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听见怀里小女人抽泣的声音,收紧双臂转身对顾准道:“给老高他们发一个信号!”
顾准点点头,从兜里面掏出一个信号弹一样的东西。擦亮扔到地上,那东西两秒钟之后立即变得奇亮无比。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寇溪捂着眼睛去看牛牛。
她看见顾准脱下了军装将牛牛整个人裹着抱在怀里面。还有那三个男人,全部像是泥猴一样躺在地上*着。不知道霍安用了什么方法,没看见他残暴的去打人。却让这几个人疼得满地打滚,完全没有能力逃跑。
“放我下来吧!”寇溪搂着霍安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没事,身上没有伤的。”
“别动!”霍安声音里带着怒意:“别让我在外人面前跟你发火!”
寇溪不再多言,扭过头去问顾准:“牛牛怎么样了?牛牛他可能发烧了。你摸摸他的额头,还有身上热不热?”
顾准摸着怀里的小家伙,发现他不知道是哭晕了还是睡着了。只能走到寇溪面前,将这个问题交给寇溪。
“放我下来吧!”寇溪拍了拍霍安,霍安弯腰将寇溪放到了地上。
此时那类似信号弹一样的东西灭了,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顾准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点了*丢在远处。
寇溪将牛牛抱在怀里面,掀开衣服去摸他的额头:“遭了,这孩子身上滚烫滚烫的。”
“你手太凉了!”霍安提醒寇溪:“摸哪儿都觉得热!先别吓唬自己,我们得等救援过来。然后把你们送到医院去!”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抓住寇溪的双手,掀开自己的衣服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哎!”寇溪不愿意,想要缩回来。霍安隔着衣服按住寇溪的手:“别动!”
寇溪老老实实的将双手放在霍安的肚子上,任由霍安将他的衣服盖在自己的头上,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面。
顾准还是个没有处过女朋友的愣头青,见到霍安这两口子这样亲昵。连忙转过身,有样学样的将牛牛护好。
寇溪觉得手暖和了,这才放在牛牛的额头上,肚子上摸了摸。心急的对霍安道:“还是发烧了,他身上滚烫滚烫的,真不是我手凉。”
话音刚落,远处就有车子过来。霍安对顾准道:“我先把牛牛送去医院,你跟着刘股长把这几个家伙带走。回头我跟刘股长一起审他们!”高副营长下了车,扑到顾准身边从他怀里抢过牛牛。
掀开衣服大吼道:“儿砸,儿砸?”他见牛牛闭着眼睛怎么都不动,还以为孩子死了呢。顿时心理崩溃大哭起来:“儿砸,儿砸!”
他转过身大吼着:“我杀了你们给我儿子偿命!”
被霍安一把给拽住,毕竟在场的还有刘股长等外人。
“牛牛没死!”霍安吼着高副营长:“你清醒一点,现在牛牛发高烧,得赶紧送医院去。这几个人贩子已经落网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要报仇以后的日子多着呢,赶紧给孩子治病要紧。”
高副营长这才缓过来,抱着牛牛上了车。霍安也拉着寇溪一起上了车。他亲自开车,寇溪坐在副驾驶座上。高副营长抱着孩子,旁边坐着还一直发懵的姜排长。
几个人先开车去最近的医院,顾准留下来与刘股长一起处理剩下的人。
高副营长不忘喊自己的心腹:“猴子,你们几个给我看住了。等我儿子烧退了,老子要弄死他们!”
到了医院,医生给牛牛跟寇溪二人检查身体。牛牛打着吊瓶,寇溪脸上身上有多处的擦伤淤青。好在她平时身体状况还不错,并没有受到风寒。
擦好药的寇溪从处置室里走出来,看见霍安正在交代着姜排长什么。
姜排长连连点头,看见寇溪出来了笑着说道:“嫂子!”
寇溪点了点头,看见姜排长走了这才蹭到霍安的身边。做贼心虚的嘟囔着:“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陷进去的。我没想到会被他们发现。但是我不能见死不救的!”
霍安沉默着不搭理着寇溪,寇溪可怜巴巴的拉着霍安的衣角:“对不起,你别生气啦。你看我都受到教训了,也受到惩罚了。索性有惊无险对不对?”
“你当时看见了他的行踪,就应该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等待我们。你很清楚,高大娘一定会通知他儿子的。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只要我们出来了,一定会救他的!”霍安咬着牙,气的火冒三丈:“都是第一次做人,谁比谁更金贵谁又比谁更低贱了?牛牛丢了,一个家就此毁掉了。你没想过,你若出了事,咱们的家也就毁了,你爹的家也一样毁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入魔
寇溪见到如此失控的霍安,心里一阵感动。她没有听过霍安说过什么情话。她从未觉得他们两个人会拥有什么爱情,他们只不过跟所有这个年代的人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最多,不过就是亲情罢了。
寇溪捂着扑通扑通的胸口,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病了还是什么原因。她看着眼前的霍安,实在是对现在的心情很不习惯。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想要跟他亲近亲近却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身体上的各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可心情却是美滋滋的。
霍安连夜开着车送寇溪回家,车子刚在大门口停下。高大娘连衣服都没披上,就冲了出来。她头发凌乱,在闪电不停闪烁的雨夜里,她像极了传闻中的母夜叉。
“找到了么?找到了牛牛了么?”她嘶声力竭,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
“找到了!”寇溪安慰道:“他被大雨浇感冒了,高大哥带他在医院里打点滴呢。明天烧退了,就回家了。”
高大娘神情古怪的站在那里,又哭又笑好像疯魔了一般。她嗓子眼里忽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来,那声音就像是农村里最会哭丧的妇女一般。声音尖锐且绵长,凄婉又绝望。在这样的深夜里,像极了厉鬼。
寇溪吓得连忙跳进霍安的怀里面:“她不能是中邪了吧?”
