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行走,深深浅浅踩在薄雪上发出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倒是有几分难得的放松和惬意。
顾朝歌偏过头去看他,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真的没开玩笑,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虽然我很荣幸有机会与前辈共进晚餐,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声我家没菜,我刚出来买了点速食面,你要吃吗?”
傅闻之对于他前半句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探过身子打开他的袋子看了一眼,毫不掩饰一脸嫌弃:“这都是些什么?猪食吗?”
啧,不愧是太子爷,娇贵。
如果速食面都能被称之为猪食,那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都无辜中枪了。
顾朝歌看着走在旁边像个天然发光体的男人侧脸,多好的男人,可惜长了张嘴。
不管心里怎么想,顾朝歌面上丝毫不显,抬手把塑料袋往傅闻之胸前一塞:“我决定了,这些都送前辈了,请您务必吃掉。”
连‘您’都用上了。
傅闻之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逗小孩一般笑道:“我不吃猪食。”
顾朝歌眸光流转,下一秒垂下眼睑,语气有些委屈:“我送前辈的新年礼物,你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
傅闻之一愣,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下,心道真是输给他了。
西京赫赫有名的高岭之花遇到这个小孩,坚固如城墙的心防轻易便溃不成军。
想完,他伸出手接过他手上的袋子:“我喜欢。”
顾朝歌故意撇起眉,善解人意道:“前辈要是不喜欢千万不要勉强。”
傅闻之侧过头,对他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一定吃光。”
顾朝歌一愣,这个人属于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惊艳,但是仍然会越看越觉得好看。
不过幸好傅闻之笑完就转回了脸,没注意到他的失神。
“你在家没吃饭吗?”顾朝歌好奇发问
傅闻之面不改色看着路:“家里团圆饭没我的份儿,我在家里就是个吉祥物。”
顾朝歌半信半疑,压低声音问:“为什么?”
傅闻之也压低声音回答:“因为我爸妈才是真爱,我只是个意外。”
两人当局者迷,都没有注意到在大街上脸对脸仿佛在说悄悄话的姿势有多亲密。
“......哦。”
由于他对于傅家的不了解,成功被某人唬了过去
傅闻之挑起一边眉毛,胳膊又将他拉近几分:“我这么可怜,你不请我吃顿团圆饭吗?”
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块儿,呼吸打在他脸颊一侧
顾朝歌垂下眼睑,压下心中丝丝抗拒:“可我家真的没菜。”
傅闻之打了个响指:“没关系,我搞定。”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消息,顾朝歌下意识想要阻止,又生生忍住了。
傅闻之像是察觉到他有心事,看过来:“你怎么了?”
手机在他指尖转了一圈掉回了大衣口袋。
顾朝歌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傅闻之立马脸色一变,脚步停住,顾朝歌也被迫停住,下一秒额头贴上了温热的皮肤。
顾朝歌眼眸中有稍纵即逝的震惊,随即消弭。
傅闻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差不多,好像没发烧,对了,我还忘了问你刚蹲那是怎么回事?胃疼?”
顾朝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忽然有点头疼。”
傅闻之看了他三秒,然后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大衣给他披在了身上:“外面冰天雪地,有什么事就让助理去,你助理干什么的?”
顾朝歌笑容一滞,垂首看向肩上的大衣,再看里面只穿了薄薄一件羊毛衫的傅闻之:“你......”
傅闻之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两只手将大衣按在他肩上,纹丝不动。
“你穿着就行,我不冷,倒头一次见你这种比林黛玉还娇弱的男孩子。”
他语气中似乎有不耐烦,可细品,里面裹住的却分明是蜜糖
顾朝歌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要把衣服还给他的打算。
两人回到家里,傅闻之回家洗了个澡的功夫,他刚刚联系的饭店已经把饭菜打包好送到了顾朝歌家里。
保温盒上印着某家高级酒店的logo,热腾腾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傅闻之换了套衣服,头发洗了只用帕子擦了个半干,没吹干。
大门没关,他直接走了进来,换上玄关垫子上顾朝歌为他准备的拖鞋,客厅里已经满是饭菜的味道了。
顾朝歌也换了睡衣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保温盒,正皱着眉苦恼
傅闻之走进来:“看什么呢?是能把它们看出几朵花来吗?”
顾朝歌看向他,话音有一瞬的停顿:“我们...就两个人,这么多菜?”
平时傅闻之都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看起来攻击性极强,头发洗过后软塌塌的搭下来的傅影帝,弱化了攻击性,慵懒中透着高贵的他,顾朝歌还是头一次看到。
傅闻之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拆了一双筷子递给顾朝歌,然后揭开一个盒子:“放心不浪费,这家菜好吃但是量少。”
顾朝歌尝了一口,确实味道很好。
十年过去了,这是第一次,这样跟人吃国内意义十分重要的团圆饭,辞旧迎新。
似乎感觉格外不一样。
吃完饭,傅闻之就以他生病为由赶他去洗漱,然后催他上床睡觉。
傅闻之自己留下收拾饭桌上的烂摊子,虽然做的并不完美,但是还是勉强弄干净了。
等他收拾完进卧室的时候,顾朝歌已经睡着了,双手放在被面上,睡姿十分标准。
傅闻之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房门被带上的那一刻,顾朝歌睁开了眼睛,有些困惑,对方做到这一步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他数次为他制造机会,他却屡屡放过?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真的睡过去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睡着后,卧室门再次开了,从自己家里提了药箱过来的傅闻之,给顾朝歌测了体温。
好友柏昕是医学世家出身,最早是中医发家,傅闻之跟他从小就是狐朋狗友,耳濡目染会把一点脉,但是是个半吊子。
他偷偷摸摸把了半天,没把出什么问题,倒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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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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