟我谈，否则……”两眼微眯，厉色一闪而过。
“崔夫人，冉总现在正忙，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你？一个小小的助理，能有什么话语权？我不想浪费口舌。如果冉瑶不出来，那就只有我自己进去找她。”说着，便要往棚里走。
张露追上去，用身体挡住她：“崔夫人，您这样，我也很为难……”
“march占了我的地方，还口口声声说为难？你们还讲不讲理？”
张露头皮发麻，对上张欣桦怒气汹汹的眼神，直觉想逃，可冉瑶信誓旦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更何况还有“秘密武器”加持……
一咬牙，与之对视，竟生出几分孤勇，“既然崔夫人说到讲理，那咱们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
“你什么意思？”
张露深呼吸，缓缓开口，“没错，场地是托了您的关系才拿到一天的使用权，这点在合约里也说得很清楚，玉珊为march春夏新款童装拍摄宣传照及广告片，同时，陆氏大厦顶层的观景花园作为外景拍摄地可提供给march使用。”
“合同一式两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您不相信大可翻看查阅。所以，我们并非‘占了’谁的地盘，而是恰如其分地行使权利。”
张欣桦听罢，直接冷笑出声，“你搞清楚了吗？合同已经解除，场地自然也要收回来。”
“没搞清楚的是您，崔太太。合同不是解除了，而是您单方面毁约，在我方索要赔偿并与你方达成和解之前，合同关系仍然存在。”
“你！简直强词夺理！”
“事实如此。”张露不卑不亢。
“所以，这地儿你们是不肯让喽？”
张露微笑得体：“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不存在让或不让。”
“好！好得很！你们等着——”张欣桦气得不轻，拎着包包，转身，疾步离开。
张露始终保持微笑，直到几人走远，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拍着胸脯，惊魂辅定：“吓死宝宝了……”
“妈，你走这么快干嘛？”崔玉珊在后面追得十分吃力。
小刘也紧随其后，心中暗骂：张露这个小贱蹄子，没想到说话竟然这么硬气，把崔夫人都气个半死。
“玉珊，跟妈妈去18楼。”
“啊？为什么？”
“咱们直接去找陆征，当面问清楚，这顶层到底是给谁用！”
崔玉珊瞪大眼睛，小嘴微张：“找……陆叔叔？”
“没错！我就不信主人发话，march工作室那一堆人还敢赖着不走。”
小刘一听，顿觉有戏：“是啊，如果这幢楼的主人开口，他们不走也得走。”
显然，张欣桦也是这么想的。
崔玉珊不停摇头：“我、我不去！妈，我们再换一个地方拍吧，干嘛非得在这儿……”
“傻丫头，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地方拍照的问题了，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们总不能让人骑到头上欺负！”
女孩儿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很坚持——
“反正，我不去找陆叔叔！”
张欣桦眼皮一跳，举到半空的手差点就落下去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存心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