跟在高大娘身后陪着她的陈虹吓得雨伞把都拿不住了,扶着墙吓得双股战战。她颤着音带着哭腔,隔着老远问霍安:“大娘这是咋了?不会是黄皮子上身了吧?”
高大娘又哭又笑之后,瞪着寇溪:“你骗我的是不是?我大孙子是不是死在医院了?还是掉河里了?你一个人回来了,他回不来了。你撒谎,撒谎!”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高大娘以为寇溪夫妻二人骗她。她心里头本就悲观绝望,以为牛牛失踪了这么久肯定是找不到了。
“怎么办?”寇溪回头看着霍安:“要不然把大娘接上,送她去医院吧。老太太在家里头也不安生。”
“大娘!”黑夜里众人看不清霍安的脸:“先进屋,换身衣服咱们去医院。再给牛牛带上两身干净的衣服,他身上都浇透了。”
寇溪回屋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就要去隔壁,被霍安堵在门口拉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毛巾不由分说的放到寇溪的头发上,用力的摩擦着。
霍安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若是细心寇溪早就应该在生活琐碎的小事上意识到他的情谊。寇溪笑着握住霍安的手:“你也换身干净的衣服,穿着雨靴出去吧。顺便给高大哥带一身干净的衣服,他也冻坏了。”
寇溪细心的带上家里的两个暖水瓶,顺手又切了七八片的姜片丢进去。一会儿霍安还要去处理那几个人贩子的事情, 那边几个战友还在等着他。寇溪给他们准备一点热姜水,多少驱驱寒气。
寇溪拎着两个空的暖瓶打着雨伞穿着雨靴,全副武装的先上了车。后面霍安背着已经瘫软的一直在胡言乱语的高大娘也上了车。
寇溪忍不住问坐在后座上的陈虹:“大娘这是絮叨啥呢?”
陈虹瞥了一眼高大娘,身子前倾伏在寇溪耳畔:“老太太耳朵不好使了,听说要拿两身干净的衣服。她更以为牛牛没了,要穿身干净衣服那啥呢!”
寇溪忍不住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老太天。旁边霍安启动车子,先将陈虹送回家去。眼看着她将姜排长的母亲喊醒,安全的进了屋,这才开着车送高大娘去医院。
到了医院,高大娘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牛牛,扑过去就是嚎啕大哭。大半夜的引来很多人围观,寇溪赶紧去水房打了两暖瓶热水。把其中一个递给霍安:“你拿过去给他们喝点热水,里头有姜片,能驱寒。”
霍安冲着寇溪点头:“这两天我可能回不来,你自己现在家养两天,别着急出摊。”
寇溪当然明白,霍安这是准备一网打尽,彻底将这个人贩子窝给端了。她平时出摊,也不知道多少人对她跟牛牛有过了解。这个时候就不要给他找麻烦了。
她进了病房,高副营长看见他站起身来。对着寇溪扑通就跪下了,把寇溪吓毛了。连连后退两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安本来是喊高副营长一起去刘股长那处理后续,见到高副营长下跪楞了一下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要感谢弟妹啊,要不是她,我儿子就找不到了。无论如何,我应该......”高副营长说着就哽咽起来。
寇溪眼窝浅,听见这话眼泪也流了出来。她上前扶起高副营长:“高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高大娘在一旁幽幽的说道:“牛牛跟你有缘分,他本该让阎王爷给收走的。以后他的命就是你的了,你就是他亲妈了。”
寇溪一阵无语,看着霍安不知道怎么接这话。霍安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大娘,你在这照顾牛牛。我们抓到了那几个人贩子,得跟高哥一起收拾他们去。”
高副营长转过身,交代了老母亲两句,看着病榻上的儿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寇溪与高大娘坐在牛牛身旁,她实在是累的狠了,忍不住趴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寇溪似乎听见高大娘在嘀咕着什么。什么亲娘生恩已经还了,以后养娘恩情要还。她只当老太太这是受惊过度,以后慢慢的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寇溪是被牛牛的哭声吵醒的,他似乎做了噩梦。一边哭一边闹,蹬着腿很是害怕的样子。
高大娘连忙将牛牛抱起来,一遍一遍的跟他说话。可是牛牛就是不醒,依旧是哭闹不已。
看着一夜未睡憔悴不已的高大娘,寇溪劝道:“要不然我抱一会儿吧,你在床上躺一会儿。”
高大娘担心的看着牛牛:“这孩子怕是魂儿丢了,得找个大仙儿招招魂呢!”
