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歌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泪,重新回到老夫人身边,“女儿不委屈,只是为妹妹感到失望。相府的女儿,代表的自然就是父亲和整个相府的颜面,女儿伤心,是因为妹妹这般……”
“你这孩子,都已经这般委屈了,心里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相府和你父亲,当真是为难你了。”
老夫人怜爱地拍了拍林昭歌的手背,心里也早就匀出几番思虑,便问道,“你可还记得问渠在嫁过来时带的嫁妆?”
林远候想了想,似乎是又这回事,便点点头,“儿子记得。当时那嫁妆单子在周婉容的手上,现在不知在哪里。”
林昭歌想了想,没打算瞒着老夫人,便说道,“祖母,那单子在我这里。当日林嬷嬷想要吞了我单子上的东西,还好有父亲替我做主,让母亲把单子归还给我,才让我知晓这单子上到底都有什么东西。”
老夫人点点头,思考了一番便说道,“我记得问渠从娘家嫁过来时嫁妆多是些田产庄子,如今许久没去打理,那些东西似乎早已荒废。”
说完,老夫人又看着林远候说道,“这嫁妆终归是问渠带来的,那些东西虽也不少,但毕竟是秦家的财产,如今昭歌已经成年,不如把这些嫁妆都交于昭歌处置,一来问渠未在我林府享福多久,不如把这些都交给她的女儿,也算是她自己享用了。二来,昭歌也该有些自己的东西,不然他日若嫁到别处,也能让婆家优待,莫让人欺负去了。”
周婉容坐在一旁如坐针毡!要知道那些地契、庄契和田契她是废了多久的力气才拿到的。如今老夫人回来了,一句话就要她归还所有的东西,未免也太过分了!
“老夫人,昭歌才十六岁,若现在就让她收了问渠所有的财产,只怕这丫头会受到金钱的迷惑。那些金银珠宝早就让婉容给了她,只是那些田产和庄子……不如先给她一半,剩下等到她嫁人时在做打算?”
周婉容未等开口,就听见林远候说出了这一番话,她在心里简直高兴极了!幸亏林远候有着与自己一样的顾虑。这秦问渠随过来的嫁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全还给了林昭歌,他日她要是再想要从中揩油出来,就困难了。再说,这嫁妆随过来了本就应该属于林家,为何要还给那个小蹄子!
“父亲说的是,当日娘亲的珠宝,母亲是都给了我,还在我的盒子里锁着呢,女儿一个都没有动过。到底是娘亲的遗物,女儿只能睹物思人,断不敢拿出去随意挥霍。那些房契地契……女儿也不在乎,只当是放在母亲那里保管着吧。”说完,林昭歌就一副思念娘亲的模样,那可怜见儿的让老夫人看着直心疼。
老夫人看到林昭歌如此,心里更加生气,便敲了敲拐杖,又呵斥其周婉容来,“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要是瑞歌能有昭歌一般懂事,我也不用拖着病身子在这儿跟你们操心。我看这些嫁妆放在你那,你早晚会找借口给了瑞歌,到时又不知要怎么教坏我的孙女!现在就给我拿过来,全都交给昭歌!”
周婉容见老夫人当真动了气,赶紧站起身来焦急地说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儿媳这就去拿。”
说完她赶紧看了一眼林远候,发现对方也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便只好咬咬牙,转身出去了。
本想着偷偷留下一两个地契应该没问题,可还没等到她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夫人对林昭歌说道,“丫头,去把那嫁妆单子拿来,等你母亲将东西全部拿来,好对着单子好好数一数。”
“知道了祖母,孙女这就去。”林昭歌点点头走了出去。
周婉容此刻早已在外头等着,见四下无人时疾声喊住林昭歌。
“你给我站住!”
林昭歌不疾不徐地回了头,看到是自己那气急败坏的母亲,便一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母亲,可是在叫我么?”
周婉容气急败坏,伸出手抡圆了就要给林昭歌一个巴掌!可林昭歌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虽然向后躲了一下,但还是叫周婉容的手碰到一些,脸上立即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林昭歌刚要发火,却想到了什么,立即将愤怒的表情化作邪魅的笑,捂住被打的左脸。
没想到林昭歌吃了一巴掌竟还能笑得出来,于是周婉容气急,还要再来一巴掌,可还没等伸出手来,林昭歌便出生警告道,“母亲您在打我之前可想好了,如今我们都是回去取东西的,不多时就得回到寿安堂,若祖母看到我脸上的印记,我该如何回答呢?”
一句话说完,周婉容才反映过来自己的失态,想到林昭歌说得有道理,便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将手放了下来。
林昭歌见状,便得意地对着周婉容说道,“母亲果然还是识大体的。其实,昭歌有句忠告。有这会儿的打人功夫,母亲不如尽快将我娘那些嫁妆全部取过来,也好过等下祖母派人与你一同去取,不是么?”
还没等周婉容走出反应,林昭歌便轻蔑一笑,从周婉容身边擦身走过,只留下一个得意的背影给周婉容。
不一会儿,林昭歌就已经带着单子回到寿安堂,老夫人也在那里与林远候话了许久,得知昭歌这一年的变化后,虽然诧异林昭歌的快速转变,但转念一想也未必是祸事,于是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
“瑞歌这孩子当真是被周氏宠坏了,这些年我久在外养病,即便是年年回来,也只有在过年十分才能见到这孩子,从不知这孩子竟然如此不遵长幼之道,当真是欠教养。等过几日这孩子想通了,叫她与昭歌一同上私塾,请府里的先生也一同教导瑞歌,断不能再让周婉容如此骄纵瑞歌那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