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中规中矩道:“这是灵兽主从契约的图案,晚辈在缔结契约时出了差错,因而这个图案一直未消失。”
宗政前辈又仔细看了看,又问:“那这契约是否缔结成功?”
“晚辈也不知,这契约确实建立了晚辈与灵兽的联系,晚辈却无法驱使它,晚辈猜测,应该只缔结成功了一半。”
宗政前辈沉吟了一下,“以前从下界上来的修士,也有人缔结了这种契约,只是契约图案都已消失,因而本座有这一问。你无须介怀,修真之士,虽需借助外力,但灵兽的修行速度比起修士来说,要慢得多。仙族修士,除了司空一族外,其余皆不屑于此等手段。”
他见赤水听得认真,又加了一句,“看你契约图案的色泽度,它的修为并不低,若有机缘能够从十阶突破,这契约自会失效。”
这个赤水听穹目讲过,仍是又谢了宗政前辈一回。
“第二个问题,你有无特长和天赋?”
赤水滞了一下,迟疑地问道:“前辈是指特长神通和天赋神通?”
她待宗政前辈点头后,立即答道:“无。”
宗政前辈早有所料,有此一问,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第三个问题,你可曾习过技能?”
“技能?”赤水知道指什么,心里迅速盘算该如何作答。
宗政前辈却以为赤水不了解,解说道:“技能有很多,比如炼丹、炼器、炼阵、制符、制衣、制药、制偶、种植等等,只要是你会的,都可以说出来。”
赤水连忙答道:“晚辈会炼阵,会炼丹,会炼器……”
“等等。”宗政前辈右手一抬,阻止赤水后,缓缓道:“一个一个慢慢说,先说炼阵。”
水脸带一丝自信道:“晚辈五行灵根,因而特意去学了炼阵之术,在那一界,晚辈的炼阵技术可说是佼佼者,少有人能匹敌。”
宗政前辈闻言,问道:“那你现在可有凝炼好的法阵?”
水立即从指环里面拿出一套阵珠法阵,送至宗政前辈面前。
这套法阵是她未到蓝家之前的成品,因其攻守兼备,适合布置于金丹元婴期修士的洞府外,在苍洲大陆上流通量极大。
赤水打定主意隐瞒半圆玉简的事,自然不能拿出后期的成品,思虑后这套法阵最是适合,不会泄露她一点信息。
宗政前辈拿起一颗阵珠看了看,说道:“这套法阵先留在本座这,待你从传经阁出来时再归还于你。”
赤水答应。
宗政前辈将那套法阵放在一旁,“那炼丹呢?”
赤水不好意思地笑笑,“前辈,这个晚辈没有成品。”
她见宗政前辈看来,解释道:“晚辈还是筑基期的小修士时,曾炼过凝气丹和筑基丹,后来就再没炼过了。”
宗政前辈顿了一下,“那炼器呢?”
赤水点头,“晚辈的本命法宝就是自己炼制的。”
“可否让本座一观?”宗政前辈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
赤水脸刷地红了,吭吭哧哧道:“那个,晚辈的本命法宝在那次驱魔大战中,被那个魔物震得粉碎,无法修复,晚辈受了重伤,在那次锥心之痛后,就没有再炼本命法宝了。”
她小心翼翼地察看这位前辈的表情,又连忙道:“晚辈还炼了这个。”
说落,她迅速将金刺球驱出,注入灵力,悬停在待室室中央,金刺球迅速变大,不比刚才那地图所变的圆球体积小。
宗政前辈面无表情地瞪着眼前金光闪闪的庞大刺球,一时有些无语。
半晌后,才问道:“你这法宝都没有驱使法诀吗?”
赤水眨巴下眼,沮丧道:“晚辈当初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本好的炼器法诀,无奈之下,只好按照晚辈炼制本命法宝的方法来炼制,前辈别看它模样不好看,但很实用,好几次都帮了晚辈大忙。”
宗政前辈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可又忍了下来,正欲让她收起,忽地注意到金刺球表面一层极浅的紫光,便问道:“那紫色?你渗了其它金属?”