寇溪接过牛牛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小声的呢喃着:“婶婶在呢,牛牛不怕,没有坏人,牛牛不怕。”
神奇的是,牛牛抽泣几声之后,抓着寇溪衣服哭声便小了。寇溪得到了鼓励,接着在他耳旁呢喃:“牛牛不怕,婶婶保护你。我们跑出来了,婶婶带着牛牛回家啦!”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寇溪用往日教牛牛的诗词来引导他走出噩梦。
她一遍一遍的念着,直到看见牛牛不再抽泣,眼珠子不再乱动,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强制认亲
大雨过后,晴空万里。小镇上的人们都在高兴着,昨日的大雨给久旱的庄稼狠狠地浇灌了一场。
即便是走在泥泞的田间小路上,大家也异常的高兴。庄稼喝饱了水,不用担心旱灾虽然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一个丰收年,但至少有了那么一点希望。
供销社里,负责卖就家禽的吕萍抻着脖子翘首以盼等待着寇溪的到来。她是知道高大娘唯一的孙子牛牛被人拐走了,寇溪出去寻找直到大家下了班也没有消息。
“喂,大姐,你知道咋回事不?”她闲来无事,跑出去问对面卖衣服的大姐:“昨天就你说的最多,最后找到孩子没有啊?”
吕萍看着那卖衣服的大姐抻着绳子,好笑道:“这大雨天的,谁有闲心买衣服?你还不如在家呆两天歇一歇!”
“出来摆摊不一定能卖出去一件衣服,但是我要不出来摆摊,可是一件都卖不上的!”那大姐唏嘘道:“俺家没有地,男人也没有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供,不出来干咋整啊!”
她眼神黯淡,想到自身的窘境。抬眼瞧见吕萍贼眉鼠眼左顾右盼的不知道找什么,好奇道:“你愁啥呢?”
“今天麻辣串小媳妇儿没来上货,我这不寻思出来打听打听么。问你,你也不说。我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吕萍给自己找了一个特别好的理由:“她不来,我都不知道鸡胗给不给她留着。”
“谁知道呢!”那卖衣服的大姐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兴奋:“也不知道她男人能不能找到她。你说万一她跟那孩子一起丢了,可咋整?”
“妈呀,不能真是卖馓子的黑驴蛋子给拐走的吧?”吕萍惊呼一声,表情极为夸张:“她男人是啥人,黑驴蛋子不知道啊?”
吕萍低声说着自己的猜测:“我才黑驴蛋子不能那么虎了吧唧,没准是大果子两口子干的。你看他们两口子现在多惨,现在上哪儿去炸大果子都没人买。都知道他家放了洗衣粉,谁敢吃啊!”
“断人钱财相当于杀人父母!”卖衣服的大姐摇了摇头:“虽然事儿不是麻辣串小媳妇儿挑起来的,可到底是她男人领来的工商局领导。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
“哎你们说!”听着这二人唠嗑的小个子女人走过来,她也是在附近摆小摊的女人。她自己拿了一张报纸,在报纸上放着自己的剪纸。有人觉得活灵活现的就会买回家贴在窗户上,墙上。但却大多时间都是干呆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这几日冷眼瞧着寇溪赚了那么多钱,她心里十分的羡慕。可也知道自己没啥挣钱的本事,也只能干看着。牛牛失踪她自己是从头到尾的见证者,只不过没有人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胆小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但是本性善良的她又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你们说......”那小女人怯生生的问道:“若是她也被拐子拐走了怎么办?不是说拐子最喜欢把漂亮女人卖到穷山沟里的懒汉当媳妇么?”
吕萍与那卖衣服的大姐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吕萍问道:“要是找到了她,破了身子,她男人还能要她吗?”
“她其实挺好的,没准昨天找回来了呢!”那小个子女人怯怯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更希望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忙,那些人也会找到寇溪跟牛牛。
“那谁知道了!”卖衣服的大姐长叹一口气:“要是她能出来上货,兴许就得救了呢。”
寇溪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摆摊,周围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在怀疑寇溪跟牛牛都被人拐走了。还有人说牛牛被人卖了,寇溪被人打死了。也有人说牛牛跟大架子水库的那几个被拐走的孩子,实际上都是卖馓子的黑驴蛋子拐走的。
而此时医院里,牛牛乖巧的靠着寇溪。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喂的小米粥。高大娘看着牛牛醒来之后就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寇溪的样子,心里头酸溜溜的。
“这下子牛牛可离不开你了。刚才你上个茅房,他都在这抹眼泪喊着要婶婶!”高大娘狠哒哒的用食指推了推牛牛的额头:“养你这个白眼狼!”
“昨天他吓坏了,跟着我一起关起来,也跟我一起逃跑。他现在黏着我也很正常!”寇溪安慰着高大娘:“毕竟我们生死与共,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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