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心中却说:我是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的……
赵清漪见凌律笑得豪气,为人有一股常人没有的大气,心中又小小愧疚,暗想:今生虽然是文盲,来钱路子都不大气,打法律的擦边球,但偶尔请他一回也不会破产吧。
凌律当下又拿来关外好酒,兄弟两人对饮,均觉畅快。
赵清漪目不识丁,不会应景朗诵一句诗,拔出自己的横刀刷刷刷舞了起来。
他虽然年纪小而身矮,但是久练九阴神功,这骨格之美和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绵绵不绝的健康生命力,这种精气神,却是难有人及的。
当时凌律只见她轻功暗器、点穴、功夫绝顶,这回见到如此武功更觉向往。他们北狄人素来敬仰英雄勇士。
刀光霍霍,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她一施梯云纵,如窜天猴一样,就上了亭子的顶上,哈哈大笑。
“大哥!上来呀!”
凌律骑射和马上功夫绝顶,但是这依仗内家功夫的轻功却是不会,摇了摇头。
“贤弟,你下来吧。”
赵清漪也想到了他不是原无极,这方面的功夫不行,就纵下了地。
凌律道:“贤弟这身功夫可真是了得。”
赵清漪说:“大哥若是喜欢,我可教你一二。不过,这种功夫,你自己练是比较难的。”她不引用典籍,全大白话解释一下浅显些的功夫还是可以的。
凌律虽然不会把大部分时间用在练武上,倒也有几分兴趣,于是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一直到了天黑。
凌律虽然明天要走了,还是开口留她,赵清漪却说要回侯府。
凌律只好送她到了侯府不远的地方,却不接近侯府,赵清漪也不以为意,与他惜惜告别。
看着他摇摇晃晃进了定北侯府,凌律暗暗叹了口气,身处于这样的地方,他还是没有跟他说自己是北狄人。暴露身份,他可走不了了。
好贤弟,来日再会了。
……
赵清漪满身酒气回到侯府,侯府的下人都乱轰轰围上来。
“阿青公子,你去哪了呀!世子爷找你半天了,侯爷也等了你一晚上!”
“是呀,快去给侯爷和世子报平安!”
“好重的酒气,阿青公子,你这是从酒坛里出来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赵清漪是喝得多,内力虽深也是压不住血液中的酒精浓度。
这时下人在眼前晃,弄得她头晕,她挥了挥手:“走开呀~~”
下人们想去扶她,她挥了挥手,然后自己摇摇摆摆,天色黑,她只觉得有一盏盏灯笼,但是哪是哪,自己的院子是什么方向脑子里一片浆糊。
看到最大的一条路,于是就摇摇晃晃往前蹒跚,不知走了几步,她的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抬起头,一张脸在她眼前有重影,她不禁笑起来,一派天真:“爹爹有四只眼睛,呃,六只眼睛……”
第228章 绝世小戏骨的胜利
赵清宣中午在郭林那呆了小半个时辰,心中总是放心不下生他气的阿青,很没有骨气地主动去找她,却听王瑞说阿青出门去了。
赵清宣等到天色暗了也没有见他回府。
赵铎忙完政务,要叫赵清宣和阿青一起去陪他吃饭。赵铎也是怜惜孩子,他基本相信了自己的脑洞,那么阿青也是自己亲近的子侄了,他无父无母,他这个做叔伯的疼惜他也是应该的。人总会为自己的偏心找理由。
结果是阿青生了赵清宣的气,自己跑出了府去,让人担心一晚上。
赵铎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孩子,又是生气,但是他还这么小,他难免生出一种大狗狗对可怜的小奶狗的天然护犊子之情。
他抬起头,看着他,醉眼朦胧,一声“爹爹”竟然叫他浑身一震。
赵铎更觉得他可怜,孩子从小被大恶人抱走,还朝不保夕地活着,心中总是盼着有爹爹的。她果然是来找爹爹的,这时醉了,竟将他当作爹爹。
赵铎抚了抚孩子手感甚好的头,温和问道:“怎么喝这么多酒?难不难受?”
孩子在他的大掌下似心满意足,呵呵一笑:“高兴,我有结拜大哥了,他会请我吃酒。”
赵铎道:“你哪来的结拜大哥?你还小,虽然武功高,要小心人家骗你。”
孩子咯咯笑起来,说:“从来是我骗人的,谁敢骗我呀!”
“小淘气,一身酒气,回去歇着吧。”
孩子却赖在他怀里:“阿青要爹爹。”
赵铎:……
诸多下人内心戏:侯爷,你敢说这不是你的种吗?都这么大了,长成这样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认了吧!夫人会理解和接受的。
赵铎温言道:“你醉得厉害,我不是你爹爹,我是你叔叔。”
孩子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眼睛中的泪水折射着灯火之光,那光在颤抖,赵铎也不禁心生一股酸涩。
孩子凄楚道:“爹爹……不要我的吗?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大恶人害死我也没有人给我收尸……落得被野狗啃食……”
诸多侯府下人都不禁抹泪,心中有几分怨念地看着自家侯爷:侯爷,到了如今,你还要不认吗?他只是个孩子呀!