赤水极快点头,“是,晚辈渗了一小块重磁在里面,约有核桃大。”
宗政前辈闻言,迅速将目光移开,露出一丝惨不忍睹的表情,想了想,劝道:“这炼器与炼本命法宝不同,本命法宝有本体精血的滋养,品质会逐步提升,威力也相应增大,炼器则不然。你那一界炼器师不兴,可以理解。待你离开圣岛后,可去店铺看看,选一本好的炼器法诀来将它重新祭炼一下,不要暴殄天物。”
水被打击了,面色怏怏地将金刺球收起来。
宗政前辈无视她的表情,不疾不徐道:“你的情况本座也有所了解……”
赤水迟疑地打断他的话,“那个……”
宗政前辈停住,看着她。
赤水吞吞吐吐道:“晚辈在小飞升到这一界之前,还学了机关术……”
宗政前辈打断她的话,直接问道:“你有成品吗?”
赤水呆呆地摇头,“晚辈刚开始看书,还没有学到实际动手的程度。”
宗政前辈额上青筋抽了抽,停了几息才道:“本座知道了,还有没有?”
赤水老实答道:“没有了。”
“那好。”宗政前辈极快将赤水那套法阵一收,站起身,冲也跟着站起的赤水道:“现在本座就带你去传经阁,里面有数千功法珍藏,每一列书架的开头都注明有记载功法的语言,你直接挑你认识语言的功法学习就行。”
赤水点头应是。
宗政前辈停了一下,又瞥向赤水道:“无需本座提醒你,传经阁虽然有数千品阶不同的功法法诀,又不限定时间,可你只能选你以前修炼的功法继续学习,明白为什么吗?”
“晚辈明白,其一,看多了别的修炼功法修炼时容易走火入魔。其二,以晚辈的修为,本体内脉络已经固定,即使换成最好的修炼功法,也比不上原先的功法修炼效果好。”
一般只有在结丹之前,才可换功法,结丹之后,若要换,绝对是得不偿失。何况她已经是分神期修为,更不可能。
宗政前辈这才放心,丢下一句“随本座来。”人就往外遁去。
赤水连忙跟在他身后,顺着一道百花盛开的幽径,来到另一栋和迎新阁差不多造型的楼阁前,此楼阁有三层,大门横匾上果然写着“传经阁”三个大字,仍然是神铭文。
赤水跟着宗政前辈进门,见到阁里立着一男一女两位青年,男俊女美,均是一身白衣,虽只有分神初期修为,可二人举手投足间,比起赤水,却是多了一丝仙气,让人不敢亵渎。
那二人见到宗政前辈,连忙行礼。
赤水注意到,那女青年生得一双大而明亮的杏眼,看向宗政前辈的目光极是欣喜,转头看她时却带着一丝轻蔑,将她从打量到了脚,极是仔细。
赤水不由在心里腹诽,她不会是暗恋这位宗政前辈吧?表现那么明显,这是吃醋?
宗政前辈轻咳了一声,吩咐道:“东陵金熙,打开第一层内阁门。”
东陵金熙极不乐意地收回视线,不情不愿应是。
就见她不知怎么动作,旁边凭空出现一道大门,两扇门缓缓往里打开。
宗政前辈冲赤水点头。
赤水知其意,行礼道谢后,飞身一遁,便消失在门后。
那道大门刚消失,宗政前辈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冲着东陵金熙大声斥责道:“胡闹”
说罢一甩衣袖,身影消失在原地。
东陵金熙眼眶一红,委屈地一跺脚,匆忙丢下一个圆形阵盘给旁边的男青年,也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那位男青年拿着阵盘,看着两人消失的位置,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在圣岛旁边一座中等山峰顶,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相貌的中年男修士正坐在凉亭里的八仙桌旁,神思不蜀地喝着灵茶。
此人,姓东陵名正易。
他目光飘忽,望向远方,灵茶的极品口感并没有引起他一丝波动,就似,他喝的其实是白开水一般。
远远的,他看到一道白影遁来,立即站起。
宗政敏季停在八仙桌东陵正易的对面,迅速将赤水之前拿出的那套法阵放在八仙桌上,“你看看,这是那位女修凝炼的法阵。”
东陵正易闻言,立即拿起一颗阵珠看了起来,数息后又换另一颗,接连换了三颗后,方停下动作。
宗政敏季目不斜视,盯着那套法阵问道:“怎样?”
