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坚的事，老夫已经知道。”
这时，大弟子邵晋寒连忙跑了过去，哭丧着道：“祖师爷，魔天阁实在欺人太甚，剑魔虞上戎，单枪匹马过天堑，杀了掌门。不仅如此，整个修行界中，天师道大长老，横渠学派大长老，如意俺主持等人，尽数被虞上戎斩杀……若是一日不除魔天阁，修行界一日难以平静，弟子不得不恭迎老祖出关！”
常衍俯瞰众人，说道：
“魔天阁？姬老魔还没死？”
邵晋寒连忙将当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常衍。
尤其是虞上戎被张远山重伤的谣言，以及魔天阁半山枯萎的事说了一遍。
常衍听完以后，眉头微微皱着说道：“姬老魔的大限已到，他的修为，又如何维持巅峰的？”
“回祖师爷，姬老魔一直靠汲取金庭山的屏障维持状态，如今屏障的力量，已经彻底消失……正道七大名门已组成屠魔联盟，只要准备充分，便是围攻金庭山的最好机会。”邵晋寒说道。
常衍摇头道：
“老夫听闻，十大名门围攻金庭山，两次失败？”
“祖师爷，前两次失算，这次，正道联盟，谋划了很久……我们端林学派，能不能在修行界立足，就看这次了！”邵晋寒说道，见老祖无动于衷，他又道，“难道，掌门的仇，就这样算了？”
这话说中了常衍的想法。
杀人偿命，自古以来的道理。
常衍不管以前的是非，修行界有它运转的规矩。强者生存，弱者亡，亦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只不过……他能做什么呢？
常衍轻叹一声说道：“老夫的修为，已降至元神二叶。魔天阁众多弟子，天赋极高，如何应对？”
“老祖请看。”
邵晋寒挥挥手。
后面站着的两名弟子，端着东西走了上来，上面盖着红布。
邵晋寒将布料掀开，一个又一个的小瓶子出现在眼前。
“这是？”常衍眉头微皱。
“魔元秘药。”
“……”
除了常衍感到有些惊讶以外，其他人倒是显得很平静。
魔元秘药这是修行界中被禁止的一种禁药。
服用此药，会在短时间内修为暴增至巅峰状态，但后果也很可怕。一旦服用，意志不强大的人，会被药物迷失理智，疯狂杀戮。药效过后，会陷入极度的虚弱，修为还可能会大幅度下降，副作用很明显。
常衍眼神复杂地看着魔元秘药，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这是明摆着是让他去送死！
邵晋寒当即跪倒在地！
其他人尽数匍匐在地。
“祖师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弟子愿受任何惩罚！请您看在学派上下所有弟子的份上，出手吧！”
额头砰砰砰触地。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其他人亦是跟着磕头。
数百人同时磕头的场面，何其震撼。
砰砰声不绝于耳。
常衍的老脸不断抽动了几下，心绪复杂。
按理来说，他的大限没多久了。剩下的时间，就在孺子洞中，好好休养，到时候风光厚葬，这一生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该了了。
可是……常坚的死，让他心绪难宁。
死终究是要死。
常衍又岂会不懂邵晋寒的意思，反正大限将至，倒不如临终前，造福一下学派的徒子徒孙。
事实上，当他得知常坚被杀之后，他便有了这个想法。
只不过，一直没有这个魄力下决定。
看着弟子们的跪拜，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够了。”
声音回荡，所有人停了下来。
常衍随手一挥，那药瓶飞入了他的手心里，说道：“此事，老夫考虑考虑……但……”
他语气一顿，继续道：“围剿魔天阁，必须慎重。端林学派，终究比不过大宗门。”
邵晋寒闻言大喜，说道：“请祖师爷放心，屠魔联盟，已经准备了一些先行计划，确保围攻胜利。端林学派，只需配合就行。到时候，祖师爷也许压根用不到魔元秘药。”
常衍看了邵晋寒一眼，没有说话，拂袖返回洞中。
“恭送祖师爷！”
第428章 离间
常衍返回洞中。
端林学派的弟子们纷纷站了起来。
邵晋寒作为端林学派大弟子，如今统筹学派上下事务。几位长老闭关不出，他只能抗下重担。
“大师兄，斩金莲的事，要不要跟祖师爷说？”有人说道。
邵晋寒摇头道：
“要说，也要等除掉魔天阁以后……祖师爷大限将至，斩了金莲与送死无异，端林学派走到今天，不得不做出一些非常规手段。”
眼前的几名核心弟子点点头。
邵晋寒继续道：“另外，所有端林学派弟子，不得挥砍金莲。能不能在修行界立足，就看这次了。”
……
夜幕降临。
魔天阁一片安静。
在北阁下方，半山腰峭壁岩石上，三位长老仰天欣赏着月色。
“老朽实在想不明白，阁主是怎么做到的……那罡刃之中有很重的符咒力量，就算是天师道的高手，也很难清除。”潘离天靠着一块石头说道。
花无道说道：“潘长老都搞不清楚，我就更不明白了。我再三确认了永宁公主的奇经八脉，被摧毁的经脉，都被神奇地修复了。”
两人看向面带银色面具，没有说话的冷罗。
冷罗负手看了一眼月光，说道：
“冷某年岁小于阁主，但也算小有见闻。如此奇特的疗伤手段，前所未见。”
“老冷，你当时不是受了伤，自爆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潘离天问道。
冷罗看了潘离天一眼，这老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冷罗没有说话，潘离天也不再开他这个玩笑，说道：“两位觉得，阁主隐藏了多少修为？”
花无道摇摇头：“表面上看，阁主只有神庭化道的修为，但实际上应该还在八叶巅峰。”
“阁主的确深不可测……不过，老朽倒是觉得，有没有可能阁主已经入了九叶？”潘离天笑呵呵道。
两人同时看向潘离天。
事实上，冷罗和花无道早就有这个想法。
问题是，如果阁主是九叶，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精神，伪装成神庭境的修为，不去横扫那些觊觎魔天阁的势力呢？反而任由那些势力成长，组织什么屠魔联盟？
“九叶……不太可能，不过，阁主既然主动将砍金莲的修行之法公诸于众，说明，他老人家也有对九叶的追求。”
“有道理……永宁公主这事，作何解释？”潘离天说道。
冷罗瞥了一眼，脚尖一点，身轻如燕，笔直而立负手朝着魔天阁飞去，说道：“冷某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花长老，你呢？”潘离天慈眉善目地看着花无道，“别害怕，老朽虽年长于你，但这偌大的魔天阁，也就你二人与老朽谈得来。”
额……
花无道愣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渗人？
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事，花月行这段时间要冲击三叶，我给她护法。”
“老花……该不会是你年轻时犯的错吧？”潘离天哈哈笑了起来。
花无道老脸尴尬，脚踩八卦圈，闪身离开了岩石。
一时间，岩石上，就只剩下潘离天一人。
潘离天干脆横躺在岩石上，看了看明月，自我迷糊地道：“……老朽若是再年轻两百年就好咯……”
刚感慨完毕。
下方传来沙沙声——
沙沙。
沙沙。
潘离天耳朵动了动，单掌往岩石上拍了下。
砰！
整个人向上旋转，而后顺势往下落去。
威严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小贼。”
紧接着，便是一道掌印，朝着半山腰的丛林中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