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撇撇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祖孙两和沈慕彦前后进到了书房。
这里是顾老爷子在整栋别墅中,唯一的私人地盘了。
顾家自来都是女生大过男生。
顾盼的卧室比顾安南的大好几倍,自己老伴的的衣帽间也是如此,顾老爷子和孙子在夹缝中生存这么些年,他能有一间自己的书房,已经是非常开心了。
顾老爷子的书房瞧着非常古色古香,书架整整占了两面墙的位置,架隔上基本都摆满了各类书籍。多为古籍,也有一些中外作者写的游记,其余的,就是财经和军事类型的书目了。
书桌宽敞,上面摆了不少写过字染过墨的宣纸,笔架上挂了几支毛笔,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最右侧摆着的棋盘了。
顾盼刚刚只想着跟他们过来,却忘了重要的事。
这会儿瞧见棋盘之后,忽然想到,赶紧对顾老爷子说:“爷爷,沈慕彦给你带来的礼物是新的套棋呢,你等着我拿过来,你们待会儿下那个!”
顾盼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顾老爷子无奈的很,笑眯眯的看了沈慕彦一眼,“小丫头平日里在你身边也很闹吧。”
沈慕彦清冷的面庞上,带着平日里少有的谦和。
他微微冲顾老爷子摇摇头,“还好,盼盼很活泼。”
顾老爷子笑了下,“你这是喜欢着她呢,再闹也能当成活泼。”
两个没说两句,顾盼就拿着沈慕彦准备的棋盒跑了回来。
她见他们似乎像是说过什么的样子,一边往书房的茶几上摆着棋盘,一边问道:“刚刚我出去,你们两个是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啊!怎么我再回来,一个两个都不出声了!”
顾老爷子哪里不知道这个孙女在想什么,肯定是怕自己说什么话为难沈慕彦,于是也就实话实说——
“确实说了你,说你怎么爱闹腾呢。”
顾老爷子边说边给沈慕彦比了个手势,叫他坐下。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书房内的两侧沙发上,中间的茶几中央,顾盼已经将棋盘摆好,黑白两子的棋盒,也都分别放在了两个人的身前。
这会儿听了顾老爷子的话,她撇撇嘴,“爷爷你可不要瞎说,我现在性格沉稳很多了好吧。”
“对,确实沉稳了一些。”顾老爷子笑呵呵的接话,手里执起一枚黑子,先落棋在盘,“跟小时候比,确实沉稳很多。”
沈慕彦听得出顾老爷子还有话要讲,也没多言,在对方落子之后,也执起自己跟前的白子,置了一枚在棋盘上。
沈慕彦送的这套棋都是玉石做的,色泽和质感都是上上乘,摸在手里也清润冰凉。
白色的棋子被他夹在指间,像是最好的装饰品一般,手指更显白皙修长。
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专注,注意力也不知是真的在棋盘上,还是在顾老爷子的言语中。
眼皮微微垂着,从正前方看,整张脸的线条都越发凌厉清晰。
顾老爷子暗暗打量着对面的人,心里对他周身那股子从容气势更是暗暗赞叹了一番。
刚刚的话题他也没准备停下,笑眯眯的又道:“小沈啊,你是不知道,我这小孙女以前有多能鬼灵精怪。
远的不提,就说她高中的时候,有阶段她做了错事把她奶奶气坏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她奶奶一气之下只能停了她的卡。
结果她当时为了哄她奶奶开心,学着别人开始收集水瓶,攒了好几天卖了点钱,给她奶奶买了条丝巾。后来我老伴被她哄得开心了,停卡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顾老爷子这话其实倒也没什么,只不过顾盼听着,双颊就不由热了起来。
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当初她确实惹了奶奶发了很大的脾气,也被停了卡,但她却一点也不穷。
这还要归功于对面那个男人,他那会儿已经开始照顾救济自己了,听说了她犯错被罚的事情后,立马就转过来不少钱。
而那条丝巾,顾盼也是拿着沈慕彦的钱买的,根本不是什么攒水瓶攒出来的。
所以这会儿听见,顾大小姐没由来的心虚,她还记得当时跟这个男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跟他扯了谎,说在奶奶跟前的说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救济了自己。
谁能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居然能被自己爷爷无意间翻出来鞭尸。
顾盼以为爷爷说得也差不多了,哪想自己这边还未来得及反驳些什么,爷爷那边又翻出了新的往事——
“啊,还有一次,这丫头为了追着个小男生在省内到处跑,她奶奶急了又停了她的卡,想让她赶紧回来。哪想到她在没钱的情况下,还在外面呆了两三天,后来回来的时候把她奶奶气的呀,硬是罚她做了一百个蛙跳。”
顾老爷子这话一出,顾盼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道,完了。
那件事她从没和【s】说过,因为知道对方肯定要念自己。
当初她喜欢上一个电竞小奶狗,对方在北城附近的预选赛,她那时候热情正浓,当然要跑过去现场看比赛啦。
奶奶不同意停卡没关系,她拿着沈慕彦的卡,不止悠哉的在那边呆了好几天,后来还在看小奶狗直播的时候,刷了不少钱的礼物。
那时候她快乐的不行,尤其是在小奶狗在直播间对自己的昵称说感谢的时候,她激动的简直快要在酒店跳起来了。
不过后来她很快又换了新墙头,粉上了一个业务能力极强的,选秀出道的男流量。而这事情也被顾大小姐忘到脑后去了,哪里想得到爷爷会忽然全都提起。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以她对对面那个男人的了解,之前那件事情他可能不会太在意,但这件,他绝对不可能再当成没听见了。而且以他之前大醋缸的状态,这件事被他知道了……肯定不可能轻易就这么过去的!