东陵正易将那套法阵推回,“中等偏上水平,凝炼手法熟练,一气呵成,有些培养价值。”
宗政敏季抬眼望着他,“你会培养?”
东陵正易沉默了数息,摇头,脸色有些痛苦,缓缓道:“宗政小弟,金熙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就真忍心让她去送死?”
宗政敏季脸颊肌肉抽了抽,沉声道:“就是因为我不忍心,我才会在这里。”
之前,他收到建城令,知道下界有修士飞升,正欲让子车明幕二人去迎接,他这位好朋友就闻风上门了,他因此才让子车明幕二人带着那位女修围着圣岛绕了大半圈,才到了迎接阁。
东陵正易闻言露出了笑容,眯细的双眼带着一丝精光,眼角堆出几道细纹,“那建城令,可是带来了?”
宗政敏季迟疑了一会儿,目光紧盯着他,“东陵兄,你真打算这样做?”
东陵正易极快地点头,“是,为兄决定这样做。”
他见宗政敏季仍是不肯将建城令交给他,又嗤笑道:“宗政小弟,其他这样做的修士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我这样。金熙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要为她考虑。先莫说那个女修能不能渡过雷劫,我总没有像某些修士那样,直接杀人夺令吧?我们在背后将建城令偷偷调换,她又不知。”
宗政敏季反驳道:“金熙那块建城令已经过了五十年,如果那女修百年后渡过雷劫,就只余五十年的时间去激活灵台,她要是没赶上,就露馅了。”
“这有何难?”东陵正易道:“你仍可给她说百年内激活,只是,你同她说,五十年后有任务,让她先去将灵台激活,到时候再给她随便安排一个普通任务就是。”
宗政敏季无言。
东陵正易又道:“金熙那块建城令的灵台位置极其特殊,又很偏僻,周围数万里范围内,没有一位仙族,全都是邪道之人,宗政小弟,你说为兄又怎能忍心让金熙到那种地方去送死?”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宗政敏季也有些动容,数息后,叹息了一声,终是掏出了一块黑漆漆约手掌大的令牌,放在了桌上。
东陵正易立即将令牌拿在手里,心怕他反悔,“多谢宗政小弟,你的帮助,为兄的记在心上。金熙还在等着,为兄就先走了,再会。”
“等等。”宗政敏季阻止道:“东陵兄,那位女修灵台的位置极佳,就在轩辕仙尊领地的旁边,我二人偷偷将之换了去已是不对,也该给对方一些补偿才是。”
东陵正易闻言,眼中薄怒一闪而逝,沉吟片刻,随即掏出一枚比建城令小一半的棕色木质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阵”字。
他将那枚令牌看了看,有些不舍地递给宗政敏季,“既然她会炼阵,那为兄就用这枚正道炼阵师联盟的凝木令来换。这凝木令,整个联盟仅发放了二十枚,在联盟商铺的消费全部打八折,没有上限,我们东陵家族也才仅得了两枚,便宜给她了。”
宗政敏季默默接过凝木令,又叹息了一声,“东陵兄,你还是管管金熙,刚才小弟带那女修去传经阁,就看到她等在那里。”
东陵正易脸色一变,“那女修见到金熙了?”
宗政敏季点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幸好没有露出破绽,料想那女修也猜不到什么。”
东陵正易脸色略松,“那就好,为兄先走了。”
他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块凝木令,才远遁而去。
他心里却是生出一丝恼意,区区一个下界上来的女修,何能让他如此?
若不是他还需顾着宗政敏季的面子,那凝木令,他是怎么也不愿意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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