赵清宣看着一这幕,心中窦疑丛生,忽然想起今天看的话本《赵氏孤儿》,程婴的孩子和赵朔的孩子出生时间相近,程婴将自己的孩子李代桃僵受了难。
阿青生在元道元年十月十八,这个日子太巧了吧?
或者,当年战乱,母亲会不会生了一儿一女她自己都不知道?阿青生下来就被“大恶人”抱走,当年凶险,想要擒拿他们的人不知多少,这不是没有可能。
父亲派人接回母亲,那时都十一月了,这二十来天,发生过什么事,母亲一个体虚的月子中的产妇哪里弄得清楚?
作为一个兄长,此时没有证据证明洛京城的妹妹是假的,赵清宣当然就偏向于当年母亲是否怀了双胎。
赵铎于心不忍,心想自己哄一哄他又有什么损失,于是道:“爹爹怎么会不要你,爹爹最喜欢你了。”
而众多下人则心中落了块悬着的石头似的:阿青果然是侯爷的孩子,难怪长得和世子小时候这么像。侯爷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不认儿子。
(赵铎:我冤呀,一定是岳父遗落在外的小姨子和哪位堂兄弟……
赵铎看看岳父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四十米长刀,斟酌几分,改口:岳父人品高洁如白月光,怎么可能外头有遗落的小姨子。)
阿青开心了,醉态可掬的笑起来,又拉着赵铎的衣袖咯咯咯笑几声,说:“爹爹背我!”
其中两个侯府忠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赵铎一多汗:“爹爹扶着你。”
阿青往地上一坐,蹬着腿大哭大叫:“爹爹背!爹爹背!哇……呜……”
赵铎无奈:“好,好,爹爹背你,阿青乖,不哭了。”
赵铎蹲下身来,阿青往他宽阔的背扑了上去,心满意足。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亲的呵护的孤儿,这一刻得到心灵的安宁。
在赵铎背着她回她的院子时,她晕晕乎乎,枕在父亲的肩膀上,累了一天,终于睡着了。
赵铎将孩子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靴子,正要拉过被子,却见被窝中滚出两个包裹。
赵铎好奇拿过来一看,是两个包裹的银子和银票,银子大小不一。赵铎不禁想起当初阿青和赵清宣下注比武,他紧紧抱着银子的可怜又软萌的样子。
赵铎不禁失笑:这怎么跟松鼠往树洞里囤松果一样的,他是在外头摞银子就往窝里囤的吗?
赵铎看看睡得香甜的孩子,那和他几乎是按比例刻出来,却小一号的鼻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真是淘气。”
赵铎忽又想:从小命在旦夕,逃出来后又举目无亲,这孩子是吃尽了苦头,这么小也就要谋划生计了。不自己摞银子,他就会饿死。
赵铎为她盖上被子,这才离去,想想阿青这可怜却坚强的孩子,心中感慨万千。
……
赵清漪一夜好眠,翌日醒来,前一晚的事一一掠过脑海,她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难为她了!
喝得高了,一时脱口而出,没有办法,反不如纵着最真的情,借着酒劲将错就错。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们自己去判断,反正她不是贪恋富贵、不要母亲(玉娘)的不孝女。她是没有证据,但是她醉酒时乱叫个爹别人也要跟她较真吗?
穿戴好后,用青盐刷了牙,洗了把脸,就出去练功了。
在演武场上,取了兵器架上的一条鞭子,就虎虎生威的练起九阴神功中的白蟒鞭法来。
赵清宣和众少年用的是同一个演武场,所以看到了比他们来得更早的孩子。
但觉他身影忽高忽乎,有时劲如猎豹,有时轻如飞燕,一条鞭子在她手上耍起来,走如蛟龙,激起阵阵罡风。
赵清宜低头和赵清宁说:“这还是人吗?我们练十年也练不成这样……”
赵清宁呵呵:“人家才十岁。”人家就算三岁练武,也只练了七年。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赵清宣却先过去打招呼了,而阿青也打完一套鞭法收了功。
赵清宣态度温和得很,关心她宿醉,身体有无大碍。
众人看着他们哥俩好,只觉侯府真要添一位二少爷了。
赵清漪此时当然是不怪赵清宣昨日提李清玥的事了,他还是个孩子嘛,变脸快。
……
而之后几天,府中暗底下都在传阿青其实是侯爷的沧海遗珠的事,这事儿赵铎还不知道,赵清宣却是在读书习武之余听说了。
他一边有七分相信阿青就是他的兄弟,当年之事的真相如何却没有把握,此事没有证据不能摊开说,事关侯府血脉和母亲。
赵清宣见父亲虽然疼爱阿青犹如亲父,却是很傻很天真的相信着自己的脑洞,他暂时也不去点破。
倒是他私下去找郭林商议,郭林吃着一串刚成熟的葡萄,听着赵清宣的脑洞。
郭林说:“世子是打算要查这件事了?”
赵清宣说:“阿青要真是我弟弟,当然要认祖归宗了。他流落在外长那么大,真不容易。”
郭林道:“要是万一,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赵清宣说:“不可能这么巧吧。当年跟着母亲的护卫,还活着的两个人,将来总要问问。”
那两个护卫却不在朔方,而是在洛京侯府,这却是让赵清宣不方便现在就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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