顾盼一想到之前几次的“惩罚”,就觉得有点绝望。
下一秒,果然如顾盼所想,原本安安静静听着顾老爷子絮叨的男人,在听完他刚刚那番话后,眸子微微一抬。
他眼神平静的扫了顾盼一眼,指间执着一枚白子,倾刻落在棋盘上。
——“啪。”
随着落子声响,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沈总:呵,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男人?
第74章
顾老夫人叫上董善善去厨房,其实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她平时连自己孙女都不怎么使唤,怎么可能突然使唤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到了厨房后,只象征性拿了把芹菜,一左一右的和董善善一起,坐在流理台前。
“善善呀,你知道顾奶奶叫你来是想干什么吧?”顾老夫人笑着问,在客厅时端着的长者架子这会儿全然没有了。
董善善点头。
以顾家两位老人这次了解的架势,不可能没听过他们沈家内部的一些事情。顾老夫人单独叫自己过来,还没带着顾盼,肯定是想详细问问沈家的情况。
顾老夫人脸上笑意更浓,她很喜欢通透的孩子,董善善算是其中一个。
“奶奶知道,你和盼盼关系好的像亲姐妹一样,你们两个小时候就一起长大,闯祸也一起闯,如果今天换了别人,我或许还会迟疑,对方会不会跟我说实话,但是你不同,顾奶奶相信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对吗?”
顾老夫人确实是想了解沈家的情况,之前外界的很多传闻她都听过,对沈家这位年轻的掌权人直接观感也是从传闻中得来的。
他对家人的态度,顾老夫人也略知一二。
但她这个人明白,很多事情不知道全貌时,不能有过多的猜测和定论,所以她对这位年轻的后生从未真正留心过。
可现在自己的孙女要和他交往,甚至可能以后要携手走一辈子,顾老夫人想再忽略这些问题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些沈家内部的事情,自己就算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桩桩件件全都调查清楚。
与其背后搞些小动作,倒不如光明正大的问清楚。
董善善这个小丫头她很喜欢也很信任,她觉得只要自己问的不太过分,对方肯定会和她说实话的。
董善善听了顾老夫人的话,又重重点了下头,“顾奶奶,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顾老夫人笑了笑,道:“奶奶也没什么太严肃的问题,就是想知道,你大哥他平时在沈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和外界传闻的一样吗?”
“不是的!”董善善赶紧否认,“我大哥可能在商场上手腕是有点不近人情,但他对家里人其实一直是一个退让的态度的。”
董善善是害怕沈慕彦,但是也不觉得他在对待家人的态度上,有什么大的问题。
沈家人平日里待他的样子,如果他想反击的话,是不可能放任他们安稳到现在的。
沈慕雪手里没什么实权都敢一而再的向沈慕彦挑衅,这也完全是因为他之前的躲避退让和放任态度所致。
如果真如外界传的那样,她大哥完全可以直接不顾任何亲情面子,大刀阔斧的随便找点理由把沈家人手里的股权都设计回自己手里,直接把人赶出沈氏,那岂不是更痛快?
其实董善善之前没怎么走近沈慕彦的时候,也经常被传闻混淆了想法,但妈妈知道她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次次都会微微提醒她一下,不要乱听乱信,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而她后来看到的,和传闻中的,也是两个人。
所以这会儿听顾老夫人提起这个,董善善不免有些着急。
她对着顾老夫人,又补充了两句:“顾奶奶,传闻真的不可信的。我们沈家……你应该也听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几位舅舅和哥哥姐姐们对我大哥坐沈家领头人的位置非常不满,外公灵堂上他们都哭闹过。
如果真如外人所说,我大哥他冷血到骨肉亲情一点不顾的话,您觉得他能留那些人在沈氏这么久吗?”
董善善说的其实顾老夫人之前也有想过,只不过自己猜测的,和别人证实了她猜测过的事情,本来就不一样,所以这番才会问了这些。
这会儿见董善善有些急了,顾老夫人忙扔下手里那两根芹菜,拍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别急,顾奶奶就是随口问问,也相信你说的话。”
顾老夫人想了想,话锋一转,“那沈家那些人,现在还在蹦跶吗?”
董善善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之前好像二舅舅家的姐姐去总部大闹过一回,但是被盼盼修理了,我不知道我大哥后面是怎么处理的。不过以我大哥对盼盼在乎的程度,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当成什么也没发生就略过去了。”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倒实实在在的意外了一把。
“盼盼还去过沈氏总部?”
董善善闻言,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赶紧想办法补救,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所以末了只能尴尬的冲顾老夫人笑了笑,像是默认。
顾老夫人在心里仔细算了算日子,之前自己在国外的时候,还以为她家那个小丫头是为了她之前那个乐队才去的s市。
现在想来,酒吧唱歌可能只是顺便?暗地交了男朋友,并且腻在人家身边才是那段时间她主要做的事?
顾老夫人越想越气,也不知道顾安南到底怎么当哥哥的,妹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么久,居然就放任着她!
这幸亏交往的是个靠谱的后生,要真是找了个不三不四的人,她非得把顾安南的皮扒一层不可!
正想着呢,自己那个孙子就没什么正形的,吊儿郎当的走到厨房内。
顾老夫人瞧着他心烦又碍眼,“你过来干什么?”
董善善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视线不偏不倚,直接和身后的男人对上了。
顾安南听着奶奶的话,但目光却是落在了小丫头身上。
这会儿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交汇,一个尴尬闪躲,一个直白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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